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师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小姐偌大一个人怎么就会凭空不见了哪,难道静月庵就没有一个人看到二小姐不成?”
刘嬷嬷站在静月庵的大殿之内,一张老脸皱得都快要夹死苍蝇了,她还真没有想到这静月庵竟然如此办事的,不说夫人逢年过节都添置的香火钱,就是平常素日里可也没少给这老秃尼好处吧,怎么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小丫头也看不住。
静安师太正是这庵堂里的主持,此时被一个老妇指着鼻子口沫横飞地斥责着,脸色也是极为的难看,不由地扫了一眼一旁正垂着头瑟瑟发抖地站在那里的一名中年尼姑。
“晦尘,晦觉不是一直跟着你修行的吗,她且去哪里了?”
“这…….”晦尘额头上的冷汗都滴下来了,早知道这杨家还会来接那死丫头,她哪里敢把那个丫头往死里整,昨夜到了用斋饭的时辰她见那丫头一桶水还没有挑来就自行去用了斋饭,然后回房歇着了,反正这些年来主持将那丫头交给了她之后,她也都是这么做得。
起初那丫头刚来的时候还顾忌着杨家会回头把这丫头接回去,可是一年年过去了,见杨府别说接人,就是杨夫人来添香油钱的那几次,似乎根本便当这个丫头不存在一般,所以她胆子自然也就大了,渐渐私下里便把所有粗活累活都丢给了那丫头,她自己倒是没事就偷个懒,躲个清闲的。
“这什么这,贫尼且问你,昨夜晦觉可在庵里?”
静安主持眉头一皱,那丫头若是昨夜在庵里倒还好说,若是在外边出了什么意外这可就麻烦了。
“这,主持,那丫…晦觉师妹昨日去挑水,天色暗了贫尼见她还不曾回来便先去上晚课了,这贫尼也不知道师妹她有没有回庵里?”
刘嬷嬷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可是深宅里走出来的老人,这些尼姑别看平日里端着倒也人模人样的,素日里还不是柿子捡软的捏,惯会那些欺软怕硬的伎俩,见她们杨府的这位小姐不怎么受待见便也跟着踩上一脚,若是换作平常她身为夫人身边得力的老人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今夫人既然要把这小蹄子接回去,在外人面前自然不能失了守备府的体面。
于是这刘嬷嬷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对着主持师太怒道,
“静安师太,你这是何意,我府上好端端的小姐怎么到了你这庵堂里就不见了,今日若是师太不把人完好地交出来,那我们还是报官好了。”
“施主且稍安勿躁,且容贫尼潜了弟子四处寻上一寻,或许是晦觉她昨日回来的晚了睡在了别处厢房也未可知。”
“是啊,晦觉师妹素日里最是顽劣,常常为了躲懒会偷偷藏起来,贫尼记得有一次师妹还躲到了厨房里的柴火堆里睡了一晚哪。”
咳咳,“既是如此,晦尘,还不快去找人。”
静安师太冷眼旁观,见刘嬷嬷脸色虽然不怎么好看,倒也不是太过急切,不由地轻咳了一声,暗暗对着晦尘瞪了一眼,看来当下只要能把人找到就好,这位老嬷嬷应该不会追究其他,至于报官应该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不过这台阶还是要给的。
“施主且请宽坐,想来人很快便会有消息的,至于这报官我想施主还是要三思啊,若是闹开了这只怕非但对晦觉的闺誉有碍,就是对府中的其他小姐们也是不好的,夫人应该也是不愿见到的。”
刘嬷嬷其实也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罢了,倒也没有多在乎这位不受宠的二小姐,如今一听主持这一番话,顿时觉得后背冷嗖嗖的,这二小姐的闺誉什么的她倒是不在乎,可若是波及到了府里大小姐的闺誉只怕夫人是定然不会轻饶了她的。
“师太言之有理。”刘嬷嬷悄悄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然后神情有些恍恍惚惚地坐了下来,一旁的木桌上早有小尼姑奉上了茶盏,刘嬷嬷下意识地拿起来喝了一口。
幸好没有报官,她真是老糊涂了,二小姐的闺誉毁了倒是其次,万一波及到府里的其他几位小姐,尤其是大小姐,只怕夫人连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杨夫人最近可还安好?施主这次接晦觉回去不知是要待多少时日?”
杨守备府的这位姑娘说是小姐说不好听的其实连一个下人都不如,要不然怎么三岁稚龄便被送到庵堂里来代发修行,且这几年中杨府也从无一人来看过这姑娘,今日只怕是府中有什么事吧?
“哦,这次接二小姐回去就不来庵里了,我家老爷任职已满,这几日准备着便要回京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