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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暗流涌动的九连城

九连城位于帝都以东,虽然是广义郡的不起眼的一座小城,但却由于广义军节度使府邸所在加之身处交通枢纽而变得意义非凡,而此刻将军府中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可谓让节度使楚寒的内心陷入了天人交战的境地。

“楚帅如此精神不佳,看样子昨夜被那三名北域的美人折腾的不清啊!”孤云坐在楚寒下首,满是戏谑的说道。

楚寒自嘲的笑了一声,眉宇间满是无奈,堂堂广义郡节度使,手握重兵,居然会被三名异域美人和一千两黄金迷住了心窍,鬼使神差的成了云扬王篡政的帮凶,这要是传出去可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啊。

世界上的事情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那些位高权重的肱骨之臣往往都会因为看似微乎其微的小利而翻了船,说到底除了心智不坚之外,还是人性中的贪婪在作祟,拥有的越多,想要的越多最后一丝一毫也不愿意丢弃。

“云扬王率部叩关时,我便感觉到了蹊跷,谁承想到他竟然真的这么胆大包天敢这么做,要知道,大齐分驻各地的十二位节度使拥兵数十万,真要是硬碰硬的正面较量就算有宇文彦这个战神在手,以寡敌众云扬王就不怕出个什么意外,万劫不复么?”

楚寒看着残风,一脸苦涩的问道。

“这个就不是楚帅需要担心的问题了,倘若日后真有不识时务的人跳出来螳臂当车,宇文将军自会去料理。眼下我二人前来就是要楚帅明白一个道理,云扬王这条大船你已经登上了,如果现在跳船,那么最终的下场只有淹死,既然如此,楚帅还不如拼死一搏,要是云扬王的皇位真的坐稳了,对于你这位从龙之臣自然是不会慢待。”

隔着镔铁打造的面罩,楚寒看不清孤云的表情,但他的语气听起来倒是格外坦诚,好像十分贴心的在为自己规划着以后的道路。

“看样子,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眼前的情形除了孤云所说,楚寒似乎没有更好的路去选择,长舒了一口气,楚寒只得站起身来都到孤云面前冲着他抱拳道:“如此,我便将麾下这数万将士和自己的人头交给云扬王……哦,是陛下了!”

楚寒的表现令孤云非常满意,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扶起楚寒,十分满意的说道:“哎呀,我就说楚帅是个聪明人,好,既然如此,那属下也给您透个底,西境和北境的六位节度使均已表态支持云扬王了,如今十二位节度使已经有七位和我们站在了一处,再加上宇文将军的玄甲军,您说这天已经变了,还会被翻过去么?”

孤云的话虽然令楚寒心中一惊,但随即也给他带来了无限希望,想想也对,云扬王行事如此缜密,又怎么会仅靠着宇文一家就玩这变天的把戏呢,肯定是留有后手啊!只是不知道短短数年,这云阳王究竟是如何将这些节度使拉拢到麾下的。

眼下再想这些事情已然不重要了,总之孤云的话令楚寒心中最后的顾虑烟消云散,如此他便言辞恳切的对孤云说道:“既如此,上使打算让在下如何行动,尽管吩咐便是。”

“哎,哪里哪里,楚帅可是朝廷的忠臣,在危急时刻严守广义郡为云扬王整肃京城出了大力气,怎么能让这些肮脏的事和人玷污了楚帅的忠名呢?”孤云目光猛然间精光爆射,骇人的杀气随即在整个室内弥漫开来“这些脏活,就由属下来办吧!”

子夜时分,安哥引着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来到了五城兵马司门外。

“劳烦兄弟通报秦参将,就说安哥带着将军故友来访。”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塞进左侧守门卫士的手中,安哥语气谦恭转向了右侧的卫士“兄弟们站岗辛苦,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说着,又塞出了一锭银子。

守门卫士丢了丢手中的银子,满意的将它揣进怀中,随即狐疑的上下打量起安哥身后那披着黑斗篷的人:“他是干什么的?”

