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翻山小路的入口,董强正笑嘻嘻等着杨和,他的身后一曲130多人的骑兵也在列队等候。
“啊,哈哈,杨书生,我就猜你吃过午饭出发,怎么样,兄弟们也都准备好了,随时准备接应你,够意思吧?”董强大大咧咧的笑道
杨和见到这种情况,一个激灵霎时扩散至全身,他本能的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是,人家董强毕竟话说的漂亮,也不好太拨人面子。
他严肃地平静问道,“老董,怎么回事,你们碰到过匈奴人了?”
董强见到杨和如此,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嗯,昨天,我派了两个人想探查一下小道的情况,结果他们一夜没回来,我估计是出事了。
本来,我今天想带入过去看个究竟,没想到早上开会,大人派你去蒲类海侦查,我想着干脆两件事情一起办了。”
“嗯!是这样。”杨和点点头,继续道,“看来这条路不好走,我们的准备还要更充分些。这样,你给我们每人准备一匹副马。
每个人都配一面盾牌,碰到敌袭还能挡挡。虽然碰到匈奴的射雕者还是不一定能防的住,但是总比没有强。
你们的目标太大,跟在我们二里之后,小心谨慎,不要冒进。
另外,如果我们遇袭,需要你的支援,我会放一支响箭;如果是连发三支响箭,就是前方有陷阱,你们千万不要过来。”
董强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好,一箭就冲;三箭就撤;我记住了。我现在就准备”,而后,他扭头就大喊,“牛二,牛二!牵六匹马过来。另外,全体都有,每人去取一面盾牌过来,另外,多捎六面给他们”
不愧是跟杨和曲掰手腕的部队,董强的曲训练有素,很快就完成了杨和的要求,做好了准备。
在董强等人的注视下,杨和六人拉开距离,前后相隔十余步,匀速走入小道。杨和弩箭上弦,走在第一个,而后是桑达,张青,李四,曹武,冯昭。
五月的天山,温差极大,山外的汉军士兵每个人都大汗淋漓,汗水结成的盐渍铺了一圈又一圈;而一走进山里,清凉的山风吹过,身体还有些凉飕飕的。
天山南麓的山路,绿色比较浅,风裂的岩石到处都是,棕色、红色、灰色、黑色等等各种颜色的岩石以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分布在路边。
还好,高大的绿树并不是很密集,敌人并不是很容易伪装,尽管路旁很多高大的岩石也很容易隐藏身形,然而,只要一攻击,敌人立刻就会暴露,而且崎岖难走的山路也会影响敌人的撤退速度,很容易被有人数优势的我方包围,并不是很理想的伏击地点。
即使对地形有着基本判断,杨和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小命只有一条,他可不想把小命扔在天山这个离家很远的地方。
两个时辰后,稳步前行了20里,并没有遇到任何袭击,仿佛这条小路和汉军已经被匈奴人遗忘。温度却随着众人的攀登,越来越凉了起来。
忽然,杨和感到有人窥视,心想,才走出20里就有人监视,看来这趟进山有意思了。
一阵凉风吹来,杨和故意把强弩跨在马上,双手抬起,似乎要紧紧衣服,故意露出一个破绽。突然,一道箭光袭来,心悸的感觉同时警告杨和。
‘在右前方’杨和迅速反应,身体后倒的同时,强弩射出。
就在杨和即将要倒在马背上,还没碰到马背的时候,左侧一道箭光袭来。
在敌人旧力未尽,新力未出的时候出箭,娘的,是高手。
‘危险’,身体抢在意识前做出反应,左手一模挂在马上的盾牌奋力一挡。羽箭的力量极大,居然穿透木质的盾牌足足三寸。
不肯吃亏的杨和,右手扔掉强弩,顺便捞起一根短矛,全力向羽箭来袭的方向掷出。
“啊!”“叮!”
