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儿午后收拾完碗筷,就开始整理之前在后院收的土豆,后院的地是爹爹在时种下的,虽然不大,但是每年收下来的土豆也够他们祖孙俩一段时间的口粮了,每一颗都极为重要。小丫头将袖口卷的高高的,坐在小椅子上,有模有样的把地上的收回来的一摊土豆一颗一颗的装进竹筐里,装完最后一颗土豆拿竹盖封好口后,觉得一阵口渴走到灶台旁边咕嘟咕嘟的喝起水来。
喝水的时候南儿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被人盯着,往院门口放眼望去,只听到沙沙的动静,南儿觉得好奇,变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一看,是中秋那日回家路上险些撞坏的小男孩,正踮着脚尖巴巴的往里面看。
“咦,我记得你,你怎么跑到我们院门口了?”南儿看到小男孩还是穿着那天的衣服,眼睛看到南儿也不闪躲,直挺挺的站在南儿对面。
“姐姐,那日走后,我便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第二日开始从马车离去的方向附近寻找姐姐,每个院门口我都在留意有没有姐姐,今日走到这里,看到身形相似,但我不敢认只能看到正脸才确定是姐姐。”小男孩眼睛盯着眼前的姐姐,虽说衣着和那日不同,但是身形还是极为相似,不死心的他还是决定多留意观察,果然在姐姐喝水的时候才能确认下来。
“你进来说吧,你渴不渴?”南儿把小男孩领进院门,搬了个小椅子给男孩坐下。
“姐姐我不渴。”
小男孩虽然嘴上说着不渴,但是毕竟为了寻南儿走了很长时间,嘴唇都有些干裂,时不时地在舔嘴唇,南儿看到小男孩这幅模样,二话不说去灶台给男孩乘了满满一碗水,小男孩接到那碗水一眨眼的功夫就全喝完了,喝完后把空碗递给南儿,不哈意思的笑了。
“你找姐姐有什么事情吗?”
“姐姐,我听你那日和我说,要我过好一些的日子,我没读过书,也抗不了重活,只能去给别人家打杂,前些日子我听说齐家要回来,需要有人手打理庭院,是苑家帮忙招人,我就想去。”小男孩把这几日心理所想和姐姐说完,想听姐姐有什么建议。
“好啊,这个活不需要读书也不需要太重太辛苦,而且还有些收入,那你有问清楚他们还招人吗?”南儿觉得这对于小男孩来说是个好消息,如果自己可以陪小男孩一起过去,除了有照应外,还可以有一笔收入,也是不错的。
“他们管家还在齐宅,我想早点找到姐姐,为我拿个主意,我怕他们觉得我太小了,不要我。”
“那我便陪你一同去,你放心好了,有我在谁也不会欺负你的。”南儿冲着小男孩拍了拍胸脯笑着说道。小男孩看到姐姐的脸上有阳光照进来,让他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把自己心里的灰暗都照亮了一大半。
南儿想到阿奶还在午睡,这个时候打扰阿奶不好,便自作主张带着小男孩走了。
“对了,你用午饭了吗?”
“用了一些。”小男孩摸着自己的肚子,想到中午是自己在破庙门口捡了别人扔了半个窝窝头吃了,就没有再吃别的东西了。南儿脑子一转,看小男孩的穿着就知道肯定没吃饱。就拉着小男孩又返回去,自己太大意了,没有考虑周全,南儿扭头看了一眼小男孩的衣着,除了有很多破洞外,连小脸都脏兮兮的,回到院子里的南儿先把灶台里的粗面馒头拿出来两个,又拿碗乘了一碗水,嘱咐小男孩先吃东西。自己跑回里屋,拿出自己前两年穿不下的衣服,找了一身墨蓝色衣裳,看了一下保管的很好,没有被虫子咬过。
南儿拿出衣裳,又拿出自己一双穿不下但是因为没穿破,所以一直舍不得扔得绿色小布鞋,不知道小男孩穿上合不合适,但是一并也拿上了。小男孩看到姐姐抱着一身衣裳和一双小鞋从里屋走了出来。
“我看这身衣服你应该穿上应该合适,这双鞋子你也一便试了,咱们穿的体面些,他们也不敢小看你。我阿奶在午休,所以只能委屈你去灶台里面换一下。”南儿将衣裳和鞋子交给小男孩后,自己拿盆接了一盆子清水,等着小男孩穿好出来把脸洗干净。
小男孩抱着衣服去了灶台后面,姐姐的衣裳有一股很好闻的花香,就和姐姐身上的味道很相似,轻轻把衣裳放在一个小椅子上,穿好衣裳的小男孩开始换鞋子,没想到鞋子虽然大了一点点,但是也掉不下来,便抱着换下来的衣服和鞋子走了出去。
倒好水的南儿坐在椅子上等了半刻,看到小男孩穿好衣服走了出来,上去帮忙整理一下,没想到还很合适,鞋子也看到穿好了。可能因为吃不饱的缘故,小男孩的肚子那块扁扁的,把腰绳绑好后,小腰就更细了,好像大人两只手就能包住,看了让人难免有些心疼。出来前还有点担心尺寸不合适,因为南儿腰身短,腿长,所以做衣服就会把上衣做短些,裤子做得长一些,但没想到小男孩和自己是一样的身形,上衣不短下衣不长,就像给小男孩量身定制一般。
“来,姐姐给你把脸洗一下。”南儿拉着小男孩走到水盆边拿着布巾开始洗脸,洗好脸的小男孩看到姐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根墨蓝色布条,像是要给他梳理头发,蹲在地上的小男孩感受到姐姐给他梳头,想到上次给他梳头的还是自己的阿娘,自己难免有些伤感。
“好啦。大功告成!”