“哦,这是秦参将旧日里的老友,有急事求见秦参将,还劳烦兄弟代为通禀。”面对卫士的询问,安哥有条不紊的回应道。

往日里安哥经常按月来兵马司送些常例,因此守门的卫士大都与他熟识了,再加上实现塞了银子,来人又自称秦参将好友,守门卫士虽然心有疑惑,但踌躇到最后还是对安哥扔下了一句:“门前候着。”转身入内禀报去了。

卧房中,秦升一个人站在窗前眼睛直直的望着帝都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漆黑潮湿的暗牢中,满身伤痕的秦升穿着一身破旧的囚服被铁链吊在木桩上。

自从杀人的那一刻他便明白自己最终会面临的怎样的结局,可是他不后悔,即便你是朝廷大员又如何,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自己的母亲不过是冲撞了对方的轿子,居然被那该死的官员下令当街暴打,最后伤重而死。

自己去报官,那官府非但不受理还把他乱棍打了出来,既然方法不管,那我自己提母亲报仇。

“咯吱”伴随着门轴转动的声音,秦升用余光瞥到自己的老房门被打开了,借着门外昏暗的灯光他看到,一个年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穿着一身金纹蟒袍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来人,给壮士松绑。”少年转身吩咐随从的卫士道。

那卫士十分训练有素,对于主人的命令并未有丝毫耽搁,立刻动身前替秦升解着铁链。

“你不怕我杀了你?”说完这句话,秦升明显感觉到正在给自己解锁的卫士手上的动作出现了丝毫停顿,随即一阵刺骨的寒意自身旁传来,他转过头去用戏谑的眼光看向站在身旁的卫士“你把我解开,我第一时间就杀了他!”

话音刚落,那卫士的右手突然挟住了秦升的咽喉,力道之大令秦升这个七尺汉子只感到呼吸困难,只要他再多用半分力气自己的脖子可能就会被扭断。

“麒瑞。”少年语气平缓的开口道。

得了主人命令,那被称为麒瑞的卫士这才卸下力道,继续替秦升接着锁链。

观这少年言行、穿着,必定是个出身大户人家的公子,可他却丝毫不介意这牢房的肮脏杂乱,自顾自的寻了一处杂草,一屁股坐了下去。

秦升一边干咳着,一边饶有兴味的打量这少年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富家公子,有意思。”

此时麒瑞已经全部解开了绑缚秦升的绳索,回到少年身旁叉手站在一边警惕的看着秦升。

“富贵荣华,哈,不过是比较会投胎罢了,要是壮士喜欢这一身行头,等除了这大牢,我送你一身。”少年拄着下巴竟然打趣起自己和秦升来。

秦升靠在木桩下,叉着腿满是不屑的摆了摆手:“算了,这一身狗皮,我穿不惯。”

“哈哈,壮士还挺幽默啊!”不同于麒瑞的愤怒,对于秦升不停的冒犯,少年丝毫不介怀“看样子壮士受了不少苦啊,有些怨气也是正常,若是没有骂够,便继续骂,我看壮士无惧生死,七步之外在下便感受到这满屋子的英雄气概,实在难得,能被壮士骂,我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啊!”

秦升冷哼一声:“年纪不大,这嘴皮子倒是挺利索。我说你个小娃娃莫要同我这将死之人寻开心,要杀便杀。”说罢,竟将头偏在一旁不去理会他了。

“如此豪杰杀了岂不可惜,我听闻壮士是替母报仇才落得如此境地,若是壮士有何难言之隐,尽可对在下言讲,也许,我这个小娃娃还能帮上一帮啊!”

依着秦升的性格本是不会同这样的小娃娃浪费唇舌,可是这小娃娃丝毫没有那些贵族子弟的颐指气使,面对自己的如此谩骂居然还能有此气度,秦升心底了对他也算是有了一丝敬佩,再者看他言辞恳切犯不上同自己这个将死之人打趣,故而秦升把心一横,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原委对少年和盘托出。

听过秦升的解释后,少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语气郑重的对秦升说道:“事情在下已然了解,但究竟是否确如壮士所言,还需调查之后方可决断,故而先委屈壮士在此宁耐数日,待到水落石出的之后,自会有人来接壮士出狱。”

