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痛定思痛的叶孤行刻意避开欧阳玉青,连带着徐婉婷都找不到他,岁月是最好的润滑剂,那些莫名的怒火就让时间去抹除吧!
夜深人静,摇曳的火堆前,两个男人相对而立。
欧阳振威:“小行,前面情况如何?”
叶孤行:“今夜乌云蔽月,林里群豺蛰伏,怕不下百头,如无意外,那些畜生快要忍不住了!”
“你们两个深夜鬼鬼祟祟地干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叶孤行下意识地就要躲起来。
欧阳振威不解地看着神经绷紧的叶孤行,问:“小行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新发现?”
我去,你侄女这么大的人站在一旁都没看到吗?叶孤行随便找个借口:“威叔还是早做准备吧,我有点不放心,想再去探查一下。”
欧阳玉青喝道:“瞎子站住,跟我说说什么事!师兄师叔们都在准备着什么,为何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孤行可怜巴巴地看着欧阳振威:“二当家,你看?”
欧阳振威:“罢了,丫头也是镖局的一份子,她有参战的义务,你先跟她讲解一下情况,我去安排作战计划。”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要你给她解释,我先走啊!不管叶孤行内心如何挣扎,欧阳振威都已经自顾自地走开了,叶孤行只能硬着头皮说:“青姐,你想知道什么?”
欧阳玉青:“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知道的多了去了,你二叔担心你嫁不出去你知道吗?叶孤行今晚内心不停地吐槽,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难得是因为群豺环伺而太紧张了吗?
叶孤行:“你知道我们被野兽盯上的事了吗?”
欧阳玉青:“我这几天忙着练功,没人跟我说。”
跟你说有个屁用,难道豺狗会像我一样让着你?
叶孤行心里腹诽的是一套,说出来的又是另一套:“那我从头说起,前两天有镖师发现我们身后有豺狗的足印。不清楚它们是偶尔经过还是冲我们来的,所以二当家就让我夜里探查身后林子的情况。不幸的是,现在林子里藏着怕有不下百头的豺狗,来意不言而喻。”
欧阳玉青怒道:“连你这个外人都知道的事,就只瞒着我,是什么意思!”
靠!冲我吼是什么意思,这事是我能做主的吗!不行,自己在吐槽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叶孤行赔笑道:“二当家深谋远虑,我不敢妄自猜测。”
欧阳玉青对这个嬉皮笑脸的瞎子越看越来气:“滚!”
她的这个“滚”字非常好用,眨眼间的功夫叶孤行就不知所踪了。
一刻钟后,绕着营帐外围的十数个火堆全部燃烧了起来,营帐中间此时集中了徐家商队包括镖师在内的全部五十六人,气氛很是凝重。
“北方林子蛰伏了不下百头豺狗,不出意外会在今晚袭来!我们早已做好充分准备,但事态严重需要所有人配合!”欧阳振威站在人群中间从容指挥,“徐家上下由徐家主安排相关事宜,镖师听我号令,现在分组行动!”
徐家商号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众人得知危险后虽然震惊但能冷静面对,而镖师们围在一起商量对策。
欧阳振威:“豺狗比我们预想的多了一倍不止,目前暂时的方案是凭借马车作为盾牌,我们以飞镖和长枪迎击,但不免会有人员损伤,而且马匹可能会损失不少,大家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提出来。”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但一刻钟过去也没有太好的应对之法。
此时叶孤行从黑暗中现出身形:“豺狗在缓慢靠近,两刻钟内会到达。”
欧阳振威随口一问:“小行,让你处理的话会怎么应对?”
叶孤行略微思索片刻后说:“豺狗不会爬树,我们村子以前的应对之法是派几个好手去后方骚扰拖住大部分的豺狗,能击退豺王最好,再不济,只要能撑到天亮,豺群自会退去。”
欧阳振威拍手称好:“此计可行,不知小行你可否带路,平远镖局必有重谢。”
叶孤行点点头:“可以,但随行之人轻功要好,能在大树间穿梭,擅长使用远距离武器,最后要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以及涂抹艾草遮蔽气息。”
欧阳振威点名挑选出三人给叶孤行,就让他们先行离开,早做准备。
四人离开后,欧阳振威又吩咐:“小青,你去徐老爷子的车上保护他们一家安全!”
欧阳玉青:“不要,我要参战!”
欧阳振威:“没空跟你胡闹!”
欧阳玉青坚决不从:“连叶孤行这个外人都上了前线,我若是被保护起来日后要怎么见人,你同意也罢不同意也好,反正我要上前线!”
欧阳振威:“我是这里的镖头,所有人都要听从我的吩咐!”
“那我自己行动!”欧阳玉青说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凭欧阳振威怎么呼唤都没用。
时间紧急,欧阳振威以大事为重,只得任由她离开,一众兄弟还等着自己发号施令呢!
