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博,你是个好孩子,可别再犯糊涂啊,婚姻乃终身大事,怎能被旁人左右,你若不娶我家女儿,这要是传到外人眼里,你苑家难再娶,我李家也难再嫁人啊,你敢这么做,我们李家势必与你们苑家结仇,你们苑家不让我们李家舒服,我李家也定不会让你们苑家痛快的,你现下收回那句解除婚约,我还能当你小,不懂事,姑且不同你计较,你要再执意退婚,那便别怪我这个做长辈的不给你面子,我丑话要说在前头,只要有我在一时,你苑博就别想再娶他人,你妹苑华也未必能嫁出去。”李凤宁阿娘站起身,叉着腰,翘起食指指着苑博,句句边说边打量着苑博的神情,李凤宁阿娘想着苑博毕竟还是小孩子,只要稍微说些狠话,吓唬一下,保准不敢吭声,也不敢再提退婚之事,她家女儿还是能嫁进苑宅,待说完,苑博竟眼皮也不带眨一下,倒是苑博阿娘有些听进去,果真对自己子女的婚姻大事上了心,被自己这么一说,倒是跑到苑博跟前不知说了些什么,李凤宁阿娘见苑博娘着急了,便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瞟了一眼苑博,又叉着腰坐在椅子上,坐下后还不忘安抚楞在哪儿的李凤宁。
“你们李家与苑家的婚事,可以日后再谈,我家南儿今日之事,你们李家再避重就轻,或是不给出个说法,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齐靖元实在厌恶这妇人的模样,也不想再听她说着苑家之事,当他们这些人不存在。
“避重就轻?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懂什么,什么事能有这婚姻大事重要?再者说,受伤的是我家姑娘,你家南儿受什么伤了?拿出来给我看看,既然什么伤也没有,就别在我跟前讨什么说法。”李凤宁阿娘心里只装着婚姻大事,压根都不想搭理坐在那儿盯着自己看的那小子。
苑博对方才李凤宁阿娘的话不为所动,但李凤宁阿娘还想赖她女儿对南儿做得这笔烂事,那定是不能让这种人如愿。
“你不必用我们苑家子女的婚姻大事做威胁,我苑博就算终身不娶,你也不能奈我何,我妹的婚姻大事你更没资格插手,至少在这个梨园镇,你也就是个普通人家,无非就是传些口舌,我们苑家从不做亏心之事,自然也是不怕的,但你家女儿做的这等烂事,你想推脱,那我便不会让你如愿,哪怕赔上我后半辈子,我也不怕。”
齐靖元听完这妇人的话,想来是没办法和这种人讲什么道理,唯一能解决的便是以恶制恶,齐靖元看了眼张虎,张虎也默契的看了齐靖元一眼,齐靖元便准备起身,但听到苑博站出来说这番话,宁可赔上下半辈子也要为南儿出气,齐靖元瞧出这苑博对南儿不是一般的情义,看到南儿也在看着苑博,齐靖元有些不是滋味,阿奶见着这苑家公子对南儿这般袒护,都说这苑家公子长相俊俏,温文儒雅,今日白天没好好打量这孩子,方才南儿醒了,苑家公子似乎嘴角带笑朝南儿走过来,阿奶在心底叹了口气,若是没这齐家公子,这苑家公子,也是不错的人选,就连徐正和也看出了些,但徐正和只是笑笑,南儿这般受重视,还是莹儿教的好。
“亲家,你家苑博是中邪了吧,赔上下辈子就为了这小丫头?你还不快规劝规劝。”李凤宁阿娘见苑博这模样,有些慌了。
“阿娘,你不必规劝我,我心意已定。”
“你们家事我们外人也就没必要大半夜坐这儿听着,既然你们李家是这般没皮没脸之人,耗着也无果,南儿刚醒来没多久,需要静养几日,阿奶得回去早些歇息,苑伯,今日有些打扰,请见谅。”齐靖元伸了伸懒腰,和苑博阿爹打完招呼,便走了。
“张虎,今夜去找个山头,把那李凤宁给我扔山上一夜,她李家不是说只要不受伤就不管吗?那就看好她,别让她受伤,这口气得出,南儿不能白白受这罪。”齐靖元走到后面,低声对着张虎说道。
“好。”张虎见着李家这没皮没脸的也是大开眼界,这李家姑娘,要吃些苦头了。
齐靖元说罢便拉着南儿跟着她们回了院子。
“你苑博要真这么心狠,那就走着瞧,我也不必再顾及你们苑家的面子,也不必再跟你耗着,凤儿,跟娘回去。”李凤宁阿娘软硬皆施,这苑博竟一口也不松,嘴里说的都起泡了,看来也没什么用,尽管苑博阿娘也在劝说着苑博,也是徒劳,李凤宁阿娘也没了耐心,拉起姑娘便走,李凤宁阿爹也跟着,即使姑娘哭着要嫁苑博,李凤宁爹娘也没再搭理,王光闷声低着头跟着她们走了出去。
大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苑博阿爹坐了这么久,腿有些麻,苑华连忙走去扶着阿爹,往屋内走去,只剩苑博和阿娘站在那里。
“博儿,你当真不怕自己后半辈子娶不上媳妇吗?”
