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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桑达

还别说,经过一轮仔细的筛选,孙平和秦良的队伍里各有一个匈奴人去过蒲类海。

一个叫昆落,来自秦良的队伍,是一个矮个子罗圈腿的匈奴人,说他少年的时候随部落去过蒲类海。

另外一个叫桑达,是一个中等身高,长相清秀,目光如电的匈奴人,这个匈奴人与其他匈奴人有些不同,他两臂比常人略长,双手都修剪的很干净,手指很有力,一看就是个射箭的高手。跟普通匈奴人不同的是,他把自己打理的很干净,站在那里有种别样的气质。

杨和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匈奴年轻人,他问道,“你叫桑达?”

“是的,杨大人”桑达注视着杨和的眼睛,略显激动道。

“哦?你认识我?”杨和有点小诧异

“您是搏杀七名金帐武士的真正勇士,连力气比牛还大的勒多儿都死在您的刀下,您还活捉了帖木儿,斩下了苏雅的头,更是我的恩人。

大人,请您收下桑达的忠诚,我愿变成您的双目,帮您盯着周围的危险;我愿成为您的猎犬,您一声令下,我会用我的爪子和牙齿去为您撕碎任何猎物”说着,桑达单膝跪下,低头向杨和宣誓效忠。

杨和仔细的感应了一下,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桑达的真心实意。

他有些搞不懂,为什么桑达会有这种反应。随即问道,“为什么说我是你的恩人,又要效忠于我?先起来,起来说话”说着扶起了桑达。

桑达声音低沉,激动的说道,“大人,我本是生活在蒲类海的一个小部落山藤部落的族长的儿子,我们部落只有三十多个人,人虽然不多,但是生活的还算富足。

我从小就跟随父亲在山中打猎,在草原上牧羊。父亲认识些字,我也跟他学了不少,在蒲类海小有名气。

我和附近山痕部落的明珠落霞儿从小相恋,父辈也为我们订了婚。

山胡部落的厄胡儿也喜欢落霞儿,见到争不过我,就向伊吾的金帐武士报告,蒲类海有两颗明珠,分别是落霞儿和我的妹妹香雪。

两年前的夏天,呼衍王正好在伊吾,听说蒲类海有两个美人,便派金帐武士来索要。

我父亲和落霞儿的父亲不敢不给,只能让他们带走落霞儿和香雪。

那几天,正好苏雅不适。呼衍王嫌弃香雪太小,便让她做了侍女;而落霞儿让她十分满意,被呼衍王连续宠爱了四五天,就连苏雅身体正常了,都没离开落霞儿的帐篷。

苏雅听说这个消息,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给落霞儿送来了很多衣物、首饰和瓜果,甚至派了两个侍女照顾,可谓是关怀备至。

等一个月后,呼衍王离开。

一天,苏雅邀请落霞儿过去喝茶,不一会,她大叫着从帐篷里跑了出来,出来的时候,她头发散乱,衣服都撕破了一些,她大喊着,“救命,救命,这个女人要杀我!”

护卫的金帐武士二话不说抓住了落霞儿,而后,苏雅这个恶毒的女人命令,挖掉落霞儿的双眼,割掉他的舌头,划花她的脸,斩断她的四肢。

我可怜的落霞儿就这样被分尸而死。执行这个命令的刽子手,就是勒多儿。”桑达此时陷入回忆,语气中有着忧伤、愤怒和无助,热泪满面。他继续说道,“

后来呼衍王知道了这件事,甚至都没有派人去调查,更加没有给苏雅任何惩罚。

我听到这个消息想要去报仇,不料厄胡儿的速度更快,他提前找到了金帐武士,并将他们带到了我的部落。

我当时在山中,逃过了一劫。而我们一个部落所有的男人都被金帐武士杀的干干净净。我的母亲、姐姐和其他的女人也都被带走。

我恨,恨自己的弱小。

我不停的逃啊逃,终于逃到了南边,逃到了酒泉,加入了一个匈奴部落。而后,在去年,当了兵。

这次,我跟着孙大人的队伍参与了奇袭伊吾的战斗,我砍死了三个,射死了九个,其中一个也是金帐武士。我开心极了,感觉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

托大人的福,这次我在挑选女人的时候看到了我的母亲和姐姐,妹妹也在侍女当中。

我让一个很要好的兄弟,选了母亲和姐姐。但是,我们都没有资格选我妹妹。

大人,您是搏杀了勒多儿的猛士,有资格选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请选我妹妹吧,我保证她是个好女人。

能跟随您这样的勇士是她的荣幸。”说着,桑达再次单膝跪下。

杨和心想,这个桑达如果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对于这次战斗的价值将不可估量。

他朝旁边大声喊道,“张青,张青,过来!”