言毕,少年带着麒瑞转身离开了牢房。……

说实话当时的秦升根本没指望这少年真的能把自己救出去,可三日之后令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出现了,那个叫麒瑞的卫士带着一众衙署再次来到了牢房,亲自将他接了出去。看那些府衙官员对麒瑞恭敬的态度,秦升隐约觉得那个少年绝非一般的富家公子。

果不其然,通过麒瑞秦升了解到那日前来牢房与他闻讯的少年竟然齐国大皇子聂胜,他奉旨巡视各州郡从百姓口中听到了这桩案件,当即出手相助,非但替秦升免了罪责,还将那些为虎作伥府衙僚属一并处置了,当地百姓闻言无不交手称赞,对这位大皇子感恩戴德。

自那天牢房一别,秦升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大皇子,只是麒瑞遵照大皇子的嘱咐安排他从军,并鼓励他早日在沙场建功立业,这样两人还有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陛下,您的大恩秦升还没得及报答,您怎么就先末将一步而去了呢!聂英这个逆贼……”秦升愤怒的将右拳重重的砸在窗框上“陛下放心,末将定会手刃这个逆贼替您报仇雪恨!”

“秦参将,那个粮栈的老板安哥带着一个人在门外求见,说是您的故友,您看!”秦升正揉着发痛的右手,忽然听闻门外卫士来报,心中不由得一喜,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随即吩咐门外人道:“不要惊动任何人,把他们待到这来。”

“诺!”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安哥和媛儿终于被带到了秦升面前。

“吩咐卫士严加守护,任何人不得打扰!”秦升威严的命令卫兵道。

待到卫士出了门,秦升这才转过身来对披着斗篷的媛儿说道:“姑娘,该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

在安哥一脸惊讶的表情中,媛儿淡定自若的摘下斗篷,对秦升笑道:“秦参将果然耳聪目明,你是怎么发现我是个女子的?”

“身材娇小,步履轻盈,还有……”说到这里秦升做出了一个轻嗅的动作“这淡淡的香味,姑娘怕是低估了我们这些当兵大老粗,自打从军就没见过女人,所以在我们眼中,母猪都格外俊俏!所以在观察姑娘这样标志的美人时,就更加用心了。”

秦升这粗鄙的言语令媛儿不觉有些尴尬,一旁的安哥也是面有愠色,好在媛儿很快便平静了内心的情绪,仍旧面带微笑的继续问秦升道:“既然将军如此聪慧,那不妨再猜猜小女子的身份,就是是何方神圣。”

听了媛儿的话,秦升扶着下颌稀疏的胡须思索片刻,随即呐呐自语道:“这个还真把我难住了,具体身份我说说不出来,不过姑娘你肯定和今日从朝天宫逃离的高大统领脱不开关系,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哦,在这个时候明知我等是高大统领属下还敢私下会见,足见英雄气概,小女子佩服。”说到这里,媛儿对着秦升行了个礼,随即正色道:“实不相瞒,小女子夤夜前来是由要事相求,万望将军相助。”

诚如媛儿所说,在这种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这秦升先是到安哥府上报信,说出了目前广义郡的情况,现在又无畏生死的私下与二人会面攀谈,再看他为人虽然粗鄙但不失豪迈,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由此媛儿索性赌上一把,在安哥瞠目结舌的表情下直接道出了来意。

看着眼前的女子,秦升不由得起了兴趣,只见他故意恐吓媛儿道:“姑娘就不怕我套出消息之后转手拿去向我家楚帅请功么?”

“左右无非是个死,用数十条性命赌将军的忠肝义胆,即便失败了,小女子也心甘情愿。”媛儿目光如炬,没有半点闪烁。

“好好好,姑娘巾帼气概不输男子,先前是秦某失礼了。”

秦升瞪着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昔年秦某为母报仇身陷死牢,是陛下猥自枉屈亲自多方探查最后还了秦某清白,我秦升深受陛下大恩,万死难报,如今有用得着秦某的地方又岂敢推脱?姑娘有何吩咐但请明言,秦升万死不辞。”

