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信走进赵府以后,却见四处阁楼亭亭玉立,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繁茂的树枝绿茵包裹着整座赵府的内部。
晋信顺着走廊小道慢慢往前走去,来往的丫鬟仆人皆是身着蓝色衣裳,见到晋信,全都弯下身腰施了一礼。
很快,晋信便转角走到了一处石门之处,缓缓走了进去,入眼望去,只见一间大院展现在面前,唯一不同之处,便是院子里有着一座巨大殿堂,里面已经陆陆续续坐满了好多人。还有仆人站在殿堂外面,安静恭候的准备一些东西,仿佛随时要进殿堂待命一样。
“晋信,你来了,快过来坐。”
顺着殿堂之上,只见一外表看似放浪不羁的少年,欢快的挥了挥手,冲着晋信不断挥舞。
晋信抬头看去,一眼认出这是谭家的谭循,而谭循身侧,一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也伸手微笑示意,正是卫家卫诚。
晋信便立刻走向殿堂,在入口处仆人的伺候下褪去脚上的鞋子,恭恭敬敬的走了上去,迎接着谭循,卫诚二人说道“谭兄,卫兄,来的好早。”
晋信抱住双拳,微微施礼,谭循卫诚也行了一礼。
只因三人都是来旁听的外家子弟,在赵家子弟面前,他们三个自然这些年更能走到一起,也是因为身份相符。
不过很快,谭循和卫诚便只见晋信身后的晋为不慌不忙,卸下书娄,慢慢取出数十斤的竹简和笔墨砚台,四平八方的放在桌子上。
似乎感觉做的差不多了,晋为便冲晋信和二人施了一礼,便缓缓退下,坐在殿堂外围栏处,跟其他几个一同到来的书童一样,坐那打发时间。
不过即使是各家书童,依然有着赵家的仆人递上点心和茶水,晋为便拿出早上的包子,继续啃了起来。
晋信慢慢坐在晋为收拾好的桌前,此刻早有赵府的丫鬟缓缓走进殿堂,将准备好的茶水端了上来,恭恭敬敬的摆在晋信的书桌面前。
谭循和卫诚见状,便坐回自己的位子上,随意翻阅着书籍。
晋信取出一叠书简,恭恭敬敬的打开,似乎在温习功课一样。
然而他却不晓得此刻谭循,卫诚俩人倒是望了望屏风后面,一个若隐若现,被面纱遮住的赵韵。
不错,作为赵家附属势力,他们二人有幸跟四大美人之一的赵韵一同读书,在门阀世家的时代,女子也可以步入私设学堂,更何况赵韵是赵老爷子的心头肉。
毕竟是京都四大美女,昨日因为太过注重比赛没有细细去看,即便这两年内大家天天相见,但谁也挡不住想多看美女两眼的欲望。
然而,二人一直在望着赵韵,却不知道赵韵此刻望向了自己这边方向,二人还以为赵韵在看向自己,更加故作矜持。
却不知只是因为晋信坐在他二人旁边,赵韵看向的是背坐在屏风后面的晋信。
此刻的赵韵看见晋信抵达,脑海中想起了昨日晋信在最后时候私下一人投壶的场面。
“能投四耳耳朵的人,想不到这些年,他居然有如此一面。”
戴着面纱的赵韵,看着晋信的背影,脑袋勾勾开始想起,这些年来,晋信这个人,作为他的附庸家族,倒是一直没有出格的情况,以至于他一直认为这个十四岁的孩子平平庸庸罢了。
昨日那一幕,倒是让她发现,晋信这个少年似乎在有所隐藏,这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韵的聪慧,可以说并不逊色于作为嫡长子,倾尽家族心血培育的赵平,很快就开始梳理起头绪,想到这几年晋府的处境,似乎明白了一丝晋信隐藏实力的原因。
“既然你是我同一个阵营的人,那我就帮你隐藏起来,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成长,或者还隐藏什么我还不知道的事情。”
似乎拿定主意,赵韵便收回目光,也看向面前的书简。谭循,卫诚二人见状,无奈之下便打开面前竹简,也仔细看了起来。
不过赵韵望着晋信这边的这一举动,倒是让赵平无意中看见,不过他倒没多想什么,十四岁的孩子,能让他想到什么,顶多就是多看了两眼谭循,卫诚,以为赵韵有一丝想法罢了。