南儿让小男孩站起来,小男孩转过身看向南儿的时候,南儿自己也愣了一会,眼前的小男孩皮肤只能说有一些白皙,但那双眼睛又圆又亮,眉毛也很秀气,小鼻子也是很挺得,嘴巴也是很小小的,倒生的像个女孩子一样可爱,不像张牛子他们,黑黝黝,小眼睛看着一般。穿上这身衣服也看不出来像是女孩子的衣服。小男孩眼神还看着换下来的衣裳。
“好啦,你要是舍不得这身衣裳,我就帮你洗干净再还给你,这身衣裳是姐姐以前穿过的,你不要嫌弃哦。到时候赚下钱再带你买新衣裳。”
“谢谢姐姐,我不嫌弃。”
南儿拉着小男孩又重新走出院门,在小男孩儿的带领下往齐宅走去。
“少爷,咱们回去吧,我已经吩咐下人,有合适的人就跟您讲。”阿枉站在少爷旁边,自从今日老爷把齐宅的事情交友他处理之后,少爷便用完午饭,取消了午休就在这里等着。自己还有些困意,希望赶快有人来领活,这样自己也好回去补个午休。
“阿枉,你是越发会偷懒了,有些事情亲力亲为更显得有诚意,齐家与我家关系一直很好,现如今能把收拾庭院的事情交由我家,那定是十分信任,阿爹能交由我处理,更是信任于我,我定要亲力亲为才不能辜负阿爹对我的信任。更不会辜负齐家对我阿爹的信任。”
阿枉听到少爷这一番绕来绕去的话之后,便更有些云里雾里了,不过谁让自己没文化呢,只能听得懂简单的话语,但凡加一些听不懂的词语进去,那必定是一整句都听不懂了。不过少爷,你定然是不着急,您坐在阴凉处的椅子上,旁边小桌子上还摆着好些个水果,而我站在旁边的太阳底下,当然是您站着说话不要疼了。
“就是这里!”
南儿跟着小男孩一路走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想着这块也是路过过,但是还真没注意这里还有一座宅院,看门牌就做的很大,门旁两只石狮子雕刻的像真的一般,自是比苏家做的还精致。抬眼看到牌匾上“齐宅”两个大字,确定了一下便拉着小男孩进去了。
阿枉听到门口有脚步声进来,想必是领活的来了。立马站的笔直眼睛盯着院门口,可是看到一大一小两个小孩走进来就有些失望,定不知是哪家的小孩子迷了路,错走进来,刚准备上前轰走,就看到一个熟人。
“花,花枝姑娘。”那个熟人不是别人,正是早市上和中秋节那日碰到的南儿。
一听到花枝姑娘,苑博本身懒洋洋靠在椅子上,忽然站起身像院门口望去。果然是南儿,旁边还带了一个小孩,倒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南儿?你怎么来这里了,你要做什么?”
“是你,听说这里缺打理庭院的,我们是来找活儿的。”南儿本来想着他们两个会不会被赶出去,没想到有熟人在,应该会留下吧。
“花枝姑娘,你没搞错吧,就你们两个打扫这么大的庭院,你们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阿枉一听到花枝姑娘带着小孩是来领活的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南儿你们先来这里坐着,这有水果,你们可以用一些。”苑博听到阿枉说话的内容,刚等阿枉说完就走过阿枉前面,走过的时候阿枉还被少爷狠狠撞了一下。看见少爷带着他俩进去的时候,也是被少爷挖了好大的白眼,阿枉瞬间感觉不累啦,也不困了,花枝姑娘一来,平日里正常的少爷也开始和平时不大一样了。阿枉觉得,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