说罢,秦升竟对着媛儿行了一个大礼。

媛儿见状忙上前扶起秦升道:“好啊,国难思良将,现在高大统领急需将军的帮助,我们应当如此这般……”

尽管夜空中重云密布,但安哥抬起头向窗外看去,只见皎洁的月光依旧冲破了冲冲云雾,为这个漆黑的世界带来了可贵的光亮,尽管这光亮斑驳稀疏,却给人们带来生的希望。

屋内的三人的计划尚未完全讨论完,便听到门外有卫士高声道:“禀报将军,楚帅在传令命各营参将立刻前往将军府,有要事商议。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秦升冲着屋外应了一声,忙转身对二人说道:“正好我去探查下广义郡的动向,你们先留在这里暂时不要出城,这五城兵马司暂时我还控制的住,等我回来咱们再行商议!”

当下秦升也不多言,在调来自己的副将秦安守备自己的卧室之后,自己则立刻整装前往将军府。

将军府中,一身铠甲的楚寒高据帅位之上,堂下广义军八营参将已然在堂下分列左右,而城防军参将虽与之平级,但在地位上照比这八人还是差上一些,因此秦升只得坐于末位,等着楚寒发号施令。

“众位,帝都发生了什么想必大家已经清楚了。”见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楚寒转身看了看站在其左右两侧的孤云、残风,清了清嗓子高声道“陛下新丧,朝局动荡,若非云扬王处置果决恐怕此刻大齐江山已然倾覆,在陛下没有子嗣的情况下,本帅觉得云扬王即位,倒也合乎情理,毕竟先帝只留下这么两个子嗣,为此我楚寒决意支持云扬王登基,诸位有何看法?”

在场的众位参将大都是楚寒心腹,早已经对楚寒马首是瞻,何况在这历史上由于别说没有子嗣,就是有子嗣,那兄终弟及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对此众人也没有异议,纷纷开口道:“楚帅,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是,总之广义军这几万弟兄都听你的!“

“没错,我们听楚帅的!”

“楚帅,你说吧,让咱们怎么干!”

与帅台两侧不住点头的残风、孤云相比,坐在最末端的秦升看到这一幕,面上的表情真的很不自在,平心而论,在场众人的举措并能算错,楚寒的说辞也没有任何问题,若非自己无意间撞破了楚寒收受云扬王贿赂的事情,并在楚寒控制消息之前从斥候营的兄弟口中听到了关于朝天宫的相关信息,他恐怕也会和在场众人产生相同的举动。

见火候差不多了,楚寒起身冲着众人抱拳道:“承蒙各位兄弟信任,我楚寒向大家保证,今后无论荣华富贵,楚寒所有的,众弟兄绝对不会短缺一分。”

“多谢楚帅!”一众参将冲着楚寒抱拳行礼,秦升也极不自在的跟着众人一并抱拳。

“上使,请吩咐吧!”楚寒冲着身边的孤云做了个请的手势,孤云点点头,跨步上前对众人道:“各位将军如此忠心耿耿,云扬王必定不会亏待各位,现在,云扬王需要各位将军替他办一件事情。”

“请上使吩咐,我等万死不辞!”在楚寒的带领下,众将齐声回应道。

“翼翎军大统领高烈不满云扬王登基即位,妄图在朝天宫发动兵变,幸赖诸位玄甲军护卫得力,将反贼尽数歼灭,只可惜,逆渠高烈还是带着残部逃出了朝天宫,纵观方圆数十里,唯有这九连城可以藏身,因此,云扬王希望众位将军可以携手将这个逆渠找出,殿下有言在先,无论生死,拿获高烈者,赏千金,封伯爵!”

按照大齐勋爵等级,共分为:王、公、侯、伯、子、男六级,除了当初的开国功臣和历朝皇子之外,已经多年朝廷已经没有给部下臣将授爵了,如今云扬王做出此等承诺,怎能不令众人欣喜,各将领投身军旅浴血沙场为的不就是这一天么?

当下众人纷纷激动的行礼道:“我等谨遵云扬王军令!”

