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婚姻不是一个人的事
一
何田问李娅:“露儿说谈了男朋友,想带回家让我们看看,你怎么看?”
李娅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个没问题,但露儿的这个男朋友,就我本人情感来说不赞成。”
何田问:“为什么?”
李娅说:“主要是年龄,那个男人比露儿大了一个生肖轮,都可以做女儿的叔了。”
何田说:“我这个人比较开明,对我来说年龄差距应该不能作为太大的问题,关键是女儿自已究竟有些什么想法,女儿嫁给这个男人究竟幸不幸福。”
李娅说:“露儿把男朋友带回家说是给我们看看,无非是想征求我们的意见,这个事,说明她心里并没有底,也有可能她自已心里根本就不喜欢这门婚事,故意让我们来做恶人,她自已不好开口而已。”
何田说:“说得也是。那依你看怎么处理呢?”
李娅说:“不如问问桂儿,看桂儿怎么说吧。”
何田觉得李娅兴许说得也有理,毕竟女儿跟桂儿走得很近,她们之间接触得也还是多些,说不定桂儿还能说出一些他们根本不知道的事。何田于是通过电话还把何桂约到家里,想听听桂儿的意见和建议。
桂儿本来就有意让何露跟邢雀雀牵手走进婚姻,问她的想法自然是一百个高兴,一百个赞成。桂儿根据自已平时接触,觉得邢雀雀这个人虽说相比何露年龄偏大了些,但人品方面还是可以的,对人对事都比较纯真,人也很正派,不像是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那种人。从经济能力、生活状况看也都还不错,有房有车。看家庭结构也简单,单枪匹马在城里打拼,没有七大姑八大婶羁腿。从他们两人接触情况看还是蛮有夫妻相的。
何田觉得既然这样,那这门亲事就可以定,可何虎却不这么认为。
原来,何虎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虽说何虎是何露双胞胎的哥哥,他可不简单,家里大小事情要想逃过何虎的眼睛耳朵那是很难的,何露居然要谈婚论嫁了,这下可把他给惹毛了。何虎想,他做哥哥的都还没结婚,怎轮得到做妹妹的谈这种事?何虎认为何露现在谈婚论嫁损害了自已的利益,自已被欺负了,何虎可不是好惹的。
何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的菜刀藏了起来,他扬言只要那个男人走进家门,他会冲上去,一刀砍了他!何虎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起草一封“遗书”,并把“遗书”很显眼的放在餐厅的餐桌上。在“遗书”中,他控诉这个家庭没有人权,没有道德,没有文明!是充满着黑暗的一个世界!何虎做的第三件事是通知爷爷奶奶,自已还没谈女朋友,做为妹妹的何露现在还轮不到先找男朋友!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有他没有妹妹,有妹妹没有他,他要爷爷奶奶把队站好了,他准备跳楼了!
这下,可非同一般。
首先,何田大为吃惊,他吃惊的是同是一天生,相差也就那么几个小时,做妹妹的何露反而早已完成学业步入社会,成为人类文明建设中的一分子了,而做哥哥的何虎却还在复读再复读,还在为能否考上大学而绞尽心力,这也还不算,老师还曾特意找他谈过心,说家庭要积极配合学校教育,说家庭教育也是特别特别的重要的,家庭教育实在也是支不可忽视的力量,说是何虎在学校居然太过懦弱了,同学一个不友好的眼神,都会吓得他一身颤抖!同学一个不友好的眼神,都会让他整天低起一个头!同学一个不友好的眼神,都会让他整天精神恍惚!老师说他实在缺乏刚阳之气了,说这实在有碍上进,实在影响学习。老师说,作家长的看要不要多陪同孩子进行一些体能上的训练,先练出一身好体魄,多让孩子挺起脊梁骨。何虎在外面居然是这样子,可在家中,却根本是另外一副样子,你看他,时常都是圆睁着一双怒眼,别说走路,即便吃饭也要弄出很大的响声,且还说不得,碰不得,倒像是团火球,倒像是只威猛的猛虎,反差是这么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何田实在想不通。
何田平常工作也忙,实在也难得与家人一道聊聊天,吃个饭,他觉得应该要好好与何虎谈谈,是时候了。
于是,何田在自已觉得时间许可的情况下,问何虎说:“在家里,我觉得平常几乎所有的家人,包括之前跟我们一起住的你爷爷奶奶,都在围着你团团转了,对你简直百依百顺,你成了家庭中心,你现在跟我说的什么人权,你指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何虎说:“人权就是我的权利。”
何田说:“你的权利?你的权利还少吗?”
何虎说:“做哥哥的我还没谈女朋友,做妹妹的她居然想着要结婚了,抢了我的先,就是损害了我的权利。这不仅是人权,还是道德问题。”
何田说:“道德?你说的道德,指的又是什么?”
何虎说:“道德就是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何田说,“你怎么总以你为中心?你妹妹要结婚、要嫁人那是她人生中她自已的事,你是你,她是她,各走各的人生路,跟你扯不上必然的利害关系呀。”
何虎说:“怎么没关系?我是老大,是不是?我跟你说过,我还没结婚,连女朋友都还没谈呢!怎么就没关系呢?人不是有一个名誉上的事吗?别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好像我娶不到老婆似的,莫非我要打光棍?你们这么急干吗?你们是不是担心她嫁不出去?是当心她嫁不出去吗?”
何田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这孩子,你们之间前后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其实都是同龄,不必那么较真的,实在也谈不上老大老小的。其实,你只要把书读好了,考个名牌大学,风风光光的,名誉不知道有多好,谁能遮挡你的风光呢?”
