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武林大会,还有两个月,从京城到普清赶路最慢一个月也到了。他们五人并不着急,慢慢悠悠,争取两个月再到普清。几个人走在路上,也不着急,路上有了小王爷,自然不用担心银子。皇上也不是真的发配他,自然允许带银子,还怕他原来经常挥霍,没多少钱,又给了几百两银票,关山月和温玉平常也攒钱,私下攒了不少。不到晚上,就找了家大客栈住下,想着明天到附近又名的山城“乌龙寨”。早早吃过晚饭,大家回房聊天,只有吉隩一个女子住一个房间,冷清的很。有望曹彰在下棋,小王爷打发温玉去看棋,温玉太过投入,连关山月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关山月敲开吉隩的房门,拉着她说:“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走。”边说边拉着她出了客栈。
在这山脚下的小县里,有且只有一家“风月楼”,也不知他如何摸清的道路,左拐右拐进了风月楼,吉隩一路上问了半天,关山月也没回答出个所以然来。进了风雨楼,吉隩环顾一周:“小王爷,你又待我来妓院。”语气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责怪。关山月拉着吉隩坐到了一间包间里,随便找了两个姑娘弹歌曲儿,坐下打开扇子摇了摇:“等等,你叫我什么?”吉隩一惊:“小王爷呀,不对吗?”关山月又摇了摇扇子,做出深思熟虑后的样子:“不对,非常不对。”吉隩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哪里不对?”关山月合上扇子,向前探身看着吉隩:“出门在外,你在这叫我王爷,这些姑娘们怎么想先不说,到了武林大会,他们不都知道我是朝廷的人了。”吉隩一想:“也是啊,那我该叫你什么?”关山月笑了笑:“你叫曹彰什么?”吉隩一愣:“成林哥哥啊,怎么了?”“没事,你叫温玉什么?”“温玉哥哥啊。”“那你该叫我什么?”吉隩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不行不行,我不能和你攀亲,那我不......”话还没说完,关山月用扇子一挑吉隩急的瞎比划的手:“急什么,你叫曹彰哥哥,他是你亲哥啊?”“那不一样,我们从小认识,而且小时候结拜过。”“那温玉呢?你认识他的时间还没有认识我的时间长。”吉隩真有些被逼的无话可说的急了:“温玉,他,他不是......”“他不是什么啊。”关山月就是这样个性子,自己当成开玩笑的把别人往死里逼。“温玉也不想让我这样叫他。”吉隩有些没词了,又想了想说:“那你想让我管你叫什么?”“你说呢?”“关......关山月大哥?”关山月刚拿起茶水,听的他一乐,差点摔了茶杯:“关山月大哥?你不觉得太,太见外了。”“见外,那山月兄弟呢?”吉隩试探着问。没想到关山月竟然把刚抿了一口的茶水喷了出来:“山月兄弟?你......”说着放下茶一擦嘴,又打开扇子:“你跟我称兄道弟的,像山贼一样。”“你该不会让我管你叫什么山月哥哥的吧......”关山月一笑:“这可是你说的啊,好,就这么叫。”吉隩瞪眼:“你......”只听包间屏风外进来一人,好似在那也站了许久了,是个年轻的公子,长得及其端正,手中也拿了把扇子,扇穗挺长,那人声音清脆如响铃在耳边环绕:“让我瞧瞧是谁,这么不害臊,带着相好的来青楼逛窑子。”二人一转身,注意到了那人。那人看了看吉隩,上上下下的打量:“呦,长得不错嘛。”说着走到吉隩前面,用扇子一挑吉隩的下巴:“难不成是想家了?”