楚寒转过身去对一众参将道:“五城兵马司秦参将。”

见楚寒点到自己,秦升遂上前一步应声而立。

“九连城你五城兵马司麾下众军最为熟悉,现命你将城防移交给前军两营,你引本部为向导,指引各营捉拿高烈!”楚寒走下帅台,缓步来到秦升面前,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秦参将,本帅对你可是寄予了厚望,希望你千万不要辜负了本帅的啊!”

尽管瞧不上城防军的战力,但是秦升自担任参将便一直驻扎在九连城,对这一带的地理情况极为熟悉,故而楚寒首先便将他点了出来,希望可以凭借秦升的经验在最短的时间抓获高烈。

“楚帅放心,末将定不辱命!”尽管心中厌恶,但秦升表面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敷衍着。

对于秦升的表现,楚寒没有察觉到一丝异样,他满是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对众人说道:“自今日起,北起九连城,南至苍云渡,抓获高烈前,广义郡全境封闭!”

“是!”楚寒的话令秦升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苦于目前毫无办法,满腹心思的他只得跟着众人一块应承。

在楚寒的一声令下,原本静寂的九连城登时变得喧嚣起来,受了聂英高额奖励刺激的广义军众将士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在各军参将,各营偏将,千总等将官的带领下,他们手持长矛高举火把,见门就踹,见屋就闯,遇到可疑的人也不询问,上去就抓,还不到一个时辰,九连城的大牢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按照原计划,原本在秦升返回五城兵马司之后,媛儿等人就应该立刻动身前去与高烈等人汇合,可谁承想前军两营行动太过迅速,两人还来不及走出房门便被前来接管城防的广义军前军数千人堵在了五城兵马司中。

“疯了,他们全都疯了!一群疯子!”秦升恼怒的走进卧室来,愤愤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的对媛儿和安哥说道“现在广义军各军将士在聂英重赏的刺激下已经完全丧失常性了,你们听到街上百姓的哭喊声了么,要不了多久,整个九连城就要天翻地覆了。”

媛儿和安哥一直困在兵马司内没有出去过,因此对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不过广义军如此声势浩大的全城大搜捕,他们也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当下在媛儿的询问下,秦升便将适才在将军府中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二人。

听了秦升的讲述,媛儿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如秦将军所说,现在整个广义郡都已经封闭了,看起来楚寒已经彻底站到了聂英一边,这个消息必须第一时间告诉大统领。”

说到这里,媛儿抬头问秦升道:“秦将军,你可有办法将我二人送出城去?”

“恕我直言,媛儿姑娘,你们现在最好呆在这里,送你们出城却是不难,可现在城外广义军的数万人马也在漫山遍野的搜查,出城无异于自投罗网,若是姑娘信得过在下,可将大统领的藏身之所告知秦某,秦某亲自带人将大统领等人接回兵马司。”

秦升表情恳切的回复道。

说完这句话,秦升明显感觉到安哥的脸色变了,其实也不怪他,毕竟之前双方交涉不深,对方对自己有所怀疑也是正常的,在这种时候,谨慎一些没有错。

尽管媛儿心中对于秦升也是有些疑虑,但在这种情况下除了相信秦升在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要知道九连城不过巴掌大的一个地方,数万人马一拥而出万一被他们找到了安哥的庄园,别说大统领等人难逃厄运,就连安哥一家弄不好也要遭受池鱼之殃。

一念及此,媛儿当即定下主意,吩咐身边的安哥道:“安哥,庄园的位置你最熟悉,你亲自带着秦将军去找大统领,就说请他相信媛儿还有秦将军,立刻随秦将军撤离。”

媛儿的话不由得令秦升万分感动,他没有想到仅仅一面之缘,这姑娘竟然对自己如此信任,感动之余,心中也暗暗发誓必定不会辜负这女子的信任。

嘱咐完秦升,媛儿随即扭头对安哥说道:“安哥,大统领随秦将军撤离后,你便留在庄园不必在参与此事,这件事情实在太过凶险,已经有很多无辜的人为此送了性命,能少赔进去一个人,就少赔进去一个人吧。”

