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公公了!他日宋某一定重重答谢!”宋工柳弯身一施礼,谢过那公公,便转身向春苑的方向而去!
“来者何人!站住!是哪个宫里的?”尖细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一个黄衣公公手拿拂尘拦住了宋工柳!
听着声音的气度,宋工柳知这公公等级应该颇高!他低头思付一下,又拿眼扫视了苑门里,一列的公公,黄衣黄袍,难道是他在这里!
也好,那冒险的计划就不必实施了,他们也该好好谈谈了!宋工柳眯起眼,微微一笑,也许自己会给他更想要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小姑娘的脸庞,心里竟然是没有一丝负罪感!
一个灯笼移到宋工柳眼前,他略微低垂下眼,不去看那昏黄的灯光下那黄衣太监苍白着青筋的手!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没有看见那太监万事在握的笃定和嘴角扬起的一抹笑容!
“啊,哈,原来是宋大人,不知宋大人何故深夜到此啊?”那公公声音飘忽扬高,眉眼带着些刁难。
宋工柳仰头看天,只是微降薄幕,就被说是深夜,嗤的一声冷笑,他不急不徐的用手拨开挡在前面的灯笼,冷着笑意的脸上眸子低垂,脚步确实坚定的穿过春苑的红木大门,如他所料,满圆子站的整齐的一列公公,宫女竟无一人出声,象个木头似的站的笔直!
夜色中宋工柳无声的笑了!莫不得他觉得哪里怪异,郎东昱,果然还是被你玩到了!灰衣公公,这些个黄衣公公,宫女,个个都知道他要来,且被吩咐了不必阻拦!脸上的笑容渐隐,他从袖筒里掏出那封信,迎着那一列公公举着的灯笼,信笺最后的署名处那名字,和至柔所书,是有差别的!他,竟然没有注意到!
悠扬的歌声和着轻灵婉转的乐,那种润滑和妩媚如一条小溪绕在人的心际,如果不是那声音刻如骨髓,如果不是那歌词象烛油溅入眼般的生疼,他的双拳不会如此紧握!
“眉儿弯,眼儿醉,腮边生芙蓉,唇上染蔷薇,郎似骄阳东升,妾如至柔月夜!”宋工柳抬着不知是谁的脚步穿过又一道拱门,直直朝那声音来源而去,象是着了魔,象是噬了蛊!
曾几何时,这歌词是这样,眉儿弯,眼儿醉。腮边生芙蓉,唇上染蔷薇,柳叶枝枝诉衷肠,工笔至柔书情谊!而如今,还是伊人吟唱,却嵌进了别人的名字!
灯火通明的花厅里,隐隐散发着酒的清香,一个男子慵懒的靠坐在罩着雪白貂皮的雕花雅椅之上!一腿随意的搭于座椅扶手之上,歪斜着脑袋枕在一边,右手凌空举着金丝雕龙的酒杯在往嘴里倒,却没见倒出几滴!他用左手优雅的抚了抚唇瓣,双眼醉眯着看见花厅中随乐起舞的那个女子!嘴角是笑,那笑仿佛在升腾,又仿佛在流泻!
舞的当真是美,美的当真裸露,天上有明月,摘而不得,地上亦有明月美若斯,却是伸臂可及。郎东昱轻摇手腕,将那酒杯不知甩向何方,腾出的右手移向前襟,狠力一扯,才感觉稍稍透了点气!身体里有一股热流升腾,喉结滚动,他悠悠吐出一口气,这种感觉,还真舒服!
她还真是卖力啊!他君一言,只是想领略她的醉舞,岂知会有这样的效果。发丝在空中飞舞旋转,播撒黑色的神秘,手臂高举过头顶,水蛇一样随着腰肢柔柔的摆动手指,有些透明的薄雾纱垂到肩窝,雪白晶莹的玉臂那么款摆着竟是来到郎东昱的身前,柔波含媚的眼直直的锁着郎东昱倾向前的身子。
邪媚的一扬嘴角,郎东昱的大手仿佛准备了许久,一下子准确的捞到柳至柔的水蛇腰,柳至柔就这样坐在了郎东昱的怀里!
四目相对,碰出的是什么火花?
“朕现在是熊熊烈火中的一根木!朕的酒妃,你要怎么补偿朕,恩?”
郎东昱说着,却是没了进一步的动作,就那么又幽幽的躺回了身后的椅子,拧一下眉头,抽掉腰上的系带,刷的一声将衣服掀翻到一侧,黄色的龙袍褪去,他笑,绽开浓浓的笑,带着沙哑的声音:“朕等着……”眼睛却须臾不离柳至柔的面孔!
柳至柔的嘴角轻轻抽搐之后,上扬,不畏惧的抬起头,直盯盯着看着眸光越来越暗的郎东昱,手慢慢伸出,在那眼光之下却是伸向自己的肩,取下肩上的挽纱,然后对着郎东昱一笑,将那纱拎至某处上空,任其飘落,看着那纱摩擦笼罩而下,带着一丝幽香的覆盖,看着郎东昱微颤的一下身躯,笑绽放成绝艳,然后站起身,纤巧的拿起桌上的银制酒壶。
接下来是一阵响彻皇宫的大笑,嘹亮而歇斯底里。那是郎东昱。除了这大笑,还有一个人低沉的笑,愠怒而夹杂着压抑的爆发!那是宋工柳!
天晓得,那柳至柔竟是将酒浇在他身上,那一刻,他郎东昱再也无法遏止的爆发出狂笑,是他导演这场戏,却没料到是这样一种结局。收拢衣服,身姿却依然懒散,定定的看着拿着轻纱为他拭酒的女子,从前额望到耳际,再到雪嫩的脖颈,一览无余的白嫩,昭示着一望无垠的镇定,好玩,绝对好玩,未来绝对值得期待!
宋工柳的一阵大笑宣泄掉了所有刚进苑的愠怒,屋前的屏风或许只是挡了屋里人看向外的视线,可以肆意妄为进行的更无所顾忌,对外边的人来说却是清晰又朦胧的尽揽一切。
虽然至柔的那首曲子改了词,但接下来的一切他却一一看在眼里,至柔还是他的至柔,她仍然只是皇帝的酒妃。而不是皇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