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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兰州拉面之魂

做人,不是做木桶,非要全面发展。有人爱玩刀,立志掌握顶级的刀法,可以做雕刻师、配菜师;有人爱做面点,可以做面点师;有人擅长调和五味、掌握火候,那就发挥所长好了!每个人都做自己最爱的、最擅长做的,每个人都相当于木桶的一个木板,组成一个有机整体,这才是正道。

爱好并且擅长制作面点的周媛媛,看到他吃得很香,风卷残云,七八下就把她做的灌汤小笼包杀得溃不成军了,一直不吝赞美,心中十分高兴。做饭的人,最欣慰的,莫过于吃的人不吝赞美了!

周媛媛很是细心,想到他是男孩子,一笼小笼包当然吃不饱,又格外用心地做了很多兰州拉面。不同于拉面店,为了节约成本,把牛肉切得薄如蝉翼,她做好捞在他那碗里的牛肉,至少有半斤。

可江小白是什么货?牛肉面好不好不在牛肉多少,只滋溜吸了一根面,就尝出了不对!味道不对!

江小白不愿打击到周媛媛做饭的积极性,以及为了给他做助攻,刚立志要成为顶级面点师的热情。

平气静心,一改对葬爱的坏脾气,笑得很温暖,很亲切地说:“媛媛,你这个面,Q弹得很妙!比起市面上的兰州拉面,要强上很多啊!兰州以外的兰州拉面,大都不是兰州本地人开的,只有兰州当地的牛肉拉面才最正宗!我虽然没有去过兰州,不过,很多有真本事的华人,尤其是厨师,常常会去鹰酱国开中餐厅,我就有幸吃过一位兰州老师傅做的面,你知道兰州拉面之魂是什么吗?”

周媛媛很受用他指出别人的不足前,先把别人猛夸一顿的艺术性说话风格,完全不认为他是嫌弃自己的不足,很是愉悦地道:“我在澳洲自己看中华美食视频,听说兰州拉面是三大中式快餐之一,被誉为‘中华第一面’,很厉害的样子!才想要学做兰州拉面,练习了半年多的时间,才能拉出毛细等级的面。我记得兰州拉面讲究汤镜者清,肉烂者香,面细者精,还有一清二白三红四绿五黄,一清:汤清;二白:萝卜白;三红:辣椒油红;四绿:香菜和蒜苗绿;五黄:面条黄亮!”

江小白卷了袖子,依旧不急于纠正她,指出她的不足,而是继续祭出更猛烈的攻势,对周媛媛更加猛夸,不把周媛媛夸上天,他江小白就会觉得对不起祖宗赐予的姓氏传承!中华文化里,常说一个人能夸夸其谈叫做:“口若悬河”,悬河哪有他姓江来得生猛!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只见这货用筷子在碗里捞起来一缕面,嘻嘻地赞说:“我就说周媛媛你心灵手巧!你拉的面,直径只有1毫米!比我强多了!我早就说你在面点上比我更有天赋和悟性。要知道,很多兰州拉面的学徒,要学习至少一年,才能练到这个地步!嘿嘿,你居然只用了半年多,而且还是在课余时间!”

“了不起!了不起!”江小白又是一顿猛拍。不过,他从来都是有的放矢,所言非虚!只听这货一夸起来,真的是口若悬江,没完没了。接着又垂涎地用筷子指着面汤,摇头啧啧赞叹说:“你看你这手艺,肉烂汤鲜、面质精细;牛肉汤色清气香;萝卜片洁白纯净;辣椒油鲜红透亮;香菜、蒜苗新鲜翠绿;面条筋道柔韧、晶莹黄亮、滑利爽口、味道协调……兰州拉面是清汤面,人们都以为它用料很少,没有用心煮,才会看起来很淡,喝起来也会很寡淡,实则不然!市面上的怎样,咱们就不说了,只说周媛媛你这面,真材实料,我一尝就知道,这肯定是昨天你回去后,就用牛肉、羊肝、牛骨髓,哦,最好是牦牛的,魔都没有牦牛卖,黄牛也很不错!还用了我的调料,熬制了一夜加一上午!真正正宗、真材实料的兰州拉面的汤,就是要像这样,煮好之后必须清澈见底,看起来很淡,实际上,一喝就知道,汤里面有满满的牛肉、羊肝还有牛骨髓的香味、鲜味。”

周媛媛被他一连番地猛夸,夸得心中又羞又喜,扭捏着玩指甲,眉梢眼角全是小家碧玉的羞涩含蓄,忙谦虚地说:“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只是随便一做,比起最正宗的兰州拉面来,要差得远了!”

嘴上最么说,可作为女孩子,她心中还是美滋滋的,很有莫大的成就感,心说,“他居然一口就尝出了我熬了一夜又一上午,我昨天借口回去早休息,就是要熬这清汤。不敢离开,就坐在厨房打了个盹!能尝出来,总算没浪费人家的苦心!这就是知己吧,不无视你的苦心,不会牛嚼牡丹。”

江小白却不管她的谦虚,继续猛夸,他姓江,江的容量,往往比河大,口若悬江,自然比口若悬河的普通人更能无限捧人。只听他又说:“特别是你做的这面,筋度十足,吃起来好有咀嚼感,Q弹的力度妙到毫巅!很弹,却绝不至于把牙弹掉,或者像绷紧的上帝之鞭一样把人的腮帮子抽肿!”