吉隩又不傻,打闪的功夫向后一躲一伸腿攻那人下盘,吉隩的外功其实不甚好,那人轻松躲开:“刚上来就动手,太不地道了点。”关山月一看是个练家,飞出手中的扇子,扇子是合着出去的,他没出狠招。那人不慌不忙的拿出自己手中的扇子,用扇穗一卷关山月的扇子,不由得一惊,伸手一抓扇子,刚抓到一用力打了回去。关山月接回扇子打量那人,那人也在打量他,同时一抱拳:“兄台扇法巧啊。”关山月拉着那人坐下,那人一挣,自己坐下,讨论起扇法。用扇子的武将少,扇法更少,真是知音难寻。吉隩见二人聊得尽兴,也就回客栈去了。关山月问那人的名字,那人说:“你问我呀,懂不懂规矩,问名先报名。”关山月笑了笑,没有说话,打量着那人,那人有点被盯矛了:“我说你这个人笑的怎么这么淫啊!”关山月听了这话,更是笑了:“淫?我淫你?”那人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定了心神:“你微笑的皮笑肉不笑,你是自己看不见有多淫。”说着右手拿起扇子在左手掌心敲了两下,好像很深思熟虑似的。关山月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想笑,笑的更灿烂了,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那人看了他一眼:“你这么笑更加淫了,你看。”说着一指,屏风外的瑶姐都看入了迷,当她发现自己被发现的时候,竟大大方方的走进来:“公子——”也不知道她在叫谁。那人看了一眼:“翠红啊,你干嘛来了?”那瑶姐用手在那人的肩膀上一扶:“公子,那位爷是谁啊。”她看着关山月,那人也看着关山月,关山月一笑,看的她都愣了神,只听得句:“我叫关山月。”众人都听说有个小王爷南平王,但南平王叫什么,没有几人清楚。那人甩掉翠红:“我叫虎牙。”关山月一听,又做出微微一笑,用手挡着扑过来的翠红:“你叫虎牙?”那人看着他们:“有什么不妥吗?”关山月使劲挡着翠红:“虎牙听起来像个......嗯,女的。”他以为那人会火,结果那人慢条斯理的解释:“我出生时身体不太好,我爹给我起名叫虎牙,我就想老虎嘴里的牙,想取我命,就如虎口拔牙。”关山月听着,没有太认真,他极力用扇子挡住叫着“关公子,关公子!”的翠红,听到那虎牙说完了,赶忙回到:“老虎嘴里拔牙那你也不是老虎,你只是一颗牙,还是没有阳刚之气,虎牙这名字......”说着看了看虎牙:“虽没有七尺,也是堂堂男儿,做乳名还差不多。”这回虎牙可生气了,刚想教训他,只见由于和自己说话一时疏忽的关山月已经被翠红缠上了。关山月实在没法,站起来推开翠红:“你是那虎公子包下的吧,去吧。”那翠红好像很失望:“没有情趣。”看了虎牙一眼直接出去了。虎牙也算消了气,笑了,他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关山月问他:“你不能就叫虎公子,你姓什么?”虎牙说:“景。”关山月抚摸着他的扇子:“景虎牙。”二人本想聊聊扇法,最后却聊到了青楼。关山月觉得自己十二岁上青楼已经很了不起了,谁知对方是从小就来玩,耳濡目染啊。还得知他想开个青楼,关山月头回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输了。虎牙从小体弱,他爹让他习武,找了个算命先生,先生说他和土犯克,他爹就把他交给一个走江湖什么人,当时他爹都不知道那人的名号,真是心大,那人就是虎牙现在的师父还好不是拐卖人口的。他家住在乌龙寨,正好关山月他们要去,就想让虎牙领路,虎牙也就同意了。关山月临走之前,贴近了虎牙好像发现了什么,二人贴的很近,关山月一笑,虎牙拿扇子用扇骨敲到了关山月嘴上:“淫!”