“小姐,你这是何意?若无老太傅栽培,安哥岂有今日,我又岂是那贪生怕死之辈?”安哥闻言,不由得又惊又怒,他第一次在媛儿面前抬高了嗓音。

“安哥,你要好好保重也许将来有一天,我、秦将军和大统领还会需要你的帮助啊!”媛儿看着安哥,意味深长的对安哥说道。

安哥不是傻子,媛儿的言下之意他第一时间便反映了过来,之所以将他刨除在外,就是为了以防不测,万一秦升真的不可靠,亦或是将来再生出什么别的变故,留下一个人在周旋,或许还能为众人保住一线生机。

即便是赌,自己也要留下一张底牌,这是媛儿此刻唯一的想法。

“安哥老兄,你就听姑娘的吧。”秦升虽然心思缜密但毕竟是局外之人,对于媛儿等人的处境没有切身的体会,也就没能听出媛儿话中的第二层含义,也开口劝说安哥道。

虽然安哥对秦升仍旧抱有疑虑,但是媛儿坚定的表情和恰当合力的安排令他无从反驳,只好将所有的话全都咽进了肚子里,遵照媛儿的吩咐去办,随即安哥快步走到秦升身边冲着他行了个大礼道:“将军,一切都拜托在你的身上了。”

安哥庄园中,高烈和一众翼翎军的将士们全副武装的围坐在后院中的马车旁,早在一个时辰前他们便已经整点好了粮食行囊,等候着媛儿的归来。

对于怀中的小皇子,高烈可谓是操碎了心,先是用襁褓层层包裹还不算,连自己的贴身软甲也被解了下来缠绕在襁褓外,以棉绳紧紧的捆扎在自己的胸前,媛儿不在的情况下,高烈必须保证小皇子时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因为在他眼中这不单单是大齐未来的希望,更是皇后娘娘心中唯一的寄托。

怀抱着小皇子高烈正望着建康的方向发着呆,却忽然听到身后有卫士禀报道:“大统领,庄外有情况!”

此言一出,本就因为精神极度紧张而睡意全无的众人纷纷拔剑在手列开阵势,全身贯注的紧盯着院门的方向,准备恶战。

“大统领,别莽撞,是我!”满身大汗的安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推门进入院中。

高烈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安哥的身后,见没有媛儿的踪影,忙开口问安哥道:“安哥,媛儿姑娘呢?”

“大统领放心,小姐目前在五城兵马司秦参将处,并未危险。”安哥一边说着话,一边命身后的仆役将数十个包裹逐一放在高烈面前的的空地上“小姐命我传信,现在楚寒已经站到了云扬王一边,整个广义郡已经全面封锁,为了抓捕大统领,广义军数万人马现在已经快把九连城个给翻个个了,估计很快便会搜到这里,所以小姐和秦将军商议后打算让众位翼翎军的将士换上广义军的铠甲,混到五城兵马司中暂时隐蔽,秦将军说这叫什么,叫灯下黑。”

对于素未谋面的秦升,高烈同安哥一样不是很放心,同样不放心的还有身边的韩猛、林学等人,只见韩猛扯着嗓子质疑道:“什么?让我们进城,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就是,在城外万一有个情况我们还能靠着地利和叛军周旋,一旦进了城那就是广义军的天下,弟兄们纵然有回天之能也只能是受制于人啊!”

“大统领,这媛儿姑娘是糊涂了,咱可不能听他的啊!”

“众位,大统领,在下也知道小姐此举颇有风险,但……但是,唉……小姐命我传话,请您一定要相信她。”面对一众翼翎军卫士的质问,本就对秦升没有把握的安哥自然是被问的哑口无言不好辩解,只能呆在一旁任凭他们斥责。

“大统领,冷静,记住一定要冷静!”在喧嚣的众军之间,一直陷入沉默的高烈好像完全与世隔绝一般,他不断地回想着当时离开朝天宫时文老太傅在自己面前语重心长说过的话,冷静,在这种为难的关头,作为主心骨的自己必要要冷静下里,决不能冲动。高烈往日虽然冲动,但却并非是无谋之辈,尤其是在经此大变之后,他的心智更加有了一个质的提升。

