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洪平把自己独自锁在特高课的办公室里,从舞厅带回来的那几个嫌疑人没一个是他想要的人,死了的那个女人是和谁接头,一定不是她一个人来的,她这么冲动的赴死,是要掩护什么人,白云飞?这个名字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现,所有人当中,只有他先走了,他真是和那个银行的千金小姐约会?想到杨晓芸,那一头干练的短发,和情报机关的长官说话的小劲头,没有一丝大户人家小姐的矫情造作。徐洪平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微笑,“老白呀,杨小姐恐怕是不适合你呦,我和她更配。”
三声轻柔的敲门声打破了徐洪平的小算盘,进来,张华怯生生的被一个便衣带进来,刚从医院处理完伤口的他带着一身药味,整个人像没了气的气球,和招供前的他判若两人,徐洪平闻着这味道有些厌恶,用手绢捂着鼻子问,怎么,你还有事?
长官,今天的行动还顺利嘛,我的情报准确吧,张华小心的应着。
徐洪平心有不悦,却也算语气平和的回到:情报不错,今天当场击毙一个,话毕便不在理他。
张华用几乎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乞求到:长官,您能先给我点钱嘛。
徐洪平有些不耐烦了,拿出了那么几张法币塞到他说里,刚要坐下,却听张华说,长官,这点可,可能不够,我想坐车回趟老家,把我媳妇和儿子接过来,我是诚意投诚,以后就仰仗徐长官照顾了。
身旁的便衣笑了一下,觉得张华太天真,一个叛徒,就提供那么点情报还等着徐洪平给他安家,真是没见识。
徐洪平诡异的笑了一下,站起来直视着张华,张华穿着西装,脸依然肿着,嘴角和眼角处都结着血痂,他的裤子是新的,但是显然太短了,所以裤管高高的吊着,徐洪平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像在思索着什么,张华见状,谄媚的笑笑。
徐洪平摸了摸裤兜,空空的,他有点失望,说了句你和我来吧,今天先委屈一下。
哎,张华像只小狗一样的跟着徐洪平,来到审讯室,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灌了铅一样让人压抑,几名嫌疑人绑在柱子上接受皮鞭和烙铁的酷刑,每次鞭子划破皮肉发出的声响,都让张华心里一紧,此刻的他好像回忆起了几个小时前的痛苦经历,汗珠已经从额头渗出
徐长官,您带我来这是?不会把我关起来吧,我知道的可是都说了。
徐洪平微笑着告诉他不用紧张,自己去借样东西,张华心里有些紧张,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鞋上的雪化了,潮乎乎的,他听见徐洪平好像和门外的便衣借什么东西。
一双铮亮的皮鞋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徐洪平回来了,他抬起头刚要打个招呼,只听一声枪响,额头上多了一个血窟窿,张华昂头倒下了,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徐洪平把枪还给身边的便衣,便衣看着倒下的张华,他上衣口袋露着那几张徐洪平给他的法币,想弯腰又有些犹豫,徐洪平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对便衣说了句:明天去问问百乐门的门童,白云飞是不是和杨晓芸一块去的。
好好,您放心,便衣一边回话,一边去捡张华身上的钱,徐洪平装作没看见,转身出门,说了句这钱也不嫌晦气。
白云飞坐在桌子前,小心的拿出烟盒,里面的锡纸用铅笔写着几行字,意思是下月12号一艘名叫樱花号的游轮从日本到上海,船上有大约有一个班的飞行员混在游轮的旅客中,延安的同志原计划在码头把他们击毙,拖延他们轰炸计划,但以目前的武器装备恐怕难以独立完成任务,固希望重庆方面配合行动,具体计划可由明晚8点到清河学堂找一个叫黄山的同志。
白云飞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锡纸,借着燃烧的火苗,点了根香烟,没有吸,横放在烟灰缸上,说了句安息吧,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