华胥族祭典台不远处
“娲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啊!”
雀从远处跑过来,向娲打着招呼。原来娲今天换上了一条凌晨之前为她量身定制的云豹皮连衣裙,裙上的纹路为娲平添上几分野性的魅力来。
等雀跑到娲的身边了,娲笑着摸了摸雀的头,雀轻轻掂了掂脚,闭着眼用脑袋在娲的手心享受地蹭着。
过了一会儿,雀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娲姐姐,凌晨哥哥呢?不是等会继任族女的仪式就要开始了吗?”
听着雀的话,娲面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敛了,嘴唇轻抿着,似乎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事实上,昨天凌晨一拳“猛虎硬爬山”将鹫给打飞之后,两个人就都晕了过去。鹫还好解释些,毕竟凌晨那一拳都把鹫的胸腹给打得塌陷了下去了,可凌晨这一拳打出去也晕了就真是...
这可是华胥族两个最顶尖的战力啊!
如果不是之前跟着凌晨他们一起回来的那头梅花鹿又及时跑过来将二人救下,华胥都准备宣布二人没救了...
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事情与鹿表示的“让凌晨睡觉就行”。娲强笑两声:“没事的,重点是必须要族公战之后一天就要举行族女继任仪式,至于族公...没那么要紧的,让他睡吧,睡醒就好了。”
“切...”
虬挠着脑袋从不远处的树下走出来,一脸不信任的神色,瘪了瘪嘴道:“你可拉倒吧,昨晚上那头鹿都把鹫叔的伤势给控制住了,偏偏连看都不看凌晨哥一眼就让他睡。这下倒好,今天我去看的时候他都快没呼吸了。”
“我可不相信娲姐你没关注他的情况。”
“你...”
娲转过头狠狠剜了虬一眼,一个暴栗就敲在了虬的脑袋上:“叫你嘴不严实,这些事跟雀说干嘛。”
“这不是没注意吗...”
虬有些无奈,自己明明就是实话实说还被打...
“行了行了啊,”螭慢慢走过来,拍了拍两人的背:“没见着小家伙一直看着呢嘛。娲你也该过去了,正午马上就到,凌晨如果祭祀结束前还没来就没办法了,毕竟祭神可不能耽搁,这可关系到咱族里几十年的运势了。”
“呐...”
娲有气无力应了一声,转身就向着祭奠台晃荡过去了。
“叫你小子这么冒失!”
螭看着娲走远了,抬手就是一个暴栗砸在了虬的头上:“你又不是不知道凌晨在娲心里的地位,而且还是当着小家伙的面,这不是找揍吗!”
“这...我...”
虬捂着脑袋呲牙咧嘴的,两下敲在一个地方这叫一个疼啊,尤其是螭这一下可没留力气。
不就是随口说了句嘛,真是...真话都不给人说了...
“成了啊,甭在心里犯嘀咕了,你小子那脸色一看就知道你转什么花花肠子呢,”螭一把揽过虬的肩膀,又牵起身边一直茫然地听着他们聊天的小家伙:“走吧走吧,祭祀快开始了,要是不够虔诚的话,神灵可是会降罪的。”
过不多时,华胥与娲一人捧着一根打着绳结的绳子走上祭典台,台下也是黑压压的一片,站满了华胥族的族人。
人声渐寂,华胥神情肃穆地将双手慢慢举过头顶,而台下的华胥族人也是跪伏下来。
眼睛扫视一遍台下众人,华胥的头也是抬了起来——
“上承天命,下开永疆。巍巍华胥,光耀八方。有女名娲,隽秀内藏。可继族女,以求久昌!”
说完,华胥与站在她侧后方的娲同样跪伏下来以额贴地,而华胥举着绳子的手则是依然保持着向前平举的姿势。
“天!”
华胥大声喊道,众人听见她的声音,慢慢将头抬起来又叩了下去。
“地!”
...
“祖!”
听着华胥的喊声,娲在跟着叩首的同时不由得将眼睛瞟向身边——
空无一人。
他本来应该在那里的...
娲的心渐渐沉了下来,这都一天了,那个恼人的家伙怎么还不醒啊...
讨厌死了...
“起!”
