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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请君入瓮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一觉醒来的叶孤行感觉身体无比舒坦,酸麻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疼痛感也只剩一点,不会影响行动,可以恢复正常生活。

叶孤行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上班,想起今晚有求于人,绕路到菜市场走了一趟,提着刚出炉的仙庙烧鸡来到黑店不差钱。

叶孤行踏步走入店内,所见的还是幽暗清静的店面,还是有气无力的两盏铜灯以及那个昏昏欲睡的老头。

与往日不同的是,叶孤行觉得今天的这一幕特别亲切,特别让人安心,大概是用药的痛苦产生出恍若隔世的错觉吧!

对肆意旷工的臭小子,铁算盘可没给好脸色,不过在看到臭小子手里的油纸包裹以及鼻尖闻到的诱人香气后,刚到嘴边的长篇训斥不由一顿,随着口水咽下了肚子里,问:“你带了什么过来,怎么会这么香?”

叶孤行恭敬地递过油纸包裹,道:“我知道老爷子在美食一道上的造诣很深,之前听闻城南的仙庙烧鸡味道很不错,就特意买来让您点评一下!”

叶孤行的这一番话说得漂亮,铁算盘乐得胡子都要飞起来了:“嗯,老夫虽已吃过饭,但看在你用心良苦的份上,且帮你品尝一下。”

铁算盘迫不及待地打开油纸,顾不得烫手直接撕下一只鸡翅膀塞到嘴里,一边烫得直哈气一边嚼得嘎吱作响,就差没把舌头也给吞下去。

“好,好,好!烧鸡的翅膀最容易烤糊的,但这鸡翅膀外焦里嫩且有淡淡的荷叶清香,应该是用先荷叶包着烤一段时间,再打开上浆烤制的。”

铁算盘一边说着,一边又撕下一只鸡腿,狠狠地咬下去:“好!好嫩好多肉汁的鸡腿,外皮香酥入味,这烤制的火候自是精准,但前期的水煮时间也掌握的非常好,才能做出这么层次分明的口感!”

铁算盘自顾自地大快朵颐,吃完鸡腿后满足地舔了舔手指,无意间看到叶孤行眼巴巴地站在一旁,有点不好意思,掰下鸡脖子递给叶孤行:“小子,你要尝尝吗?”

叶孤行闻着扑鼻的香味,看着铁老头的狼吞虎咽,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但大事为重,此刻只好强咽口水,谄媚道:“不用了,我吃过饭才来,现在不饿。”

铁算盘闻言立马缩手收回鸡脖子往嘴里塞,咬得嘎嘣作响,连同骨头一起吞进肚子里。

叶孤行觉得场面气氛不错,说道:“老爷子,昨天我用了秘药后周身疼痛无法下床,没能按时上班,真是不好意思。”

铁算盘吃人嘴短,不好发作:“你缺勤打乱了我的计划,确实带来不少麻烦,但事出有因,我自不会计较。听我的话,多花点时间锻炼一样能达到这个效果,没必要吃这个苦头。”

叶孤行哪能不知铁老头的心思,无非舍不得宝贝,顺着他的话道:“您说得对,我本来也这么想的。但我家的长辈说我先天不足,只能后天补上,错过这个机会,就不能跟他习武了。我也是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

“你那个长辈也太看得起你了,你不适合练武。”

“您也这么说,那就只能坚持用药了,用完之后我才能赶上同龄人的步伐。”

铁算盘不乐意了:“你误解我的意思,我是要说这药给你用了太浪费了,给其他人用可以造就出一个小天才。”

叶孤行没有直接反驳:“您说得对,但我长辈说这药能补足我的先天不足,其他寻常的药都达不到这个效果,于我而言,此药可以说是物尽其用。我也觉得很有道理,这秘药几经辗转最终到了我手里,不就是天意吗?”

铁算盘不高兴了:“你不用自然会转到别的地方。”

叶孤行不好过分逼迫这只铁公鸡,退了一步,道:“这么说也没错。其实我体质特别差,要隔天才能使用一次,只需要三分之一的秘药就足够了,剩下的就劳烦老爷子您处理,好吗?”

