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谈婚论嫁
一
衷老板在微信上给邢汉汉送了一束玫瑰鲜花的动画。衷老板问邢汉汉什么时候买房，衷老板告诉邢汉汉之前他看的那个“海天山水”楼盘已告售罄。现在有一个叫“蓝天星辰”的楼盘即将盛大开幕，要他尽快下叉！邢汉汉连忙按衷老板的指导跑到现场售楼部，发现那个楼盘晚上也许能看到星星，但很偏僻，刚鼓起的气一下就泄了，他想，太过偏僻了交通不便利，做事不方便，毕竟自已还到没享清福的时候。
邢汉汉想自已年龄也这么大了，已过了通过梦想支撑一切的时候，头上如果没有一顶草笠挡挡风挡挡雨，娶一个携手与共的人是不现实的，房子问题首先是必须面对的，他觉得该面对现实还是要面对现实，于是找了一个房产中介买了一套二室一厅的二手房，他觉得稍布置一下便可当婚房了，他梦想着再娶后看能不能生个娃，他越来越盼着屋里能听到稚嫩的童音，上天如果能垂怜，也许还有机会，他似乎有点时不我待的紧迫感了。
购好了房，邢汉汉心中觉得有了些底气，便问桂儿，什么时候将父母接过来走走，桂儿说：“这得要先准备好。”邢汉汉说：“没问题，随时都可以了，越早越好，我们都没时间拖了。”桂儿说：“那我打电话问问看。”
约半小时后，桂儿回电话问：“明天，可以不？”邢汉汉说：“好的。”
桂儿说：“明天，我去接他们过来。”
邢汉汉说：“好的。”
桂儿问：“中饭是在打算在外面吃还是在家里吃？”
邢汉汉说：“就在家里吧。不知两位老人对饮食有什么讲究没？”
桂儿说：“两位老人特别喜欢吃清蒸整鸡，对其它荤菜都不感冒，做这个清蒸整鸡很讲究，要现杀鸡才行，做时要先将鸡放锅里用水烧开，淖过后抺盐及调料，一口气蒸香，用筷子能戳开即可，火候一定要掌握，上等的厨艺是鸡肉熟了，鸡胸骨还略带血丝。你用心把这个菜做好了就可以了，其它都可以随意些。”
邢汉汉说：“好的。”
第二天午时，桂儿开着车直接将将两位老人送到邢汉汉住所楼脚，见面时邢汉汉感到很惊奇，问：“你们来过吗？一下就能找到这里。”
何妮也一起来了，她说：“现在导航很精确，只要报小区名字都能找到。”
桂儿问：“你现在还是租房子住吗？”
邢汉汉说：“是的。不过我现已买了房。”
“买了房？”桂儿问。
“是的。”邢汉汉说。
“什么时候买的？”桂儿问。
“前几天。”邢汉汉说。
桂儿仔细看了看邢汉汉说：“你这个人还挺隐藏的哈，你买房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喊我一道看看呢？”
邢汉汉说：“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好，惊喜。”桂儿说，脸色有些不高兴。一行人来到邢汉汉的住所，邢汉汉忙着端茶泡水，桂儿指着邢汉汉说：“他已买了新房。”
“买了新房？”何妮眼睛瞪得大大的，问：“加我姐姐的名字没有？”
邢汉汉问：“要加名字？”
何妮说：“名字肯定是要加的，不加名字不得行。”
邢汉汉问：“为什么？”
何妮说：“到时你前面生的孩子来争财产很麻烦。”
邢汉汉说：“我跟前妻没生孩子。”
何妮问：“你有兄弟姐妹吗？”
邢汉汉说：“兄弟姐妹有。”
何妮说：“你兄弟姐妹会来争。”
邢汉汉说：“我兄弟姐妹隔千山万水，不会来争。”
何妮说：“道理不是这样讲的。二婚的人首先在婚前要把财产理好才能结婚。”
邢汉汉说：“人是要讲情感的。”
何妮说：“道理是一回事，情感是另一回事。我姐姐嫁给你，老来，不能拍拍手，两手都是空空的。”
老先生说：“何妮说得没错，小邢你辛苦先去改了来，改了来再办婚事。”
老妇人说：“我们女人要有个家，其实房子就是家，女人没有自已房子等于没有自已的家。”
何妮说：“光有房子还是不行的，诚心求婚三金还是不能少哟。三金体现的是心态，表现的是对婚姻忠诚不忠诚的一种态度。一个肯花钱到女人身上的男人不一定爱这个女人，但一个舍不得花钱到女人身上的男人肯定不爱这个女人。我说话是很耿直的，一惯都是这种脾气，你不要见怪哈。”