关山月回客栈睡觉,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想的全是虎牙,尤其是那一笑。他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起的很早,只有吉隩起来练功了。吉隩的外功不是很好,关山月没事就指点指点吉隩的外功,她很聪明,一点就破。有望也起来了,看着二人练功,练完了,其他人也起了,坐在客栈一楼饭馆里吃早饭。温玉就开始展示他的才学了:“我们一会儿要去乌龙寨,那可是老寨子了,建在前朝,整个寨子建在乌龙山上,因盛产乌龙茶而得名。”寨子依山而修,只有一条大道,远看蜿蜿蜒蜒,像一座高山,但看着山上标志的小石房,又不像山。走近看,并不陡,主街上偶尔有几级向上的台阶,四周围也有小巷子,热热闹闹的,许多摆摊的,让人忘记在山里。虎牙来了,互相介绍一番,虎牙请他们到全寨最有名的茗扬楼喝茶。一行人来到了茶楼门口,穿过小桥进到茶楼大门,乌龙山上有条乌龙河,依山傍水的房子有可能河穿过家里。虎牙认识,直接带着他们去了后院,后院是乌龙河因建房子落差形成的小瀑布,依着河挖了小荷塘,荷塘周围有一行长廊亭,里边已有几人在喝茶,虎牙带着他们找地方坐下,要了壶上好的乌龙茶。茶叶看上去质量上好,茶味清香,与别家不一样的是,茶壶是透明的,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水晶壶。有望喝了一口,没说什么。曹彰吉隩几乎不品茶,就是喝过几次,大口大口的都喝了。关山月放下扇子端起茶杯,嘴吹散开漂浮着的茶叶嫩芽叶子,抿了一口,这茶入口微苦,后回味甘醇,满口清香。虎牙喝着茶:“不错吧。”关山月品了品:“不错不错。”说着要拿扇子,虎牙用自己的扇子打在关山月的手上:“给我看看。”说着拿起关山月的扇子打开看着,关山月的扇子从来不许别人碰,哪怕是温玉他也急,皇上都知道不碰他的宝贝扇子,这次,他竟然没生气,而且还是笑着看着虎牙。虎牙打开扇子,不停赞叹:“好,好啊。这扇子扇骨的宝玉进无暇,仅有的矿物的绿色瑕疵正好为白玉扇骨增添几分滋味,扇面是......”他看了看关山月,关山月一直笑着看着他,虎牙又说:“是金丝薄纸?”关山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那扇子整体看是淡青色的近看隐约有些青山绿水,画的是及其精致的。虎牙把扇子还给关山月,开了自己的扇子看了看。关山月接过扇子笑了笑:“怎样?”虎牙没别的话可说:“好。”他们讨论扇子,吉隩他们喝了一杯茶,嘴里涩涩的,温玉就要了盘点心,几个人讨论武林大会的事。关山月拉着虎牙也去听,他对于江湖一点都不了解。这里边,其实都不太了解,就有望知道点,他也说不出什么。虎牙听了,忍不住说话:“今年的武林大会可重要了,武林五方的总方主,也就是武林盟主要改选,老一辈的就归隐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总方主改选,五方方主都得改选。”大家的目光都盯着虎牙,除了关山月和有望。虎牙去过武林大会,他绘声绘色的讲起了武林大会。大家聊的都很尽兴,就连有望都说了几句话,关山月去一言不发,扇着扇子看着虎牙,看似心不在焉但又好像想着什么。聊到中午,聊到虎牙的师父把他扥回家。他们想和他师父打个招呼,可那老前辈直接把他拽走了,关山月还是轻轻摇扇,笑着看着虎牙,直到消失在烟雨山林里。几个人就在茶楼里吃午饭,吃当地最有名的茶膳。关山月吃着,还是微微笑着,温玉赞不绝口,这创意让他欢喜。吉隩吃着,觉得还不如普通的菜吃着痛快,就抱怨了两句。