“还有这事?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处理掉剩余的秘药。”铁算盘见有利可图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但随后转念一想马上发现中计,这些秘药本来就是自己的,全都是自己的。

叶孤行吞吞吐吐地说:“不过……”

铁算盘非常不满:“不过什么?”

叶孤行可怜巴巴地说:“我想请老爷子帮忙惩戒一个卑鄙小人,他欺负我眼睛不便,骗了我不少银子。再这样下去,我的那点零花钱都要留不住了,也没法给老爷子您带好吃的了。”

铁算盘不问缘由就直接拒绝:“还有此事?但我可是大忙人,怕是没有时间帮你。”

叶孤行信心十足地笑道:“此事非常简单,还能带来不错的收益,您只要……”

铁算盘听完计划之后,赞道:“妙哉!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就一肚子坏水,将来肯定是个灾星!”

叶孤行谦虚笑道:“所谓近朱者赤,跟在您身边这么久多少都学到一点皮毛。而且这个计划是我在用药的时候,为了分散注意力,花了一天一夜才想出来的。”

之后,一大一小两个滑头鬼鬼祟祟地商量起细节来,不时发出阴恻恻的冷笑。

※※※

“阿土,帮我到不差钱黑店买三份活肌健骨膏,老规矩,这六两银子是购买的钱,这一百文钱是你的酬劳!”叶孤行说完把钱递到了阿土手里。

这是叶孤行与铁算盘商量过后的第六天,这些日子叶孤行隔天让阿土到不差钱买药,自己留在房间练功。

有这么好的差事,阿土当然高兴:“好啊,这药膏到底有什么用?”

叶孤行一脸郁闷道:“这膏药本是习武的秘药,可以强身健体。但于我而言,更重要的是可以治疗蛇毒,前几天我被异蛇咬了一下,还好用药及时才保住小命。不过异蛇的毒非同小可,这几天反反复复发作,身体又红又肿你也看得到的。经过几天的治疗,我看差不多该好了。”

听闻药膏的奇效,阿土好奇地问:“解毒效果这么好?”

叶孤行摇摇头:“算是一物克一物吧!只能解异蛇的毒,效果也不算特别好,不过总比丢了小命要强。这药膏一般人是拿来练功的,非常珍贵,外面很难找到。而且价格昂贵,我是凭给铁算盘免费打工才能以几乎进货价拿到手。你可以到别的地方问问,寻常一份要卖二两金子的。”

阿土大吃一惊:“这么贵?”

叶孤行叹了口气:“当然,你有没有金子,能否借我一点?”

阿土警惕地盯着叶孤行,问:“借来干嘛?”

叶孤行小心地打量四周后悄声道:“当然是用来买药膏!这药膏散卖的价格比较高是二两银子一份;要是买一小盒,二两金子有十二份;一大盒的话是五两金子三十二份。而且这是进货价,只有我才能用这个价格买到。我现在后悔没直接买小盒十二份的,就算治好蛇毒也能拿来练功,你有钱的话借我一点。放心,很快就会还你。”

“我没这么多钱,没其他事我现在就给你买药去。”阿土摆摆手,转身就走。

叶孤行在角落里看着阿土出了大门又鬼鬼祟祟地折返回来,轻蔑道:“自作孽不可活!”

阿土并没有如叶孤行吩咐的那样直接去买药,而是回到自己房间,拿出全部积蓄,又去跟别人借了一两金子才蹑手蹑脚地再次出门。

对于活肌健骨膏的功效与价值,阿土没有轻信叶孤行的话。

他特意到相熟的药铺去了解打听,一路问了三家店铺才相信了药膏的价值。虽然打听来的消息没有说能解异蛇的毒,但炼体的功效与昂贵的价格都如叶孤行描述的一样。

在黑店里,阿土紧了紧手里的金子,兴奋得有点颤抖:“铁掌柜,叶孤行让我买一大盒活肌健骨膏,这是五两金子!”