邢汉汉说：“不见怪。”
邢汉汉想：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又是钱又是财的，说来说去是不是俗了点？于是说：“这个没问题，我没有二心的，名字写成桂儿一个人的也没关系。”
何妮说：“那就这么定，把房产证换成我姐的名字。”
老先生说：“这个好。”
老妇人说：“结婚那天你们都要穿新衣服哟。”
邢汉汉说：“这个知道。要不要现在去看一下房子？”
何妮说：“这个不用了，我们都相信你。”
邢汉汉于是就开始下厨，一共做了一十二道菜，两位老人家满心喜欢，说会下厨的男人心疼老婆，对邢汉汉表示满意。
邢汉汉将一大盘做好的清蒸鸡特意放到两位老人身边，笑着说：“这是我一早到菜市场现杀的一只土鸡。”
何妮闻到了香味，便用筷子去戳鸡，戳了一块肉下来，夹了一口，说做得很好吃，说自已的小囡囡特别喜吃鸡，喜欢惨了，可惜小囡囡要读书，没能过来，她出门时小囡囡还特意问过她，如有鸡肉一定要带点给她偿偿，现在的孩子也真是，太霸道了。邢汉汉说没关系，等下带点给她偿就是了。何妮说邢汉汉你这个人实在太好了，也好，我就不客气，等下你帮我打下包好让我小女儿品偿一下未来姨夫的厨艺。结果，席间邢汉汉几次夹鸡肉到两位老人碗里，都被老人夹了回去，老人说年记大了，高蛋白的东西要少吃，这几天肉也吃多了，只想吃点青菜，清下肠胃。
饭后何妮对邢汉汉说：“你是外地人，今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如有谁胆敢欺负你，尽管跟我说，我会为你挡风遮雨。”邢汉汉表示感谢，说：“这里的人都很厚道，包容心很强，我们都是生活在一个法治的社会，一切会越来越好。”老先生说：“那是那是。”
坐了会老妇人要走，何妮对邢汉汉说：“我妈也实在是没办法的，老妈每天下午都要接我的小囡囡，学校建在一个小山坡坡上，要爬三百多个台级，这对老年人锻炼身体是很好的，老年人需要一种适量运动，活动活动，要活就要动。”
桂儿说：“妈妈刚动了手术不久，听医生说那是气管肿瘤，不小心是很危险的。”
何妮说：“这个不用你担心，你的妈也是我的妈，分寸我都是掌握的，又不是急跑，还可以拄根拐杖的。”
桂儿无话。
送出小区上车时，何妮又特意拉邢汉汉到一边，悄悄说：“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如有人敢欺负你要跟我说哟！”
邢汉汉说：“放心，没事的，有空常来走走。”
何妮于是将右手提着一碗装着鸡的口袋换到左手去，挥起右手，说：“那好，再见。”
邢汉汉想跟桂儿道个别，却看到桂儿一张非常尴尬的脸。
晚上，一个非常稚嫩的声音打电话来跟邢汉汉说：“你做的清蒸整鸡好好吃好好吃好好吃哟！都吃得我流口水了，下次我要亲自过来吃哟。”
邢汉汉心想：这是一户什么样的人家呢？
二
邢雀雀可以拉着何露的手走路了，邢雀雀试着拉何露的手，何露没有拒绝，邢雀雀心里顿时升出一种特别甜蜜的感觉。何露告诉邢雀雀要买套情侣衫，觉得这样两人走一起会更和美些，邢雀雀发现何露好有情趣，怎么自己就没想到要买情侣衫呢？可是，情侣衫那是夏天的风景，现在冬天都来了，哪里能买到情侣装呢？不过还是要到商场去逛一下，说不定有惊喜呢，两人于是约定周末早上9点在合川的百货商店门口见面，一起去走走看看。
周未，邢雀雀一早就驾车来到了百货商店，停好车，一看手表，是8点30分，离约定时间还差半个小时，他向百货商店门口走过去，远远看见何露也朝这边走了过来，他忙招手朝何露跑了过去，何露也看见了他，也招起手向他跑了过来。跑到近处，何露冲上来踮起脚就邢雀雀的脸亲了一下，说时迟，那时快，邢雀雀转头一把抱住何露，一下就把何露的嘴亲住了。这时的邢雀雀的嘴简直像一个大吸盘，直直的把何露的舌头紧紧的吸住了，邢雀雀使劲的将何露的舌头往自己的嘴巴里吸，何露使劲将舌头往回缩，可怎么也缩不回去。一股钻心的麻痛伴随着无名的恐惧顿时传遍了何露的全身，她两眼翻白，两手用力拍打邢雀雀的两肩，用了好长时间才终于得以逃脱。受此惊吓，何露蹲到地上哭了起来。邢雀雀发觉自已用力过猛了，看来肯定是出错了，可他却又不知如何安慰，跟着也惊恐的蹲到地上哭起来了。