此刻的高烈不理会外界的纷杂,他静下心结合所有的信息把当前局势仔仔细细的分析了一遍后,他猛地发现,媛儿这一举动看似风险极大,实际上却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重兵压境,天罗地网,在这样的境况下,唯有反其道而行之,出其不意方可争取到一丝生机,危机,危机,二者往往相辅相成。

理清思路后,高烈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用坚决的语气对大家说道:“立刻换装!我们再赌上一次。”

黎明时分,山路上灯火攒动,人马嘶鸣,数以千计的广义郡在秦升的带领下迅速向城外安哥的庄园靠近。

“秦参将,这城外这么多地方你不去,为何偏偏要直扑这个什么安家庄园啊!”孤云策马赶上队伍前列的秦升,半是试探,半是问讯的对秦升说道。

秦升驾驭着战马头,语气恭敬的对孤云说道:“回禀上使,您有所不知,这安家庄园的庄主安哥是早年间出自文老太傅府上,听上使所言老太傅身死后,独女文媛失去了踪影,而高烈又是老太傅的忘年交,所以末将斗胆推测他有可能是来投奔这个安哥了。”

孤云听了秦升的回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恩,秦参将果然心思缜密,在下很佩服啊!”

说到此处,孤云话锋一转,一双鹰目透过面罩直直的盯向秦升,言语间寒意陡增:“如此看来,对于在下所言朝天宫文老太傅因高烈而死这一情况,秦参将是怀疑了?”

孤云的话听得秦升心头一惊,不查之下手中的马缰竟然坠了下去,恰好此时一阵疾风吹过,生恐被孤云看出破绽的秦升忙趁机抬手揉着眼睛道:“哎呀,这好大的风,竟让末将迷住了眼睛。”

借着这刹那光阴,秦升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应对之策,他一边摸着眼睛一边回应道:“上使此言差矣,末将岂敢质疑上使的言语,这只是末将打破常规大胆假设得出的推论,要知道朝天宫之事是发生在白天,而傍晚上使便赶到了九连城,前后不过几个时辰,在这个时间段内末将并未见到任何人叩关这就说明高烈尚未进入九连城,而至昨夜起九连城一直在备战,消息闭塞,故而末将斗胆推论高烈很有可能蒙骗安哥,借宿他的庄园。”

“哎呀,想不到秦参将思路竟然如此敏锐,在下真是佩服万分啊!”尽管刚刚对于秦升的反应有所怀疑,但秦升掩饰的恰到好处并未继续露出马脚,再加上说的头头是道,因此忙着追捕高烈的孤云也就不在继续试探了。

此刻孤云看向秦升的眼神已经柔和了许多,他满含深意的对秦升说道:“云扬王殿下历来十分欣赏聪明人,秦参将你若是真能立下大功,日后前途必定是不可限量的,而且楚帅年迈,又太过纵情美色……”说到这里,孤云故意凑近秦升,压低嗓音对他说道:“难保身体没有个什么意外,秦参将你说万一楚帅有个好歹,这广义军节度使的位置,云扬王殿下会安排谁来接任呢?”

“啊,末将不过是小小的……”秦升见状刚想开口试探下对方的深意,便看到孤云冲他摆手道:“秦参将,不用急着回话,也不必妄自菲薄,你要知道即便是小小的老鼠也会有扳倒一头大象的时候。”

言毕,孤云拍了拍秦升的肩膀头也不回策马向后方走去:“我言尽于此,前途几何,就在秦参将一念之间了。”

看起来对于楚寒云扬王也是不放心的,早晚会对他下手。这也不奇怪,依着聂英谨小慎微的行事作风他怎么可能将这个知道自己太多秘密的人留在身边,借此机会培养心腹选拔新人接管广义军,这才是他的目的吧。说到这里秦升也开始有些庆幸,若非广义军被楚寒经营的像个铁桶一般八大参将对他死心塌地,说什么这个孤云也不可能把目光落在自己一个这个兵马司参将的身上吧,只不过这个孤云是故意试探还是真的有意想把自己拉进云扬王一方的阵营,还需在同媛儿和高大统领商讨之后才能分析决断。

抬起头看向越来越近的安家庄园,秦升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接下来这场戏,可一定得做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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