曹彰其实最不满意,他根本吃不饱,也不好吃的太多,饭菜清淡的很,吃了几口,也就放下筷子了。这乌龙寨就是风景优美,空气宜人,可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几人本想明天走,谁曾想遇到了江湖事。下午,吉隩和关山月闲来无事出去溜达,有望曹彰仍是下棋,最近曹彰总是缠着有望下棋。温玉跟着关山月,三个人到处溜达。乌龙寨没有青楼,关山月转了一圈,看到了一处最阔气的房子,走近一看“龙虎镖局”。关山月看见镖局,指着对吉隩说:“隩儿,这是这唯一一个不叫乌龙的地方。”吉隩挺高兴,他没去过镖局,想进去看看,对关山月说:“小王爷,咱们进去看看。”这是走到了镖局门口的台阶下面,关山月站住了脚步:“你叫我什么?”吉隩停下来:“小王......”关山月盯着她,吉隩一咧嘴,不知道是笑还是气,小声说:“山月哥哥。”语气像被教训了承认错误的样子。温玉一听,差点摔一个跟头,吉隩躲到温玉后边:“温玉哥哥......”伸出手指着关山月。关山月笑笑:“怎么,先不说我没欺负你,就算欺负了,找他也没用。”吉隩问温玉:“温玉哥哥,你是不是只会背书,你会武功吗?”温玉是会的,不过他真的打不过关山月,他没有回答吉隩,只是笑了笑。吉隩对着关山月说:“用虎牙的话说,你笑的就是淫,温玉哥哥就跟你不一样。”关山月一抬扇子,吉隩又跑到温玉后边,温玉看着关山月,不由得一笑:“行了,走,进镖局吧。”关山月见他笑,用扇子一戳他肩膀下边:“你笑哪不一样了?”温玉带着二人,来到了龙虎镖局。他们谁也没去过镖局,吉隩知道,镖局就是替人送东西的,就想写一封信送回茶叶铺。再进去之前,她向温玉借了纸笔写好,温玉随身携带纸笔。进了镖局,那些镖师正在屋里围着商量着什么,吉隩过去让他们送信,他们一愣,出来个镖头招呼他们。镖头以为是一封什么要紧的信,没想到吉隩说是封家书,最普通的那种。镖头可有点生气了,觉得吉隩在耍他,关山月拿出银子,镖师看着他们,刚要说什么,刹那间,门外冲出一伙人,进来就打。关山月拿出扇子,跟他们打在一起,这些人武功极好。吉隩也和人打在一起,她内功精纯,但没有能用上内功的外功,渐渐占下风,仅仅够自保。关山月一人打两个,他功夫不错。温玉武功不行,他还是擅长背书,一打一已经被砍伤了,对方有兵器,他根本无法打到别人。人越来越少,打到后院里去了,镖局的人都到后边去了,关山月看了吉隩一眼也到后院去帮忙了。吉隩看到了温玉,温玉中了一刀,本来没事,人都走了,他也倒下晕了。吉隩看着他,又出镖局大门一看,门口被围起来了,吉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会些医术,知道温玉要是止住血就没啥事,如果拖着,可能丧命,她之好背着他从镖局的亭子里上山了。她本从乌龙山上绕回客栈送个信,治治温玉,可她几乎不出门,在密密丛丛的树林里很快就迷失了方向。她乱走一通,好容易找到一个山洞,她发下温玉,背个人爬山,累得她气喘吁吁。她给温玉上上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温玉还没醒,她出去想采点草药,如果伤口发炎化脓就不好了。她一路走一路用匕首刻着记号,但找到山洞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她进山洞一看,竟然没人,温玉不知去向,急的吉隩又进了树林找他,晚上的树林更容易迷路,吉隩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她想回山洞,可是难上加难了。