铁算盘故作惊讶:“那小子的病情如何?怎么要这么多药膏疗伤?”

阿土装作担心:“他的病情很糟糕,身体又红又肿,这些天反反复复不见好,所以打算下猛药彻底解决病根。”

铁算盘眉头紧锁地把一大盒药膏递给阿土,不舍地道:“他要这么多,我亏大了。不过救人要紧,也顾不了这么多,以后得让他好好干活偿还!”

阿土接过膏药转身就消失在夜幕中,铁算盘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叹息,哂笑道:“金钱果真是万恶之源啊!”

阿土回到徐府,将三份膏药给了叶孤行后就匆匆道别,没有向对方交待自己用他的名义买了一大盒药膏,更别说交代这些药膏的用途。

第二天一早,阿土就迫不及待地出了徐府,来到了一家叫武义门的武馆。

武义门是当地最有名气的武馆,很多有富家子弟和官宦门人都喜欢到此切磋交流武功,阿土曾跟着徐老爷来过一次,对馆内的情况有所了解。

阿土恭敬地跟门卫行了一礼,道:“这位大哥,我是徐府的家丁张土,有事求见王大力王师傅,请帮忙通传一下。”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走了出来,上下好奇地打量阿土,问:“这位兄台,你认识我?”

阿土连忙点头:“王师傅武功高强,一手铁线拳炉火纯青,这韶城里有几人不知道!我以前跟随徐和福老爷到馆里,有幸见过王师傅一面。”

王大力对此人没有一点印象,神情冷了几分,道:“哦,有事?”

阿土从怀里取出一份药膏,谨慎地递给王大力,道:“我最近得到一些活肌健骨膏,是练武的圣药,我知道武义门里精英云集,此来是想问问是否有人需要。”

“竟然是此秘药?听闻此药功效非凡,能轻易造出一个小高手!”王大力先是大喜,随后恢复平静,“不过此药凶险异常,一个不好会出人命,我们武馆可不敢帮你推销这禁药!”

阿土一听就笑了,他可不信此药会这么危险,心想大概是对方想敲诈好处,有恃无恐地道:“放心,这药膏很安全,我们府里有个小子天天在用,一直活蹦乱跳,不信你可以查查。”

王大力嗤之以鼻道:“要不你卖的是假药,要不你口中的小子另有隐情,总之,事实不会如你所说!我对此药没兴趣,更没闲心去调查。请回!”

阿土认为对方在讨价还价,毫不退让地道:“是药三分毒,只要使用的方法正确,就不会有危险。哪怕你不感兴趣,武馆里总有感兴趣的人。”

王大力哂笑道:“使用活肌健骨膏必须要有顶尖高手从旁炼化药力,这样的高人在韶城不足十指之数,他们无一不是身份显赫之人,岂会跟你一个小小家丁买药?谁知道你的药膏是否正规,有没有过期?万一使用出了事,你能担当得起?”

阿土感觉对方不像撒谎,可他更相信药铺的朋友,要是有这么多讲究对方肯定会跟自己说清楚,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王大力想从中获利。

事实上,大多药铺都不知道活肌健骨膏的使用方法,毕竟是禁药,谁都没卖过,哪里会关注使用方法?

更何况,阿土只问价格,药铺的人当然是知道什么答什么。

犹豫再三后,阿土决定忍痛割肉,商量道:“这秘药原价二两金子一份,我现在半价出售,而且每卖一份,给王师傅您一两银子作为报酬,如何?”

王大力果断拒绝:“不是钱的问题,是人命的问题,请回吧!”

对方的决绝出乎阿土预料,看来对方的胃口不小,只得好言相商,加大让利。

可王大力依然不肯松口,甚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转身就要离开。

此刻阿土终于相信对方所说的话,顿觉晴天霹雳,连忙跟上前去苦苦哀求。

王大力恼怒,想要一脚踢开这个不知好歹的下人。

正在此时,武馆里传来一个威严厚重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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