何虎说:“那是另外一回事,秩序还是要要的,规范还是需要的,要么让我喊她姐,我就没意见。你不要想着跟我胡搅蛮缠,没有秩序就没有文明,我指的秩序就是我所指的文明。即然喊我声哥,长幼秩序还是要理清的。”
何田说:“为什么你不把精力用在好好读书上呢?你当哥哥没问题,可你却因留级比妹妹低了两个年级,光为高考复读又都读了三年了,说实在的,我跟你妈妈都快崩溃了。”
何虎说:“那是另外一回事,婚姻不是一个人的事,别指望躲开我!”
二
穆莲告诉何妮,要到何田家去住几天,何妮很生气,说家里的饭谁来做呢,她是从来不会做饭的。穆莲说你哥家里出大事了,已乱成了一锅粥,何露要嫁人,何虎不同意,要跳楼。何妮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说:“我早就跟你说过,李娅根本就不是东西!这个农村里来的根本就不配做我们家媳妇,当时我就不同意,你们硬是依了何田,硬是听不进我的话,现在好了,家里搞成乌烟瘴气了,她怎么那么心狠呢,硬要逼人跳楼!”
穆莲说:“我要过去,一定要教训他们!”
何妮说:“那是应该的!这个我坚决支持你!你不知道,我还有一个事情没告诉你,前几年,何露还在大学念书的时候,李娅就试图要我给她的女儿做媒了,去年,何桂婚宴上的时候,她又过来求过我给她的女儿做媒,我硬是没答应。你想吧,何虎都还没成家呢,怎么就轮到何露了呢,农村人就是不懂礼数,确实需要好好教训一下了!”
穆莲说:“娶了这么一个农村婆娘,真是不省心,真真的把我气死了!真真的硬是把家也要给毁了!”
何妮说:“做人有些事可为可不为,人品很关键,虽然做媒能得点好处,但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做,上回你把何露喊过来求证一下,何露还特意带她的那个男朋友亲自上咱们家来,无非是顺带想求我给他们做媒,提了大包小包那么多礼品,处于情份礼虽然收了,但人我硬是没让他们进咱们家的门,就是这个道理。”
穆莲说:“她那么着急要把女儿嫁出去,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何妮说:“我早就跟你说了,李娅不是什么正派的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礼数的,对女儿教育当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穆莲说:“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早就逼他们把婚离了!”
何妮说:“消消气,妈,你看我们的两个孩子,大的张瑶,一年都拿很多奖学金,除了书学费外加她自已的生活开支,还能捞回不少钱补贴家用呢;您再看我们的张艺,小小年纪,你问她将来想做什么,她说要当市长,你看看,你看看,她们就知道要给你争气,让我们抬得起头,做得起人,让我们在别人面前都有优越感,所以,我们都要重点培养,要严格培养,要好好培养。”
穆莲说:“当初何田带了一个姓刘的姑娘来家,是你跳出来反对的嘛,你说人家太过秀气是当二奶的,你还常常守到门卫去,扣了她写给何田的信,扣了几年后才拿出来,可人家都结婚了,还在政府部门上班。”
何妮说:“那个女人肯定不行的,你不知道她有多强势,学历都比我们何田高。我主要还是担心嫁过来你跟何田都会受气,受人欺负,何必呢?何田根本就吃不住她,我们家何田说不准还会有绿帽戴,如果连生的子女都不是你的血脉,还要这种女人干嘛?何田太忠厚,你又不是不知道。”
穆莲说:“马上收拾一下,我现在就上广安去,我一刻都受不了了,这个家真的不知道被搞成什么样了!”
何妮说:“妈,我先喊张桧驾车送你去,随后一两天我就过来给你助威,妈妈你一定要雄起哟!”
三
何露接到父亲何田的电话,要她暂时不要回家,也暂缓带男朋友来家做客。何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责问父亲,约定好的日子,怎么说变就变了,还暂时不要回家,连自已的家都不能回了?
何田说:“你奶奶来家了,加上近期工作实在太忙,实在没办法,只能改天等你奶奶走了后,再一起谈这个事,暂时先缓一缓。”
何露说:“那好吧!”
何露接完电话心里感到特别烦躁,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便在微信上给邢雀雀发了四个字:特别烦躁!
邢雀雀接到何露发来的微信是下午3点多,此时他已下班正准备回家,于是干脆驾车往合川方向跑去了。
何露下班是下午5点,于是给邢雀雀发了微息后才一个多小时,邢雀雀便在她单位出现在她面前。
何露大吃一惊,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邢雀雀说:“因为你的召唤呀。”
“我?”何露吃惊地问。
邢雀雀说:“是呀,你不是说特别烦躁吗?”
何露问:“特别烦躁你就过来了?”
邢雀雀说:“那是当然,谁让我是口袋呢?”
“口袋?”何露问,“什么口袋?”
邢雀雀说:“装烦躁的口袋呀?”
“装烦躁的口袋?烦躁还有口袋装?”何露“噗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你看,你都笑了。”邢雀雀说,“把你的烦躁都倒给我,我把它装进口袋,不就没有烦躁了吗?”
“你还有这个功能?”何露又笑了起来。
“那是当然!”邢雀雀说,“我是什么人呐。”
何露又笑了起来,问:“你是什么人呢?”
邢雀雀说:“专门把你的烦躁装进我口袋的人!”
何露问:“你真有这么厉害吗?”
邢雀雀说:“那是当然!”
何露说:“吹牛!”
邢雀雀说:“你看,你都笑了,烦躁是不是被我装走了么?你笑起来真好看。你现在还烦躁吗?”
何露说:“不烦躁了!”
两人于是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