哭了会，何露起身踢了邢雀雀一脚，扭身就走了，邢雀雀不知所措，紧跟在后面，何露说：“我再也不理你了！”
邢雀雀说：“我们还要去看衣服呢。”
何露说：“今天不买了，你回去吧！”
邢雀雀紧跟在何露的后面说：“是我出错了。”
何露说：“你走吧，今天不想买了！”
邢雀雀说：“我认错。”
何露停下脚，说：“再跟着我，以后咱们就再也不要见面了！”
邢雀雀停下脚，结结巴巴地说：“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呢？我用大力了，怎么会这样呢？我怎么会这样呢？我用大力了。”
三
清早，桂儿接到了女儿陈艳的电话，女儿的声音非常大，先是哭，接着又是吼，桂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里特别吃紧，弄半天，她才明白过来，原来女儿陈艳不同意她再结婚。
陈艳哭着说：“我昨晚一夜都末眠，想想还是给你打一个电话。”
“宝贝，怎么啦？”桂儿问。
陈艳哭得很伤心，咬着牙，问：“你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突然又想着要结婚来呢？”
桂儿说：“妈妈也想要一个家。”
陈艳问：“我们难道就不是一个家了吗？”
桂儿说：“我们是一个家，但不是一个完整的家。”
陈艳说：“我知道你想的，爸爸早就没了，我们不可能有完整的家了！你是觉得你老了时我照顾不了你吗？”
桂儿说：“不是这个意思，妈妈只是想要一个家。”
陈艳问：“你了解人家多少？你以前不是经常教育我不要随便去相信一个人的吗？你怎么突然想着跟人家成个家呢？你认识人家多长时间了？你想闪婚吗？我问你，你怎么突然想着要跟人家成家了？你以前是怎么教育我的？”
陈艳的情绪非常激动，桂儿几乎能听到女儿说话时急促的心跳声。
桂儿说：“妈妈跟你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呢!”陈艳大声地说：“你现在倒好，你要搞起闪婚了！要不是小姨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你开始把我当外人了吗？”
“何妮都告诉了你什么呢？”桂儿问。
“她什么都告诉我了，她直少要比你好，比你对人贴心！”陈艳说，“她不会像你这样有事瞒着。”
桂儿说：“我本来是想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你的，妈妈不会瞒着你。”
陈艳说：“反正你跟现在这个男人结婚我不同意！”
桂儿问：“为什么呢？他得罪你了吗？”
陈艳说：“我不想给一个本来就不相干的人贴口棺材！”
桂儿说：“你怎能这么说话呢，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生存法则。”
陈艳说：“你觉得结婚这个事很小吗？”
桂儿说：“婚姻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妈妈从来都是这样对你说的。”
陈艳问：“我觉得你认为是小事，认为是非常小的小事。”
桂儿说：“没有呀，妈妈只是觉得时机还不是很成熟，本想等到时机成熟时再跟你商量的。”
陈艳说：“恐怕不是跟我商量，而是只是通知我一声吧？”
桂儿说：“任何事情都会有一个过程，妈妈始终不会把自已的孩子丢下。”
陈艳说：“反正我不同意！如果你觉得跟我说话恼火，你可以让小姨何妮跟我解释！”
桂儿想说点什么，女儿那边电话挂了。桂儿感到很悲伤，禁不住哭了起来。