此时右侧的敌人中箭惨叫,身体向一侧倒去。然而,左侧的短矛并未命中,而是深深的扎在岩石里。
老托特儿在巨大的岩石后惊出了一声的冷汗,还好,自己出于习惯和对自己箭术的自信,一箭射出后就躲回了岩石后面。
如果也像那个傻小子厄胡儿一样,现在倒地的也算他一个了。
活的越老,胆子越小,也不是没好处的。至少,自己现在还活着。那个汉人军官还真厉害,必杀的两箭还能躲过和接下,他们有六个人,自己危险了。
看到杨和遇袭以及反击,身后的五个人纷纷下马,呈扇面般弯弓搭箭对老托特儿左翼进行迂回包抄。
此时杨和也滚下马,弯弓搭箭,下半身隐蔽在一个石头后面。他瞄准而不射,一动不动,封住了老托特儿的右翼。
老托特儿不愧为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他知道这些汉人一个没死,自己又少了同伴,脑子进水了才死磕。
他小心翼翼的照正后方爬行,连查看目标的动作都没有。
这个位置是他精挑细选了半天才找到的地方,正面的岩石不仅高大,而且里面还有个凹洞,是个隐蔽、背风的好地方,最妙的是它的正后方的岩石,有一个半人宽的缺口,从这个缺口,他可以爬到山上岩石的后方。
从那里,他可以撤离到两里外,自己和厄胡儿放置马匹的地方。
目标猎物距离自己足足50步,等他追到,自己早就溜了。
杨和等了老托特儿几个刹那,没想到这个匈奴人还挺小心,他仔细感觉了一下,其他几个方向目前应该没有敌人。
杨和快速收起弓箭,抓了两根短矛背在身后,而后,快速向右翼迂回,一边跑一边张弓搭箭,一边不停的找足够大的岩石隐蔽着自己。
刚刚短矛飞行了足足50步,目前是上山,上山的路很崎岖,有很多不规则的大石头拦路,并不是一个适合追击的地形。
但是,不追不行,留这么个老到的猎人神射手,会对自己的队伍造成巨大的损失,而且,未来自己部队的行踪必将泄露。必须干掉他。
所以杨和展开全速,飞快的进逼老托特儿的藏身位置。
另外一边,桑达的速度也很快,几乎跟杨和距离短矛的位置一样远,他还真的没吹牛,长在天山的人在天山作战的确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手脚并用,老托特背着自己的弓,终于爬进了缺口,而后猫起腰,沿着右侧的大石头疾走。
杨和前进了十多步突然停下了,他现在也看到了那个缺口,而且可以肯定,袭击他的人肯定沿着大石头逃了。
只是,大石头并不是一个整体,它还有很多缺口,杨和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离那个缺口八步左右的位置就是一个缺口,这个缺口距离相邻的巨石有半人宽的距离。
他决定赌一把,他移动了几步,找了一个绝佳的射击位置,掏出一根毒箭,弯弓搭箭,做好了准备。
老托特儿快步走到下一个缺口,突然有点犹豫,打了几十年猎的他感觉也比常人灵敏的多。他突然觉得往前走有危险。
可是如果向后走,有可能和左翼追击的敌人来个面对面。左翼可是有五个人,敢来侦查的就没有废物,他可不想触这个眉头。
算了,还是朝前走,大不了拼的胳膊受一箭也要马上撤。
打定主意,他用左手举着弯刀,挡住了自己脖子的空档;右臂拿着弓垂下,掩护住自己的肋骨。而后猛的向前一跃。
“噗呲”一支利箭如约扎入他的右臂,他没时间理会伤口,左刀右弓,连拔箭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用左手的弯刀将箭矢的箭杆削断,继续飞速逃命。
走了大概两百步,气喘吁吁中,他觉的不对劲,怎么右臂的伤口不是很疼。恍惚中他还在想原因,只是腿脚开始有点不听使唤,果然还是老了吗?他略有点自嘲,以前他可是最喜欢吹嘘自己活的久。
他又跌跌撞撞的前进了几步,而后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意识一点点的开始模糊,头颅也缓缓的垂下。
当杨和和桑达追到的时候,老托特儿已经没有了意识。
“是老托特儿,蒲类海一个很出名的猎手”桑达说道。
杨和简单搜了下老托特的尸体,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物品。下命令道,“你沿着这个路小心追踪,应该可以找到他们的马。
我回去,领着其他四人走大路,我们大路汇合”
桑达答道,“喏!”,而后向前追踪而去。
杨和回返,碰到了来援的四人。众人回到大路上,给后续部队做了个标记,而后,继续向前。
五里后,杨和看到了一个不错的背风之地,适合宿营,这处地方的四周还有几块地方也是不错的宿营地。于是停止前进,叫齐众人开始宿营。
不一会,桑达和董强陆续赶来,一百多人分散到各个营地,分别开始宿营。
今天虽然有惊无险,但是那两箭也提醒杨和和董强,周围有匈奴人出没。
吃过晚饭,董强就走了过来,递给杨和一个酒囊,说道,“老杨,射在盾牌上的那一箭我可看了。乖乖,差一点盾牌都射穿了。那个射手不一般呀”
杨和喝了口酒,淡淡道,“是很不一般,老子的心现在这鼓还打着呢,要不是老子反应快,现在尸体都凉了。
从现在开始,每个晚上都可能有匈奴人来袭,你对于警戒,有什么想法没有?”
董强嘿嘿笑道,“这不是来跟你商量来了嘛,你老杨鬼点子多,看看咱这样行不行
你看啊,咱按照地形来选择宿营地,这个地方,匈奴人肯定也知道。所以他们对于这里,比我们都熟。
我想我们这样,岗哨配齐,明哨,暗哨,流动哨,一个都不少。在距离营地五十步和百步的距离,设置火把隔离带。”
杨和说道,“另外,在敌人容易隐蔽的地方,设置陷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哨位的外围也设置陷阱。
这样,就算不能阻止敌人的偷袭,也能有效的延缓他们的行进速度”
“妥,陷阱这招好,不愧是猎户出身,这点子要多损有多损啊”董强半讽刺半夸赞道
杨和把酒囊一把甩给了董强,对他翻了翻白眼,骂道,“我说你小子会不会说话?”
“哈哈哈,哨位我去布置,你们累了一天,安心歇着吧,今晚的口令是清风,回令明月”董强打了个哈哈,回头安排去了。
目送董强离开,杨和觉得还是不能把自己的安危全放在友军身上,对五人吩咐道,“岗哨的事情都交给董强那边还不行,这样,我们轮流值哨,一人一个时辰,就在我们营地,我先来,依次是桑达,张青,李四,曹武,冯昭。你们现在就休息,明天我们一早就出发”
众人点点头,这一夜匈奴人没有出现,大家都很平静。
第二天一早,众人天不亮就起来,饱饱的吃了早饭,跟外围的哨兵打了个招呼,再次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