从夜幕到伸手不见五指,时间过得说快不快,吉隩已经在一颗大树上刻了三个记好了,说慢也不慢,到现在也还没走出去。夜越来越黑,已经黑到再黑也感觉不出的黑了。吉隩只想赶紧与大伙汇合,她担心温玉,担心关山月,也不想让师兄担心她,她黑夜赶路,她都不知道走到哪了,还好这边的山林里没有大野兽,但是毒蛇小虫很多,她不得不停下脚步,爬上了一棵树,在树枝上撒了点驱虫的药粉,想歇息歇息。吉隩想歇歇,明天再找出路,她上了树,看着黑的微微有些发蓝的天空,天上有星星,只有一颗,还一闪一闪的。吉隩闭上了眼睛,突然听到了一些响动,她睁开了眼睛,好似又没什么声音,闭上眼仔细一听,却有声音,好似是有焦急的唉声叹气声和唏嘘的呻吟声。吉隩下了树,顺着声音找下去,声音越来越清晰,影影绰绰。吉隩问了句:“谁啊?谁在那,怎么了?”对方一人一惊,随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姐姐,救命啊。”说着一个人,像个孩子,保住了吉隩的腰。吉隩掏出火折子点上,照着低头看了看,一个孩子仰头看着她,吉隩蹲下用双手扶住孩子的肩头:“你迷路了吗?”那孩子摇摇头:“姐姐,我有个兄弟受伤了,姐姐你能帮忙把他抱回山吗?”吉隩用火折子探了探,真有一人,看上去比那个孩子大两岁,不过也是个孩子。吉隩看着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拉着吉隩的手摇了摇:“麻烦姐姐了。”说着要下跪,吉隩扶起了他,蹲下抱起了那个受伤的孩子:“你带路吧。”那个孩子一拱手,背着手在前面走,那个受伤的孩子举着火折子,看着吉隩。走了一会,吉隩觉得得有小半个时辰了,其实也不到。只听上方有人说:“谁!”那个带路的孩子说:“是我。”上面的人下来,对着他笑:“帮主回来了!帮主。”那个孩子一摆手,吉隩一惊:“帮主?孩子,你是帮主?”抱着的孩子说话了:“帮主救了我们,我们奉他为帮主。”“啊?”吉隩听的云里雾里的,不由得想到了济难帮那群小叫花子。就问了句:“你们是,济难帮?”那个帮主一摆手,意识吉隩跟他走:“不是,我们是‘仇少帮’的。”说着已经顺着土楼梯上到了离地高的露台,又有两个人拱手施理。吉隩抱着那个孩子,跟着帮主进了山洞,洞里挺大,他们进了其中一个山洞,洞里的石板上铺着稻草,稻草上盖着快破布。吉隩把那个孩子放到石板上,问帮主:“你们住这?”帮主说:“嗯。恩公,海生兄弟可能腿骨折了,我来帮他接上吧,谢谢您了。”吉隩扶着那海生看了看,没回头问他:“你还懂医术?”那帮主又拿来一盏灯,两盏灯也没有多亮,答道:“不会,但是兄弟病了,我也只能按照书上写的治一治,久病成医么。”吉隩一听,微微一笑,摸着海生的腿说:“嗯,聪明。你叫什么名字?”说罢只听海生躺在石板上叫了一声。帮主施了个礼:“谢谢恩公。”海生的骨头接上了。吉隩看着帮主:“别恩公恩公的叫,你,还叫姐姐吧。”帮主看着海生,海生冲着吉隩施礼:“谢谢恩公姐姐。”吉隩笑了:“你们帮主叫什么?”海生一笑,很骄傲的说:“我们帮主叫秋昌,他可厉害了......”他还想说什么,秋昌一咳嗽,吉隩看着他,他一伸手:“请去大堂一叙。”吉隩起来,也是一伸手,学着他的样子笑着:“请。”吉隩随着他,来到了几个小山洞的汇集口,这山洞像是战争时候避难的洞。秋昌做到一张竹制的桌子后边,招呼吉隩坐下。秋昌吩咐一个孩子了几句,不一会儿,所有的人都出来了,除了海生。吉隩看着这些孩子,没说什么。这群孩子站好,站的很直,秋昌下令,让他们都向吉隩道谢,吉隩赶紧起来,让他们不要这样,然后搂过一个年龄很小的小女孩:“你们这,仇少帮是怎么回事?”那女孩没说话,看着吉隩笑了笑,又看着秋昌。吉隩看着秋昌:“怎么,还有难言之隐不成?”