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次来齐宅是来领活的,听说这里招人手,我们便来了。”南儿进门看到齐宅院内许久无人打扫,满地落叶,还有一层灰,大厅上的摆设也都拿大布盖着,怪不得他宁愿坐院子里。
“你是来领活的,那这小男孩是干嘛的?”阿枉第一次见南儿是在早市,穿着普通,来卖枣想着家里应该并不富裕,但是第二次中秋那是,南儿是在马车里,倒像是个富家小姐,这南儿的家庭背景倒让阿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确切的说,是他来领活,但是我也是来陪他的,他年岁很小,我不放心他一个人来。”南儿边说边看着旁边的小男孩,只见小男孩有些紧张的咬嘴唇,两只小手紧紧抓着衣角,还时不时抬头看向南儿。
“南儿,你也看到了,这庭院大得很,收拾下来会很辛苦。”苑博看到南儿是来带着旁边那个小男孩过来齐宅领活,看这个男孩穿着干净,脸蛋长的也秀气,就是这个活儿不是他们两个小孩能完成的。
南儿看到苑博有些犹豫,扭头看向墙角有一把和自己个头差不多的大扫帚,便走过去抱着那个扫帚,走到院门口开始打扫,小男孩看到姐姐有些吃力,也赶快跑过去,抱着下面够得着的部分,帮姐姐一起打扫,渊博看见他俩那么卖力的打扫,不一会儿,院门口那块的灰尘落叶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虽然我们年龄小,但是我们也是可以清理干净的。”南儿走过来看着苑博,小男孩也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着姐姐笑笑。
苑博看到眼前这两个小孩儿这么坚定的想要这份活儿,虽然打扫得干净,但是也看到两个小孩儿是很吃力的完成的,实在不忍心看到南儿这么劳累,抬头对上南儿那双清澈坚定的眼神实在不好意思拒绝,想来他们一定是有难处才会来讨这份活儿,别的小孩子才不会过来吃这样的苦头。
“南儿这样好不好,大厅里屋书房的活儿交给你们,庭院的活儿我们交给别人来做,你们就需要把这几个房间桌椅板凳地面打扫干净即可。我给你们一人付。”苑博突然不知道怎么开价了,一般的打扫家里都有下人,每月是二两银子包吃住,可这些工作量只需要两三天,怕给少了帮不到南儿,那就干脆一人一两。
“我给你们付一人一两银子如何?”小男孩一听到有一两银子,虽然还不懂一两购买力是多少,但是他也没拿过这么多的钱,小眼睛就开始放光的看着姐姐。阿枉惊讶的看着自家少爷,一两银子就只用打扫里屋,自己跟着少爷这么多年,每月也就五两银子,早知道有这么好的事情,自己就去做了,轻轻松松赚二两,一想到自己可能损失了二两银子,用一双忧郁的小眼神看向自家少爷了。
南儿接收到了小男孩的眼神,知道这笔收入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也一口气答应了。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银子是一次性给还是分开啊?”毕竟南儿第一次出来领活不知道钱是什么时候收,她觉得小男孩应该需要早点拿到。
“银子好说,我一会儿给你们结清便是,你们这两日什么时候开工都可以,阿枉,你把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拿来,我来记一下他们的姓名年龄住址。”
“少爷,工钱不是最后才给吗?”阿枉觉得少爷本来已经给的够多了,还提前就给,不怕他们拿了钱不好好干活儿吗?
“阿枉,我吩咐你做什么你做什么便是,你若还是这样迟钝,下次不必跟我出来了。”
阿枉怕少爷以后不带他,便委屈巴巴的去把笔墨纸砚准备好。
“南儿,你的年龄。”
“9岁。”
苑博在写完苏南两个字之后,刚准备写年龄便顿了一下,九岁?我看南儿身形一直以为她是六七岁,没想到都已经九岁了,苑博用那双好看的眼睛把南儿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瘦小的样子实在看不出已经九岁了,想必是平日里营养不足,才会这般瘦小。
“那你的住址呢?”
“梨园镇西口一排房屋正数第六家。”南儿只知道自己家里的大概位置,就这样说了。
“你呢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啊?”苑博把记南儿年龄地址的那张纸放在下面,又重新抽出一张空白纸开始问小男孩。
“我没有大名,我爹娘喊我阿宝。”小男孩说完后底下头看不出他的表情。
“那你住哪里?”
