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懂理而非理
一
何露突然删掉邢雀雀的微信,又拉黑邢雀雀的通讯,还拒见邢雀雀后,一时似乎特别痛快,可是,没多久,一种空空荡荡的情绪从心头弥漫开来,这种情绪时轻时重,时淡时浓,以至于心神开始变得不安起来,具体到吃饭的问题上,有时甚至拿双筷子也会掉一根到地上。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因为如果这样下去,工作实在都没办法做了,她想,虽说自已是个很普通的医护人员,但也会闹出人命的。于是,她想到了她的大姑桂儿,便特地请了个假,来到大姑桂儿的家作客。
桂儿见到侄女到来心中自然特别高兴,可是她的情绪并不特别稳定。桂儿情绪不稳定的原因在于她想造人,可是自从跟邢汉汉结婚后都半年多过去了,送子鸟仅仅停留在天上飞呀飞呀的,并没有落到怀里来,心头不免焦虑起来,以至说话都开始变得有些冲了,毕竟计划中,她与邢汉汉都把造人摆在了第一位,于是,什么事情都搁置下来了,加上出了疫情,什么事情都不敢做,也没做,成了坐吃山空的闲人。
对于一个有梦想、有追求的人来说,做到淡定不是件很容易的事。何露虽然认为自已是个不谙世故人情的人,但也一眼就能看出大姑跟大姑夫脸上都挂着一种忧愁的神情。何露感到,大姑跟大姑夫表露出来的笑及行为举止都不是很自然的,他们的眉都没展开。再看屋里,虽说表现得很喜庆,墙上还张贴着很多光着腚的可爱的小宝宝,可是何露却明显感到屋里有一种特别凝重的氛围。没听大姑说自已已怀上了孩子,可大姑居然已缝制了三套小宝宝的服装了,还在不停地亲手缝,表现得还特别执着。小宝宝的服装缝有夏天的,还缝有冬天的,言谈间,大姑还念叨着要不要先买一辆婴幼儿小推车放到屋里。可是,何露看大姑,一点也没看出有怀上的迹象,腹部还是瘪瘪的,再问大姑身体状况,大姑回答经期正常,饮食正常,一切正常。何露问大姑要不要上医院查一下,看要不要在医生的指导下怀孕,大姑只管摇头,说怀过一个孩子的,心中有数,顺自然才最好。
何露说:“在医生的指导下也可以顺其自然呀。”
大姑拉了拉何露,悄悄地说:“我得告诉你,顺自然生男娃儿的可能性更多。”
何露问:“这有科学依据吗?”
大姑悄悄地说:“我看过很多资料的,论述的可是专家。”
何露问:“你想要个男娃儿?”
大姑神密地笑了一下,说:“那当然。”
何露也就不好多话。
何露本来想跟大姑聊聊自已的心事,可是却突然发现大姑可能受疫情影响整天关在家里,大姑有可能被关懵了,大姑好像变得不是以前的大姑了,大姑的思想和情感好像完全只沉浸在她自已的小家庭里去了。何露发现,大姑说话的声音好像都变得没有以前那样细声细气,对她也没以前那么柔和了。以前,大姑对她总是问长问短的,可现在的大姑一心只想着自已生娃娃,而前还想着怎样的生个男娃娃,却对她不像从前那样关心了,连她这次来是来玩的还是有没有什么事都不问了。何露仿佛突然明白,自已的事怕还是要靠自已解决,身边再亲的人恐怕还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了。
单身的人跟有家庭的人行为举止是不一样的,想法有时也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何露心里变得有些焦虑起来了,虽然茶几上有很多水果,邢汉汉跟桂儿要她吃这吃那的,对她很热情,但何露却觉得那是表面现象,何露沉不下心来了,她心里总是感到他们与自已不那么铁了。人与人之间有时是跟着感觉走的,于是只吃了一餐饭,何露就坐不住了,何露硬是想着要回去了,邢汉汉跟桂儿尽管一再热情挽留,要何露最少住上一晚,可是,何露始终不肯留下。
回到合川,何露闷闷不乐,便独自来到江边不停地舒气吐气,他责怪起邢雀雀来,便骂道:“好个邢雀雀!你凭什么要买我呢?壹佰万贰佰万,你们说说的,背着我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又不是物件,你凭什么?你好不得了了?”
何露越骂越生气,索性折了根枝条鞭打起一棵树来,直打得枝条飞溅溅,打得手酸酸,打得气舒舒,于是坐下来。忽然,她想到有位老师曾跟她说过这么一句话:“天上下雨地上滑,自已跌到自已爬”,她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于是打开手机,将邢雀雀的手机号码从黑名单上解除了。
何露将邢雀雀的手机号码从黑名单里解除后,还将邢雀雀的手机号码备注成“糊逗蛋蛋”的名称,她觉得邢雀雀是个糊来的,且还是个很逗人的糊涂蛋蛋,她觉得这个名称很好玩,于是便十分开心地笑了起来,她这么一笑,整个人一下就变得高高兴兴了,她这么一高兴就打车回去休息了,结果,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二
邢汉汉打电话给邢雀雀,说要准备开个火锅店,要邢雀雀给他的火锅店起个名字,邢雀雀想了想,回复说起个“狗屎火锅”名称比较好。
邢汉汉一听非常生气,问邢雀雀是不是想要调侃他,邢雀雀却认真地说非也。邢雀雀的分析是这样:有很多专家认为,现在社会上能沉下心来的人不多,社会很浮躁,人心实在很浮躁,浮躁,一句话,两个字,浮躁!所以,采用非常规的脑门洞开的方式方法做事往往能一炮打响。“狗屎火锅”名称虽然不好听,但很怪异,说不定正因为怪异而慕名过来的吃客反而会络绎不绝呢。
邢汉汉却这样想:这个表弟是不是在变相骂自已?笑自己无餐饮从业经验,会一败涂地?你表弟婚恋上自已走狗屎运又怪不得我做表哥的,跟我做表哥的有何牵连呢?现在纵观门面生意,除了火锅和药店,有什么好来钱的行当?我又比不得你有公粮吃,月月有收入,月月红,我要靠自已创呀,一天不劳一天都没收入的,人总不能坐吃山空,能干点事总得干点事才好,他越想越气,不禁责怪起邢雀雀来,想想这个表弟邢雀雀,邢汉汉真是一肚子的气。
邢雀雀这时想,表哥从来都没做过餐饮,怎么突然想起做餐饮来了?隔行如隔山,他人行不一定你行,要不要去问问清楚,去帮他分析一下?可是转念一想,觉得人各有志,也许他做有他做的理由,于是就不多想了。邢雀雀觉得,当下最主要的是自已的婚姻,谁又能帮上自已呢?自已的路要靠自已走。邢雀雀这样想着又想到了何露,便有意无意地去拨何露的电话,结果这回居然一拨便通了,他居然还听到了电话那头轻轻柔柔的声音,他一时不知所措,激动得几乎哭了起来,他不知该聊些什么,以至那边电话挂了,他都不知自已究竟说了些什么,也不知自已听到了什么。
生活就是这样,有时莫名其妙,没一点理头,没一点章程,可是,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邢雀雀决定去一趟,去见何露一面,他觉得自已实在太需要见她一面了。这次,他特意买了一套绿白相嵌的运动衫,还配戴了一顶遮阳帽,他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已还蛮帅气,于是就高高兴兴地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