张青一看杨和召唤,马上跑了过来。杨和拉着桑达对张青说道,“去,带着他,把他妹妹,母亲和姐姐都带到这里,现在就去”

而后,他找到孙平,详细问了下桑达当兵这段日子的情况。孙平的回答很正面,也肯定了桑达的战绩。

趁着桑达离开的时间,杨和找来了李四、曹武、贾多,对三人说,“我们现在有一个侦查任务,李四,曹武,张青跟我去;

李四:你把冯昭叫上。我们去六个人,你去准备六个人三天的食物、水、药品、武器装备

贾多,你就留在营地,管理好兄弟们,你们现在是班大人的亲兵。”

李四掰开指头算了算,有些疑惑“大人,现在只有五个人”

杨和微微一笑,说道,“还有一个匈奴人,叫桑达,我现在有些事情核实下,如果这个人没问题,就跟我们一起去,你们立刻去准备吧”

而后,杨和就在原地等待,不一会,张青和桑达带着三个女人走了过来。

几乎不用多问,杨和就已经可以八成确定桑达说的是实话,因为这三个女人和桑达都有些眉眼上的相似。

三个女人都很漂亮,即使是桑达的母亲,也风韵犹存,虽然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是并不能完全遮掩她的美丽。

她们和桑达一起对杨和恭恭敬敬的行礼。香雪的大眼睛好奇且崇拜地盯着杨和,显然已经从桑达那里知道了些什么,表情中有着丝丝窃喜。

没有再去过多的欣赏,杨和对张青说,“张青,这三个女人都是桑达的亲人,你去问问桑达的母亲和姐姐,她们其他的族人现在在哪里,如果有也在营地里的,找出来,让兄弟们先挑这些女人走”

张青看着杨和的眼睛,点点头,而后带两个女人离开。

杨和仔细打量了一阵香雪,发现这个小姑娘还真有些清新脱俗的美,典型的小巧玲珑,胸部的轮廓并不张扬,但也是显而易见,好像高山上的一朵雪莲花,不张扬,但是很耐看。

他温和地对香雪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香雪甜甜道,“十七了,大人”

杨和继续问道,“跟我说说你和哥哥分开后的遭遇。”

香雪似乎有些害怕,轻声说道,“我们被抓到这里后,落霞儿姐姐就很受大王的宠爱,大王离开后王妃就诬陷姐姐,还残忍的杀了她,那个勒多儿好可怕,好可怕,我这两年一直在做噩梦,闭上眼睛就看到那个男人杀姐姐的样子。”说着,她的身体开始颤抖。

“那个女人也很可怕,她让人划花了姐姐的脸,说她很厌恶敢伤害她的人的样子。她还把姐姐的四肢拿去喂了狼。我平时都不敢看她,更加不敢出现在她的周围”

“你这两年怎么过的,其他侍女欺负你吗?”杨和温和道

“开始她们一直欺负我,但是后来,那个男人的儿子看上了我,就不让其他人欺负我了”香雪轻声道。

杨和有点怜悯地看着这个17岁的少女,也轻声说道,“你这么怕那个男人,如何敢跟他的儿子在一起?”

“我不敢,一直不敢,古力克一靠近我,我就全身忍不住的发抖,抖的很厉害。所以,他一般都不靠近我,也不让别的男人靠近我,我做的奶豆腐很好吃,他很爱吃我做的奶豆腐,就经常来吃”香雪说话的时候,身体还不自主的抖了抖。

杨和怜爱的看了看这个小美女,温柔说道,“你愿意跟着我吗?”

香雪瞪大眼睛看了看杨和,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突然,她好像反应了过来,赶紧不停点头,坚定的说道,“愿意,我愿意的,大人。”

杨和有些恶作剧的说道,“我可是连那个可怕男人都能杀的更可怕男人,你不怕我?”