华胥喊了一声,众人听了也是慢慢站起身来。
慢慢将举过头顶的双手改成平举,华胥转过身与娲将手中的绳子交换,而后又转过身来。
轮到他了...
自幼便看着母亲主持祭祀的娲很清楚祭祀的流程,她知道,凌晨如果再不来的话就真的...
是不被神保佑的结合了。
华胥自然更是清楚这一点,只是...一直以来继任族女的仪式都是在族公战结束的下一天举行的,她无法改变。
“唉...”
幽幽叹了一声,华胥的声音再次响起——
“前继勇武,后启明康。巍巍华胥,如水汤汤。有男...”
啊啊...他还没醒呀...
贝齿咬着下唇,齿缝中微微渗出几缕血丝来。
娲的双眸缓缓闭上,眼角处默默地淌下两行泪。
快醒过来吧...
求你了...
娲的手紧紧攥住身上的连衣裙,这是她老早就专门挑出来的,是她最喜欢的一条,就想着能够在这一天穿给凌晨看,可现在却...
“啊啊啊——!”
一声大喊从远处传来,华胥族的人们都是不禁回头看去——
是凌晨!
真的是他!
因为有着“华胥族年青一代最强”这一身份,而站在最靠近祭典台的螭的身体甚至都隐隐颤抖起来。
他无法不颤抖,哪怕他之前的语气一直都是那么轻松,那也只是因为他一直都觉得自己不能垮、不能倒,因为自己是华胥这一代人勇武的象征,因为自己几乎是必然会继承猎人组组长的位置。
因为自己被他们称一声“螭哥哥”!
因为自己和娲一同长大!
可如今他却忍不住了,事实上,螭从昨天凌晨昏倒在比赛台上时,心中就不禁有些担忧了,毕竟凌晨是自己所认可的兄弟,毕竟娲是自己一直思慕的女孩。
“呜嗯...”
泪花开始模糊了螭的视线,他抑制住自己的呜咽,仅仅是低低地闷哼一声。他的手臂也只是从眼眶前好巧不巧的滑过,将那些马上就要滚落的泪珠抹去。
“等等啊!”
凌晨一边发疯似的跑着,一边大喊:“我这正主还没到呢!”
凌晨的声音都喊得有些嘶哑了,他的速度也一直维持在之前与鹫决斗时的程度,并没有用细胞活性化来将自己的体能强化到最强的状态。
这并非凌晨不愿,而是不能。其实凌晨早在比赛台上被鹫一拳打飞又醒过来后就已经有所觉察了,只是当时这种现象还只是若隐若现,凌晨也只是将其当作自己的错觉。可没想到,在他拼尽全力的轰出那一式“猛虎硬爬山”后,自己的身体机能就瞬间停止了,唯独还醒着的就是他的意识。
这也是为什么凌晨一醒过来就发了疯似的向这边赶来的原因。
他们的每一句话他都听进耳朵,记在心中。
他还记得娲换好了裙子后还问着自己好不好看,她说那条裙子是她为他而穿的,而那些拂过脸颊的可能就是娲裙子的下摆吧?
他还记得螭这家伙一进山洞就不停的扇着自己的脸,哭着说是他没在自己被鹫打下比赛台时拖住自己。
他还记得华胥也在夜深人静时悄悄地来了,那时的她甚至比娲更加温柔,就像被妈妈保护着一样...
对了,还有虬这小子。他是扯着雀来的,硬说自己昏倒的原因是当时救他流下的后遗症,说可能像哪个摔了脑袋的族人一样一睡就醒不来了,说要给自己偿命。吓得小家伙当时都哭了,要不是娲及时进来哄住,可能自己全身都要被糊上小家伙的鼻涕眼泪了。
凌晨一路跑过华胥族人的队列,时不时轻轻偏头,看向那些熟悉的面庞。
“呵呵...”
轻笑两声,凌晨用力一蹦便跃上了祭典台。
“呃...”
挠挠脑袋,凌晨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偷眼看了看依旧愣在原地,丝毫没有感觉到两行泪珠已经滑过脸颊的华胥:“我...我来了...”
“...”
“不算晚吧?”
“...”
“华胥?”
凌晨小意的问着,华胥却始终没有回答。
忽然,一道破风声传来——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呼在了凌晨的脸上。
紧随其后的还有一句带着些哭声的话——
“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