周媛媛被他逗笑了,右手掩唇像林黛玉一样笑不露齿,用最没力气所以会更温柔的左手,像可爱的猫咪挠镜子一样,温柔地打了他一下,笑嗔道:“不准你这么埋汰我,哪有那么Q弹的兰州拉面!”

江小白对她的小惩戒不以为意,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肃容说:“咦!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外飞仙!说不准有人真有这门手艺。需知,天下芸芸众生,绝大多数都是厨房杀手。用食物来杀人,那也是他们的看家本领!只不过是慢性的,让人对食物绝望,慢性致死,少活上很多年!”

江小白叹息一声,看向了遥远的西方,说:“有一年,我在鹰酱国的暑假,因为平时吃我饭菜的校友们还有教授们,留给我的饭钱很多,足够我去看一看世界,我先去了法国,紧接着去了英国。”

江小白一想起来就牙疼,唏嘘着说:“英国人,在做饭这事上就格外有天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在黑暗料理这条路上,越走越登峰造极,让法兰西、德意志等等其它西方国家窒息,只有仰望的份。我记得,英国有一道名菜,叫做‘仰望星空’,很诗意的名字,可那一只只死鱼,死不瞑目,一颗颗死鱼眼瞪视着天空,令我至今记忆犹新,好似噩梦挥之不去。啧啧,英国人的黑暗料理,尤其是他们的镇国三宝,那三道大菜,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好似朝觐一样敬畏有佳!”

澳洲,至今都还属于英联邦,印度和加拿大等很多前殖民地也是,英联邦元首同时身兼包括英国在内的16个英联邦国家名义上的元首,只是没有实权,不能干涉成员国内政,只是很多人不知道。

在澳洲读大学的周媛媛,当然知道袋鼠国宗主国的三大镇国名菜是什么,想起来就笑得花枝乱颤。

她抿着唇,眼泪都要出来了,笑说:“我们自己的第九大菜系—食堂菜,和第十大菜系—火车快餐,也都黑暗到了极致!火车快餐里的胡萝卜块,很多人都说难吃到不能下咽,但凡是素菜,火车餐都做到了无限的下限,令全世界人都刮目相看!高铁也属于火车,我还从来没有那个口福尝!”

周媛媛又笑说:“食堂菜里的橘子炒肉,月饼炒鸡块,白菜炖萝卜,黄瓜炒番茄,圣女果炒凤梨,大蘑菇炖小蘑菇,玉米炒葡萄,红烧汤圆,苹果炒西瓜,西瓜拌香蕉,橘子炒青菜,圣女果炒西红柿,青椒炒红椒,青椒炒黄椒,黄椒炒红椒,橘子炒橙子,橙子炒柚子,柚子炒橘子,土豆丝炒土豆片,萝卜丝炒萝卜条,红薯炒马铃薯,也都赫赫有名,另辟蹊径,在黑暗料理上越走越远!腐国还好啦,没准,现在我们的第九大、第十大菜系,已足以让极擅长黑暗料理的腐国人窒息膜拜了!我们实在没什么资格,去笑话人家腐国人!只要在国内做到第一,常常就是世界第一!”

江小白闻言,更加牙疼了,痛心疾首地冷冷道:“哼,真是丢尽了祖宗,丢尽了中华料理的脸面!”

不过,这货变脸的速度,比驰名世界的川剧里的变脸绝活还快,立时又满脸堆欢,看着眼前的一碗兰州拉面,好似和珅凝视着聚宝盆,笑眯眯地又说到做兰州拉面和面时,关于温度的小奥义,以及饧面、溜条的奥义。这些,是那位在国外开中餐厅的兰州老师傅告诉他的,不足为外人道哉。

江小白最后赞说:“周媛媛,你看你一个女孩子,娇娇弱弱的,想要把制作过程最讲究力道,能把一个没有受过专门训练的壮汉累得双臂发麻、不住打颤的兰州拉面做好,是多么的不容易!我要好好珍惜你的劳动成果!哎呀,快凉了,我要趁热吃了!”言毕,埋头滋溜溜地开始享用拉面。

周媛媛听他这遗祸万年的货色的话,只觉得心中暖暖的、满满的,很愿意从此把一生都做给他吃。

江小白用了七分钟,扫荡完了那碗面,其中五分钟,是在吃周媛媛给他加在小海碗中,至少有半斤的牛肉。好在那些牛肉经过一夜又一上午的慢炖,已经完全酥烂了,空有壮观的外形,入口即化!至于那产自NMG大草原的羊肝,以及牛骨的香髓,就不用找了!早就细微地融化在汤中了。

这时,坐在远处茶桌前,一直沉默着也在吃周媛媛做的兰州牛肉拉面,吃得津津有味,只是细嚼慢咽,想要十分郑重地品味出一个小世界的几只老狐狸,听这小子口若悬江,滔滔不绝地夸赞了周媛媛这么久,还不揭开谜底,张老催促道:“臭小子,你还没说,兰州拉面之魂,到底是什么!”

“呵呵,都差点忘了!”站起身来,满足地揉肚皮的江小白,讪讪一笑,眯眼看向西北方向,心有灵山,在心中浮现出了“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的大西北。念念回首处,即是兰州,是拉面的圣地!绝不用远去,到心外追求。这货活用了一句“念念回首处,即是灵山。”只觉得精神倍爽,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地神秘笑道:“是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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