离开营地的欧阳玉青不知何去何从,最后找到了叶孤行道:“二叔担心你人手不足,派我来支援你。”
叶孤行明显不信:“这跟我本来的计划有所出入,我找二当家修正一下配合事宜!”
欧阳玉青一把拉住他:“不必了,二叔那边事务繁忙,还是不要打扰他!”
叶孤行坚持:“没事,我长话短说。”
欧阳玉青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我、说、不、必,你听到了没!”
迫于对方的淫威,叶孤行只能服软:“好,但你必须听从命令。”
“没问题!”
叶孤行:“你跟梁师叔他们一组,配合行动!”
“不行,我要跟你一组!”
我去!说好的服从命令呢!叶孤行问:“为什么?”
欧阳玉青:“我喜欢!”
叶孤行无语,心里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走了不到十里路,叶孤行就发现了豺狗踪迹,几人在叶孤行的指引下发现了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而且越是深入,数量越多。
在大约离营帐四里路的远的地方豺狗的密度达到峰值,叶孤行决定在此地展开诱敌行动。
底下的豺狗早就发现了几人,已经将他们聚集包围起来,梁秋与一位同伴在一棵大树上点起火把,欧阳玉青与另一位镖师站在二十丈外的另一颗树上同样点起火把。
叶孤行站在远处一棵树上,与四人形成三角合围之势,他没有火把,但身上贴着的不知名鳞片若隐若现地反射着火光,好让同伴知道自己的位置。
行动开始,五人各自使用惯用的暗器击伤附近的豺狗,为避免把畜生给吓跑,他们并不下死手,只是不轻不重地攻击豺狗后腿以激发它们的血性,尽可能多地让它们聚集起来。
诱敌计划效果立竿见影,在放出身上大约一半的暗器后,树下已经有大约三十只身受轻伤的豺狗把叶孤行一行人团团围住,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见豺狗已经被成功激怒,叶孤行打了个手势,其他几人改变了进攻方式,开始折下树枝作为武器去怕打畜生。
豺群凶狠残暴,对于在攻击范围内的树枝拼命啃咬,往往树枝刚落下就被四五头豺狗咬住,不消片刻就四分五裂,而更远处的豺狗看到战况激烈,也纷纷聚集过来,在后面虎视眈眈。
五人为了留住豺狗使出浑身解数,畜生想要后退时就用暗器打出伤害,畜生想要放弃时就用树枝给它们泻火,几人还时不时地投掷一些肉食,偶尔转移到其他大树上吸引注意力,而叶孤行甚至好几次落到地上挑衅,让那些凶狠的豺狗更加疯狂,死追不放。
胶着的局面持续了半个时辰,直到豺群边缘的黑暗处传来一声长嚎,树下的豺狗才渐渐平静下来,慢慢散开。
豺王终于出现,诱敌成败就看能否击退此獠。
叶孤行举起火折子打了个手势,众人接到信号都向豺王的方向赶去,但夜里视野模糊还要在树上跳跃挪移,又怎么追得上行动迅疾的豺王?
眼看越追越远,赶在前面的叶孤行心里一横跳下了树,直面豺群。
后面的四人吃了一惊,只隐约看到叶孤行落到地上,引起豺群骚乱,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等欧阳玉青四人来到叶孤行落地前的位置时,才发现前方没有可以够得到的大树,难怪他要落地追赶。
梁秋决定要独自前往支援,也跳下树来往前赶去。
不料没走几步,侧面蹿出一张血盆大口,腥臭气息扑鼻而来。
梁秋临危不乱,身形往后闪避,险险躲开了左侧的攻击,但不想前方还有一只豺狗设伏,措手不及下被狠狠地一口咬在小腿上,撕开了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
“啊!”梁秋吃痛,连忙拿起腰间短剑挥砍。
后面欧阳玉青三人见此急忙落到地面赶去营救,幸亏豺狗在刚才就已经散开,众人在其他豺狗赶到前成功救回梁秋,在树上休整安顿。
经过简单包扎后,梁秋虽无性命之忧但也失去了行动能力,而树下被血腥吸引过来的豺狗不下二十只,镖师四人也只能原地待命,天亮后再想办法回去。
欧阳玉青望着前面的黑暗,犹豫了一会后,咬牙道:“我再试一次!”
不顾其他三人的意见,她就把仅存的肉干都扔到后方的树下,趁豺狗被吸引的时候落地疾跑,只留下呆若木鸡的三人。
等三人回过神来,欧阳玉青与跟过去的几只豺狗已经消失在视野中,而剩下的豺狗仍然守在树下闪着幽幽的青光。
“我们怎么办?”
梁秋看着树下更加谨慎的豺狗,苦笑道:“现在下去只能被豺狗拿去凉拌,我们还是等天亮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