“出院门后东边的那座庙里。”阿宝不知道那座庙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大概位置。听了姐姐刚刚的回答,阿宝才知道这里是梨园镇。
“阿宝,那你自己出来领活你爹娘知道吗?”苑博觉得这种事情应该和大人说一下比较好,毕竟阿宝带回去一两银子,家里人也会觉得吃惊。
“我爹娘不知道。”
“那你回去要和爹娘说这笔钱是你领活所得。”
“我不知道我爹娘在哪儿?”阿宝又把头垂了下去,眼角好像湿湿的。
“那你每日自己一个人?”苑博听到阿宝的回答有些不可思议。世间还有这种父母,把年幼的孩子抛弃,实在是太可恶了。
“我爹好赌把房子输了,我娘带着我和弟弟出来走了好几日来到这里,我们看这座庙里无人,阿娘就带我们暂时安顿下来。后来有一日醒来阿娘和弟弟就不见了,我就自己在这庙里等他们。”阿宝说完这段话都有些哭腔,南儿听到阿宝的遭遇,也很心疼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宝,你今日跟我回去吧,不要再去那座庙里了,你太小,很危险。”苑博听到后十分心疼阿宝,想着带阿宝回家也能给安排个像样的住处。
“不用了,我就在庙里吧,我怕我阿娘和弟弟回来找不到我。”
“阿宝,他们可能不会回来了,你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苑博还是劝阿宝和他回去。
南儿在旁边也是希望阿宝不要再回那庙里了。
“阿宝这样好不好,咱们让这个哥哥写个纸条,上面写哥哥家的地址,这样你阿娘和弟弟回来,你阿娘也能去哥哥那儿找你。”
“噢,对了南儿,我都忘了和你说我的名字,我叫苑博,我比你大,你可以这样喊我哥哥。”
“苑博哥哥,你给阿宝写个纸条,我一会儿带着阿宝放在庙里。”
“好,我这就写。”苑博第一次听南儿喊自己的名字,加上哥哥两个字配上南儿清脆的声音,实在好听极了,感觉听到她喊自己,让自己做什么,他都是心甘情愿的。
“南儿,这是给阿宝写的纸条。”苑博把自己写好的纸条递给南儿,接着从袖口钱袋子里拿出二两银子。
“喏,这是你们的工钱,一定要拿好,切记不要丢了。”苑博将二两银子分别放在了两只不同的掌心上,看到南儿和阿宝拿到钱后开心的表情,自己心里也感觉很舒坦。
阿枉看着自家少爷,平日里不说有多小气,那也没有如此大方的时候,而且对自己也是这样,突然有些羡慕花枝姑娘和阿宝了。
“谢谢苑博哥哥,我明日早上用完早饭就过来干活了,我现在带着阿宝去把纸条放在庙里,然后我把阿宝送到你家宅院门口。”南儿手里拿到钱很开心,本来想着把阿宝带回家,但是家里没有多余的位置,而且吃食也很一般,苑博哥哥家里条件应该蛮不错的,至少阿宝去了会比跟着自己要强些。
“阿枉,你去把纸条放在阿宝说的那个庙里,压在庙门背面的门把上,事情做好之后再回来,我们再一同回去。”苑博突然改变主意,想多陪南儿一会儿,就把放纸条的事情交给了阿枉,让南儿把纸条给了阿枉。
阿枉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花枝姑娘手里的纸条,回头看了眼少爷,可少爷的视线压根就在花枝姑娘身上,根本就懒得打理自己。心灰意冷的阿枉拿着纸条踏着院门走了出去。
“南儿,你坐下歇会儿,阿宝就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那南儿就很放心了,苑博哥哥真好,阿宝快谢谢苑博哥哥。”
“谢谢苑博哥哥。”
苑博又听到南儿夸自己,就有些飘飘然,忙拿着桌子上的那盘水果递到南儿面前。
“南儿累了吧,快吃些水果解解渴,阿枉越来越不像话了,连口茶水都没有。”
“阿嚏。”走在路上的阿枉突然打了一个打喷嚏,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是谁在说自己坏话。
“阿宝,你快吃些果子吧,你今日跟着苑博哥哥回去,苑博哥哥会给你安排一个住处,会比你住庙里安全许多,明日用完早饭别忘了过来干活,姐姐在这里等你。”
“阿宝知道啦!”阿宝嘴里吃着南儿递给他的果子,味道香甜,好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