此刻清晨的阳光沐浴在书堂之上,没过多久,只见殿堂之外一白发老者,端着一本竹简,缓缓走到殿堂门口。
门外的丫鬟伺候白发老者褪去鞋子,便恭恭敬敬的向后退去,老者慢慢走向堂中,坐在最前面的主位之上,如是坐毕,缓缓抬头看向面前八个贵族子弟。
几个公子虽然贵为贵族,但见状还是很整齐的起身,弯下伸腰,双手作揖,恭敬说道:“先生早。”
“早,坐吧。”
古植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几位公子便缓缓坐下,面露恭敬望着古植。
古植作为南朝有名的学者之一,但他的教育却以儒家思想为主,比起其它新学来说,古植作为陈国文坛学者,在他手上受到教育,无疑可以说让自己声名大振。
陈国踏入仕途,一是门第,二是才华,三是师从何人,有了以上几点,在座之人依托家族之力可以轻轻松松成为陈国官场上中层的一员,比没有家世的人能少走十年弯路。
但在如今的陈国,以儒学、道学、玄学、佛学四学相互冲击,玄学已经成为京都世家们普及的教学理念,而赵家截然相反,崇尚儒学思想教育子弟,走京都家族不同的道路。
不知是否因为教学不同,赵家学习儒学,却因此成为四大家族中最大的家族。其它家族学习玄学,却一直以来在很多方面并不能比得上赵家。
作为唯一支持儒学的京都世家,陈国儒家学说的派系自然一股脑的汇聚在赵家门下。自然作为儒家如今文学代表大家之一的古植乐意倾囊相助,因此对待赵家送来的八个子弟,呕心沥血,细心教育,
这行为虽然是在报恩赵家,也是为了传播儒学,不过这真诚待学生的行为,倒是让八人真正以师徒礼仪相待,打心眼里尊敬古植。
不过很快,随着大家坐毕以后,古植看向堂中八个人,缓缓说道“如今你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成年了,不过当中也只剩下晋信晚来,才不过十四岁,距离成人还有几年。
不过,下个月后赵老太爷七十大寿,办完以后,学堂便要解散了。”
古植看了看晋信,无奈的说道。
但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除了赵平和赵韵似乎知道内幕,赵昭便不得不问“为何先生要解散学堂。”
古植微微闭眼,用手指点了点书桌,慢慢说道“如今政局已经稳定,玄学成为目前的国学,我儒学必须要寻求创新,才能在这时代发展下去。”
很快,抬头看向晋信,慢慢说道“我教习你们不下十年,唯独晋信晚来,我只能教习两年而已,倒是让晋信可能学业就这么断了。”
说完便叹了一口气。
七个人四处张望,都看了看晋信,却也摇头无奈,毕竟晋信和在座诸位比起年纪来说,赵韵已经十六,可以准备出嫁,即使赵老爷子宠溺,也只能留住几年罢了。而在座诸位公子,皆是刚刚二十左右,唯有晋信,只有十四岁,虽然这两年大家同窗好友相待,奈何这毕竟是赵家学堂,一方面,赵家子弟成年,学堂就没必要开下去,另外一方面先生若是离开,学堂也同样没有开下去的必要。
如今两者都占了,对于晋信来说确实不容易,众人表示些许歉意目光看着晋信。
晋信感知大家的目光,无所谓的摇了摇肩膀。
古植摊开书籍,缓缓说道:“该讲的,这两年我都也已经讲差不多了,今日,我打算考考你们一道题。”
说完这句话,堂上诸人忽然就正襟危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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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赵家学堂诸人准备在接受考题之时,此刻,陈国朝堂上,正进行一场政治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