香雪努力的思考了一下,更加坚定的说,“不怕,他是坏人,您是好人”

杨和此时眼神似乎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未来,深沉地说道,“以后,我会经常出去打仗,去很多地方,杀很多人,更有可能被人杀,跟着我会很辛苦。”

这个问题比较沉重,香雪好像思考不了这么多,她只抓住了其中的几点,回答道,“您出去,我就在家等您;您回来,我就给您穿我做的衣服,给您做最好吃的饭。您是最厉害的勇士,我不怕。”

杨和沈默的点点头,说道,“那你跟我来吧”,说着,抬头对桑达说道,“你也过来”

桑达很激动,无与伦比的激动,自己妹妹的归宿已经不能再好了,他很替妹妹高兴。

三人很快来到杨和的帐篷,杨和指指自己的帐篷说道,“这个是我的帐篷,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住在这里”。说着,对周围的卫兵说,“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现在归我了,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看着点。”

“哦!杨头,终于舍得找个女人了!这个女人不错,不但人长的漂亮,运气也好!”一个士兵调侃道。

“杨头,原来你也需要女人啊,我妹妹跟她差不多大,人也美滴很,要不,您也考虑考虑?”另外一个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

“去去去,都老老实实站岗,严肃点”杨和假装生气,将卫兵赶开。

走进帐篷,杨和转身对香雪说道,“我和你哥哥马上就要出征,你就先在这里吧,如果我们能活着回来,就让你跟着我;如果我们回不来,你去找班大人,他会安排好你的”说罢,他就要转身出去。

“大人”柔弱的少女无助的从后面抱住了杨和,她把美丽圆润的小脸贴在杨和宽广的背上,毫不在意上面粗糙的轻甲和灰尘,两道清泉般的眼泪缓缓流下,“大人,愿您百战百胜,平安归来!”

杨和缓缓的摸了摸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的拍了拍。

少女缓缓的松了手。

杨和转过身,摸了摸她的脸,没有说话,他不敢说话,怕给出以后不能兑现的承诺。好像肩膀上的责任又多了一分,他轻声悠悠地说道,“你好好的,等我回来。”

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桑达也对香雪说,“阿妹,我们去了!”说着,轻轻拍了拍香雪的肩膀,桑达也转身而出。

毕竟家里遭受过大变,见识过人世间的险恶,经历过生活的艰难,甚至连分尸那种残酷的景象都没错过。

性格温和,不等于弱不经风,尤其是经过两年残酷生活磨炼的小香雪,远比人们看到的柔弱外表更加的懂事,坚强。

她没有再追出去抱着杨和撒娇,因为她知道,这样没什么用;更加没有像娇小姐那样的大哭大闹,刚来伊吾卢的日子,这样的教训已经足够多了。

他开始在杨和的帐篷里忙碌起来,对了,哥哥和大人要出征,还是抓紧时间给他们做点吃的带上。

想到就做,她跑到帐篷外,找到了做饭用的锅和牛粪,开始忙碌起来。

时间很快越过巳时,将近午时,杨和和他的六人小队准备也即将完成。

武器各自按照喜好,有拿刀的,有拿矛的,弓箭肯定是必备的,考虑到长途跋涉,重量和战斗力的原因,每人只带了100支羽箭,三根短矛,还有开山刀,绳索,火石,水囊,盐巴,药品等等。

杨和让营地的女人在每个褡裢上都缝了双肩带,方便他们翻山越岭的时候背行。

众人美美的吃了一顿午饭。

贾多牵了六匹马过来,班超等人也一起来送行。

“仲平,此行一定要多加小心,万万不可暴露。而且,你们要想办法规划出,我军接近时的行军路线,暂时宿营的地点等等,前线的战事很快就会开始,随着战事的进行,我们随时可能开拔,留给你们的时间其实并不太多。”班超叮嘱道

由于有任务在身,杨和暂时从悲痛中走了出来,平静的回答道,“明白了,老师。”说着,准备翻身上马。

此时,香雪从大营拎着新做的奶皮子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喊,“哥哥,大人;哥哥,大人”声音是那么清脆,那么甜美,那么急切。

众人闻声转头,见到这么一个雪莲般清新的美貌少女跑过来,嘴角不由的都泛出一丝笑意。

香雪气喘吁吁的把两个装了奶皮子的褡裢递给了桑达和杨和,清脆的说,“把这些奶皮子带着,路上吃。”清纯的表情中略含一丝羞涩,却不像汉人女子那么腼腆,既然已经是大人的女人,她就开始学着阿妈照顾阿爸那样,照顾杨和,所以,并不怯场。

这种淡淡的言语蕴含着的浓浓的关怀,让杨和和身旁的众人都一阵的暖心,在这生死系于一线的战场上,还有什么比有人关怀和思念更让人安心的呢。

“把东西带上吧!”班超亲切的关怀道。

杨和点点头,和桑达一起接过了褡裢,而后,六人翻身上马,向翻山小路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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