秋昌坐下,让吉隩也坐下,吩咐一声:“小豆子,看茶。”“得嘞。”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孩子送给吉隩一杯水,可以算是茶。吉隩接过来,摸了摸小豆子的头:“你们不认识济难帮?他们也是一群孩子。”一个小孩不知道从哪出来,秃脑袋瓜只有额头有一缕乌黑的头发,一双大大的三角眼睛炯炯有神,白净面皮长得可爱极了,他仰头看着吉隩说:“姐姐,我们不是小孩子,所以不是济难帮,我们是仇少帮。”吉隩看他可爱,低头摸了他额头一下:“你几岁啊?”那孩子一撇嘴:“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自古英雄出少年么。”吉隩捏了捏他的脸:“你是英雄。”那孩子一笑:“那可不。”秋昌一本正经的说:“丁小鬼儿,休得无礼。”那小鬼向秋昌做了个鬼脸。吉隩挺喜欢这个孩子:“你叫丁小鬼?”小鬼挠了挠头:“不是,姐姐。我姓丁,大家都这么叫。”吉隩看着他一笑:“我给你起个名字可好?”“好啊,好啊。”他笑着看着秋昌。吉隩想了想:“丁......丁一可好?”小鬼又挠了挠头:“丁一?”秋昌一笑,看着小豆子,小豆子看了看秋昌,又看了看小鬼:“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不错,不错。”吉隩看着小豆子,又看了看秋昌:“你倒是和赵游很像啊。”丁小鬼,也就是丁一说:“我们帮主不像别人,要是像也只能是别人向他嘛。”吉隩有是笑了笑:“挺聪明,小鬼头。”“我现在不是叫丁一了么。”秋昌一招手:“丁一,你过来。”丁一跑过去站在帮主身边。
秋昌让众人都去睡了,不然都缠着吉隩起名字,身边只剩下小豆子和丁一。他问吉隩:“恩公姐姐贵姓大名啊。”吉隩看着他:“我叫吉隩。”丁一一笑:“那我们就管你叫隩儿姐姐吧。”秋昌看了他一眼,但还是附和了:“隩儿姐姐,你先在弊帮住两天,我派人送你出山林上官道。不过这两天不行,我们有事,委屈您先住下了。”吉隩还想问问,秋昌一摆手,小豆子领着吉隩到了一个山洞:“隩儿姐姐,我们这条件不太好,您委屈住下吧。”吉隩躺下,身下的石板太硬了,偶尔躺躺还可以,要是一直这么住,这群孩子多遭罪啊。她坐起来,想着温玉关山月他们,呆呆出神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面的天应该还没亮,只听山洞里熙熙攘攘,吉隩起身往外边看,正好看见挽着裤脚的丁一向外跑,她抓住他问:“怎么了?”丁一好似很着急:“啊,隩儿姐姐,昨晚半夜下大雨,把土堡冲垮了!”说着跑了出去。吉隩观察过,这些孩子们是在离地不太高的山上的一个避难的山洞里,外围都是用泥巴加石子糊出来的,禁不了大雨,昨夜就下了春转夏的第一场大雨。吉隩出去,看见一群孩子在快停了的稀稀拉拉的毛毛雨中,衣服全湿透了,挽着裤脚,踩在泥巴里,试图从新抹回泥土。秋昌站在远处指挥着,雨水顺着他的脸留下,他指指点点,喊叫着。吉隩不禁佩服这些孩子。她想去帮忙,突然,土堡的石阶断裂,眼看要塌了,只见一个人影闪过,抱下一个孩子。秋昌过去,一脚揣在丁一的身上,丁一躲开了,土堡已经塌了,吉隩飞身过去,拉起秋昌,落到山洞外空地上。秋昌要磕头致谢,吉隩拉住了他。虽然土堡砸下不会致命,但至少能受伤,这一群小孩子,说不定会骨折。丁一跑过来,脸上抹着两道泥,大眼睛眨巴眨巴:“谢谢隩儿姐姐。”然后又跪下:“叩谢帮主救命之恩。”秋昌一摆手让他起来,小豆子把兄弟们叫了回来:“帮主,土堡保不住了!”秋昌一本正经的想了想,说:“兄弟们,先进山洞吧。”然后转头和小豆子丁一商量,秋昌说:“这雨,比预想的要早两天。”