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宋工柳,你可知入夜擅闯皇宫是何罪?”郎东昱逸出一抹冷笑,眼睛却是看向仍在擦拭的柳至柔,没有他的命令,她是万不能收手停下的,既然敢做,她是知道后果的!所以柔顺的象只猫!
柳至柔的身子明显一僵,擦拭的手停顿了一下,又继续了先前的频率!
郎东昱在心底暗叹一声,有趣!我偏不让你躲,以为可以利用皇命的压制躲开表明态度的艰难,哼,没那么容易!
“可以了,你起身吧!看看身后是谁?”看着柳至柔慢慢起身回头,郎东昱状似悠闲的用手指弹弹衣服,声音清越:“朕的酒妃倒是替朕拿捏一下,这夜闯后宫是该如何处置啊?”
柳至柔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站在一旁的宋工柳,虽然他的眼光一直胶着在她的身上,但是却并无愤怒,柳至柔不禁稍稍松了口气!丁香小舌在红艳的唇展转一下,柳至柔坚定了心中的主意,“臣妾是一介酒妃,连后宫都沾属不上,外不能以官阶尽臣子之责,内不能似妃嫔解皇上之忧,臣妾只为酿酒,只为试酒,这才是臣妾的职责!”
妙妙!郎东昱在心中拍手!这番说辞精辟,却似无法尽忠心,却又暗藏埋怨,嗤,不知这宋工柳可听出这一层意思!
“是吗?朕可当真是令爱妃无可泄忧心之处了?哎呀,真是疏忽!不过,这面前站的可是宋工柳,朕要处置他,你当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郎东昱褪掉一只鞋子,将脚挪于坐椅之上,拿右手逮准自己下巴的一根胡须,猛的一拽,啊的惨叫一声,“好疼啊!真是发丝连心!切肤之痛!”
“宋大人。敢问你是为何入夜进宫,是因何要事,而你自己又认为你该当何罪呢?”
侬侬软软的语调响起,郎东昱夸张的张大了嘴巴,高竿,这个太极打得妙!奶奶的,你问这个姓宋的猪,他铁定会说上刀山下油锅他都愿意!真是猪啊!郎东昱猛拍一下自己的前额!闭上了眼!
宋工柳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臣只是接到家书,说酒妃娘娘抱恙在身,心下挂念,故一路赶来恰缝掌灯十分,臣只是关心皇上的龙体,没了酒妃的照料,每日的酌饮会伤及龙体,故势必要坚持来探望酒妃,如若皇上执意要惩戒为臣,为臣毫无怨言,虽死而无憾!”
啪的一声,郎东昱任自己的脑袋响亮的撞在椅子把手上!他投降了!玩一个人好玩,玩这样两个人,还真是费精力!不急,他慢慢来!宋工柳,你真是个猪!
哼!的一声跟随着皇帝的拂袖而去!郎东昱双手背后,走到园拱门又猛的站住,伸出右臂指向宋工柳,但却是一时没说出什么话!倒是惊的后边跟着一堆掌灯笼的公公宫女叠撞在一起,踩了衣衫,崴了脚,却都闷闷的不敢出声!
郎东昱看看这一群人叠罗汉似的定在身后,衣袖一甩,厉喝到:“还不散了去,想叠过来压死朕啊!”
一声令下,一群人默默的规规矩矩的退立一旁。郎东昱又重新震了震手臂,指着呆呆跪在地上看着他的宋工柳:“你看什么看,你不是来看她的吗?朕走了,你可好生看了够啊!朕是没那本事对朕最爱的臣子下手!哎!苍天可鉴啊!”说着,有点假惺惺的叹口气,摇摇头,黄袍一闪出了拱门外!后边一群人也象蚂蚁搬家一样浩浩荡荡的离去!
“皇……”宋工柳忙站起身,只喊了一声个皇字便住了嘴!看向一旁的柳至柔,似乎皱着眉头拿手揉着膝盖想站起来!只够遮盖住膝盖的米白色镂空镶边绸纱褶皱着扫着泥土!
也是,这春苑出园的小道上是新铺的鹅卵石,大大小小的突起,他这个皮粗肉厚的大男人都觉得不舒服,更不要说至柔这样细皮嫩肉的女子!
宋工柳寻思着已伸出手,握住柳至柔的手臂使力!柳至柔平静着没有出声,没有拒绝,柔顺的任他拉起来!
“你没有怎么样吧?”宋工柳关切的问。扶着柳至柔的手仍然没有松!
柳至柔抬起眼皮,无甚波澜的望了宋工柳一眼,拿一只手轻轻拨开宋工柳的手臂!然后退后两步站到一边,任迎上来的宫女俯下身为她整理膝上的泥尘!
“多谢宋大人关心!本就无甚紧要之事!劳你分心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春苑这边也该歇息了,宋大人赶紧着回吧!”
至柔说完,一个转身,竟是背对着宋工柳,走了!
宋工柳只觉得满腔热气就那么矮了下去!本想伸出揽向柳至柔的右手缓缓放下,闷闷的,他叹一口气,他祈求什么,即使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但是至柔的心才是更棘手的吧!
转过身,向园中拱门的方向走去,也就在那一刹那间,他又微微笑了!他为什么不去追皇上,那是他笃定皇上不会走!如果他是这样想的,那至柔何尝不是?那这个态度,也不全是针对他了!
不在去想什么无谓的烦恼丝,宋工柳甩开袖子快步走到拱门的拐角,果然见黑压压的人头!定是皇上让他们熄了灯笼在此等候。
许是自己轻功的功力又增进了?他都已经站在了郎东昱跟前,那皇帝还在弯着身子,斜贴在墙上,张望着!顺着皇上的方向他看过去,从这个对角望过去,根本看到是园中那棵老杏花树,宋工柳在心里暗笑一声,想偷看,没选对方向,却又不敢冒险在闪到拱门的另一边,这个皇上,叫他怎么说好!
恩,恩……宋工柳清清喉咙,见郎东昱脚下一个趔趄,不过皇上武功会弱吗?前一秒钟还象个瘪三在偷窥,下一秒钟却是一派威严的挺拔而立!郎东昱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自在,没有丝毫的心虚!反而会让别人以为自己看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