四
午后，邢汉汉接到老妇人的电话，电话那头问：“你是小邢吧？”邢汉汉说：“是的。”电话那头说：“我是何桂的妈，你们房子的事办得怎么样？”邢汉汉说：“正要办。”电话那头说：“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就是你们结婚还是需要一个保媒的人，你是什么打算？”
邢汉汉说：“这个没问题，我会跟桂儿商量一下。”
老妇人说：“我给你考虑了一下，这个事也不用那么隆重，你可以托何妮帮你们做媒，这个事就不麻烦别人，都是自已人，做起事来方便一些，也给你省钱一些。”
邢汉汉说：“行。我们商量了来。”
老妇人说：“好吧。”便挂断了电话。
邢汉汉接着便给桂儿打电话，一连打了四、五个，桂儿都没接。心想：这桂儿是怎么啦？电话都不接了么？他心里便烦躁起来。他想：这又不是头婚，怎么还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呢？
停歇了一会儿，邢汉汉便继续给桂儿打电话，这回电话通了，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年青女性的声音。邢汉汉问：“你是谁？”接电话的说：“我是露儿。”
“露儿？”
“嗯。”
“我是邢汉汉，是邢雀雀的表哥，你姑桂儿到哪儿去了？”邢汉汉问。
“我大姑办事去了。你就是那个邢雀雀的表哥吗？”
“是的。你怎么在那里？”
“我到这里也是有点事。哦，对了，我姑说了，要你明天过来一下，她好像有什么事要跟你商量。”
“好的。”
“那我挂了？”
“好的，再见。”
“再见。”
挂了手机电话，邢汉汉想：她是要跟我商量媒人的事吗？
五
第二天一早，邢汉汉便驾车到了桂儿门店，见到桂儿时邢汉汉觉得她有点憔悴，便说：“我感觉你昨晚没睡好。”桂儿睁大了眼睛，问：“你怎么知道？”
邢汉汉说：“你眼睛都是红的。”
“是吗？”桂儿说着便拉开小提包拉链掏出一面小镜子照。
邢汉汉问：“出什么事了吗？”
桂儿说：“没什么，有些事很快就会过去。”
邢汉汉说：“哦，对了，昨天妈妈打来电话，意思好像要我们请你妹何妮来当红娘。这事你怎么看？”
桂儿说：“也跟我说了，我也正要跟你说。其实有什么媒不媒，谈情说爱是我们俩之间的事，今后过日子也是我们俩之间的事。”
邢汉汉问：“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比较妥？”
桂儿说：“既然老人家帮她出头，那我们照办就是了。”
邢汉汉问：“她这个媒人能起什么作用呢？”
桂儿说：“收钱。”
“收钱？”邢汉汉有点不明白。
桂儿说：“收谢媒钱，同时趁机来打探我们的家私，好尽量谋取我们的利益。以后好来当我们的家。”
邢汉汉说：“我们的家需要他来当吗？”
桂儿说：“人家的希望总是存在的。何妮是一个鸡蛋经她的手摸一下都会小一圈的人，以后我们多留点神，尽量离她远点，多注意点就是了。”
邢汉汉问：“需要多少谢媒钱呢？”
桂儿说：“老人都帮她出头了，总不会几百元收场，到时看吧。我们还是先把结婚证领了，你也好放心些。我们都这个年龄了，虽说现在科技很发达，生孩子也是拿命去搏，真想要个孩子易早不易迟，不能拖了。”
邢汉汉问：“那房产加名字的事看什么时候去办？”
桂儿说：“先放一放吧，自已一家人，自已心中有数就是了。我也很想要个孩子，我也知道你很想要个孩子。”
邢汉汉说：“是的。”
桂儿说：“我们会有一个完整的家，我们要给孩子一个好好的家教。”
邢汉汉说：“我也是这样想。”
桂儿说：“我想好好的培养我们的孩子，要从小好好的培养，不是培养孩子怎样去出人头地，不是培养孩子怎样去发财，而是要培养我们的孩子该怎样去感恩，该怎样去做人，该怎样去自食其力。”
当天，两人到审批大厅民政窗口，把结婚证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