小豆子说:“也许是天意呢,不如咱们天亮出发。”秋昌一皱眉:“不行,刚下完雨,山林路不好走。”小豆子又说:“可是过两天再走一样山林里还是泥泞的,再等下去,恐怕要来不及了。”秋昌想了想,问地下正在脱衣服拧水的孩子们:“你们可愿意辛苦赶路吗?”“听帮主安排!”底下的人一口同声。秋昌做到椅子上,发令下去:“一切按计划行事。天枢天璇到驿站下软筋散,记住,之下半分,不得有误。随后找天玑天权汇合。”有两个年龄与秋昌差不多的孩子答应一声,下去准备了。秋昌又说:“天玑天权,你们一定要把他们引入湖边,之后堵住出路,不得有误。”又有两个人走了。他接着说:“小墩子大个子,你们拖住他们,能弄下水,就弄下水。”两个大个子走了。他接着说:“大鱼小鱼文允,你们在水里埋伏,石头你在树上埋伏,阮左阮右供应伙食,胖子云儿留下看山洞照顾海生。”吉隩就听着,心里也纳闷,不过感觉这个秋昌有两下子,真像个小元帅。秋昌还在说:“小豆子丁一跟着我,天亮出发。隩儿姐姐,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小豆子,你去给隩儿姐姐讲讲情况。”丁一乐着跑过去:“我去。”据丁一说,他们是两伙人,他和几个兄弟,官员之后,被丞相陷害,家里的长辈把几个孩子交给一人,可那个中途被杀了。他们被帮主救下,帮主是虔诚寺的弟子,天枢天璇他们也是,他们五人救了他们,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山洞,就住下了。“帮主他们可惨了。”说着丁一直咬牙:“要参加武林大会选举,来了伙人逼着让他们选什么吉咨鄀,帮主说老方丈拒绝了,那些人就放火烧了寺庙,老方丈打坐在房,和寺庙一起化成灰了。”旁边的小豆子凑过来了:“我们一会就是要为帮主报仇,随后还要为我们的父母报仇!”丁一又添油加醋:“就是,我一定要为我爹报仇,他们害的我们都要隐姓埋名,可恶。”吉隩好奇:“丁一,你原来叫什么?”丁一一笑:“不瞒隩儿姐姐,我是户部尚书丁文之子丁齐胜。小豆子就是前礼部侍郎窦渊之子窦柳庄。”吉隩听着点点头,这些人她都没听说过。天亮了,秋昌领人出发了。吉隩挺喜欢丁一,拉着他跟在秋昌后边。昨晚下过雨,清早的树林里群鸟齐鸣,婉转动听,昆虫的叫声补全了鸟叫的空缺。草叶上的露水落到裤腿上,还真有一丝凉意。初升的太阳不然,徒能看到红光,那种下过雨的山林加上露水的清香,是别处闻不到的。他们就没有功夫赏风景了,跟着秋昌左绕右绕,直绕到烈日当空,暖和了点,阮家兄妹不知从哪弄来一些果子,大家分吃了,这果子当饭吃自然吃不饱,吉隩把自己的果子给丁一吃了。丁一是这群孩子里最小的,只有四岁,但也是最鬼机灵的。晚上到了一条河边,就在这过夜了,明天就到镇上了。吉隩用火折子生了堆火,在刚下完雨的山林里找柴很是不易啊,山林夜晚冷,必须生火。孩子们都围着火堆坐下,大鱼小鱼要下河抓鱼,吉隩也去了。脚踩在河水里,扎凉扎凉的,虽然水只是没过脚脖子,但是凉的叫人受不了。吉隩抓了两条鱼,不大,上了岸要烤了吃。过来好一会,大鱼小鱼上来,腿冻得都僵了,嘴唇都紫了,兴致冲冲领着吉隩去看,他们在河里用石头圈住了好多鱼,吉隩看着,都有些自愧不如了,都抓了烤了吃。他们是有干粮的,但是能不吃就不吃,省着。吉隩把那鱼烤了,香味扑鼻,也许是早上中午都没吃什么东西的缘故吧,就连秋昌都直犯馋,但他忍住了,丁一可忍不住了,直勾勾的盯着烤鱼。吉隩掰下一块鱼肉给他,丁一接过来,烫的他赶紧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很烫,他嘶了一声咽下:“隩儿姐姐,真好吃!”