“阿娘,若娶不到心爱之人,终身不娶为何不可?”
“你是说你想娶那个叫南儿的姑娘?”
苑博不想再瞒着阿娘,点了点头,又垂下头,没有再说,倒是苑博阿娘叹了口气,摸了摸苑博的头,看着平日里那么乖巧懂事的好孩子,竟也为了个小姑娘,今夜像是变了个人,那姑娘长得白白净净,望向苑博时,那双透澈的眼睛,再大些也是个美人相,但齐家公子,早已定下那姑娘,看着苑博这幅样子,苑博阿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傻孩子,那你为何不一早和阿娘说呢?”
“南儿家的条件你定不会同意,说了,也无用。”
苑博说罢转头向屋内走去,只留苑博阿娘一人站在厅内,脑海里回想着苑博最后那句,苑博阿娘对着苑博的背影,埋怨的说着“傻孩子,若你是真心喜欢,阿娘又怎忍心不如你意。”
李凤宁回去朝着爹娘哭了几许,阿娘进门喊了大夫给自己看手背,手背上满是血迹,自己早已没了痛感,只不过上药时还是会有些隐隐作痛,李凤宁忍着手伤,还在阿娘身旁说着非苑博不嫁,可阿娘也只是宽慰了李凤宁几句,这婚事,就算神仙来了也成不了了,阿娘阿爹摇摇头,看着自家姑娘,李凤宁见阿娘也管不了了,便垂着头往后院走去,径直向屋内走去,刚走没多久,便听到大厅内王光鬼哭狼嚎的叫声,还有板子拍打肉体的重音,李凤宁回头看了一眼,转过头便感觉肩膀被人狠狠敲了一下,刚准备张口喊了,眼前一黑,李凤宁在晕之前,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一个力气很大的人扛到了肩头,这个时候,下人也都歇息,院内空无一人,没人知道李凤宁被人带走,张虎走之前还摸进李凤宁屋内,从窗户进去,将屋门从里插住,又跳出窗户扛着李凤宁从后门走出,一路往山上跑去。
张虎也不知这梨园镇都有些什么山,只是找李凤宁之前买酒时,问了下伙计,那伙计见张虎买了壶好酒,想来也是不差钱的主,便奉承的对着张虎说着,这不远处有座狼山,到了夜里,山上都能传出狼嚎声,打猎的都不敢上那山,那就是有去无回,说罢那伙计还搓了搓小臂,耸了耸肩。
张虎扛着李凤宁抄着无人的小道,上了那座狼山,不把这李凤宁吓破胆,誓不罢休,张虎轻声轻脚怕被狼盯上,刚进山,倒是没看到有狼,想必这群狼是在山内,张虎又往内走了一程,才停下,拿出麻绳,将李凤宁倒吊到眼前这棵树上,张虎爬上一旁的树上,拽下一根粗一些的树枝,朝着李凤宁的脑袋扔了过去,李凤宁被树枝砸醒,愣了一会儿,便扭动着身体,大声喊叫起来。
果然李凤宁不叫还好,一叫没一会儿,便听着沙沙的声音,李凤宁朝着声音方向看去,几双发着绿光的眼睛盯着自己,李凤宁险些被吓晕过去,张虎藏在一旁粗壮的树干后,看热闹似的看着这幕,想来这人也是活该,应该把她那个娘也一并绑起来更好,李凤宁不敢再喊叫,憋着被吓出的泪水,生怕这些狼扑上来,还再想着是谁把自己带这儿,可看这几只狼,想必是他们说的狼山,李凤宁这下没了活下去的想法了,这狼山可是几乎无人敢来,爹娘也不会料到自己会被绑在这儿,自己只能吊着等死,李凤宁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后悔,那个把自己打晕的男子,那个扛自己的力气,也就是那个齐家公子身旁那个壮汉,李凤宁悔的肠子都青了,若没有这事,也不会退婚,更不会被绑在这连个人影也没有的狼山上,李凤宁见那几双绿眼睛不见了,才松口气,宁可饿死,也不愿被这狼群叼了去。
王光被抬着扔了出了院子,连自己的衣物也被装到包袱内给扔了出来,忍着屁股皮开肉绽的剧痛,连站都站不起,只好抱着包袱爬着往外走,老爷夫人把小姐被退婚的原由全推到了自己身上,不光狠狠被打了三十棍,还被赶出李家,王光百口莫辩,老爷夫人也不会怪罪自家姑娘,就是苦了自己,王光越想越气,但冬日夜里寒气很大,没一会儿,王光被打的屁股就被冻得没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