其他孩子也抢着要,吉隩一一分完,秋昌也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吉隩问丁一:“你们帮主一直这么一本正经?像个比我还老的人。”丁一叫着嘴里的鱼说:“啊...是啊......从没见过他这样吃东西......”吉隩嘬着一根鱼刺,点了点头。晚上皓月当空,孩子们都睡了,吉隩又想起温玉。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起温玉,也许是因为温玉受伤了吧。傍晚时分,终于走到了福港镇。吉隩没走,跟着秋昌,说帮他打架,丁一很高兴。阮家兄妹买来点馒头,吃的时候他们说,打听好了,那伙人住在福生客栈,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天枢天璇去下药了。一切按计划行事,天枢天璇在酒里下了软筋散,因为量少,所以他们感觉不到,只是内功暂时使不出了。天玑天权是年龄最大的,个子也高,换上了夜行衣偷袭那伙人,想把他们引到河边。吉隩暗暗佩服,东西真齐全,想的也还算周到。那伙人果真追出去了,大概是因为做贼心虚吧。一路打打躲躲,躲躲打打,拿货贼人好像知道了,不追了,离河边还有一段路,丁一看见,冲了出去,秋昌拦都没拦住。丁一过去,保住一个人的腿就开始捶,那人一愣,没什么感觉,低头看到了丁一,丁一大叫:“还我师父命来,我要在武林大会上让吉咨鄀当不上武林盟主,还我师父!”说完就跑,那伙人也是没把丁一放在眼里,追了上去。丁一跑的很快,已经追到河边了,只有一条路,对面是河,后边的路被天玑天璇天枢天权秋昌和吉隩堵上了。丁一本来能跑的,可是那伙人追上了,拎着丁一的领子,把他拎起来了:“小兔崽子,还跑!我看你往哪跑!”丁一闭上了眼睛:“帮主,快!我没事。”秋昌犹豫了,但是一想,要是不杀了他们,丁一也救不出来啊,几码上去。那伙人就算服用了软筋散武功比天玑天权武功还好,别说秋昌了,也就是吉隩还能打,几乎就靠她打。吉隩打着,偶然撕破了一人的衣服,看到了一个伤口,刚好,吉隩一下就认出,这伙人就是当初在镖局袭击他们的那伙人,这个伤是她刺的,刺进去时转了一圈,她敢肯定。这群孩子自然打不过这伙人,丁一趁乱,咬了其中一个人的手,疼的他一甩手,丁一掉到了河里,这时信号。秋昌天璇他们,一齐把那些人扑倒水里,有两个不会水的旱鸭子,其他的还都会水。大鱼小鱼水性极好,在水里让贼人怎么也抓不住他们,他们用绳子,一圈一圈的都给捆上了。吉隩拔出匕首,逼问中过她一刺的那人:“说!是不是吉咨鄀派你们去龙虎镖局杀人的!”那人听她这么一问,竟然认出她了,哈哈一笑:“镖局已经被我们烧了。”吉隩站在河边一听,急忙蹲下,给了他一个嘴巴:“你就喜欢放火啊!镖局的人呢?”那人又笑:“哈哈,全杀了。就跑了一个拿扇子的。”吉隩一听,定了定神:小王爷跑了。她问秋昌:“这群人你打算怎么办?”河里的孩子都上来了。其中一个贼人说:“大风大浪咱哥们都不怕,小河沟里翻了船了。”一共五个贼人。丁一想杀了他们,但是又怕杀人。秋昌一狠心,像吉隩借了匕首,刺在一人的脖子上,血染红了河水,表面上看没什么,其实秋昌吓得拿着匕首的手直哆嗦。吉隩把绑在一起的五个人扥到岸上,问孩子们:“还有谁想杀人啊?”吉隩这话说的,自己都有些毛骨悚然了。这群孩子一个嘴巴一巴掌的打,最后求着吉隩帮忙把人杀了,都杀了。一群孩子竟然计划杀一群武林人士,成功了。吉隩怎么也想不到,这群孩子杀完人就跑了,规规矩矩的和吉隩道别后跑了,吉隩一个人站在河边,看着血水染红的河面,感觉自己梦了一场,而官府的人到来,敲碎了这个本就支离破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