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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相交~暴风雨之夜(下)

~次日·上午·地方法院第二法庭~

这天的法庭拥挤异常。旁听席上坐满了人,法院外也挤满了媒体。因为这是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连环杀人案,外加还有一位检察官在办案过程中丧命,全社会对这场审判都高度关注。

两声木槌压住法庭内骚动不安的人声。“现在本院宣布开始审理青影丈一案。”

“检方已准备完毕。”

“辩方已准备完毕。”

“哎呀哎呀……御剑检察官,”光头、留着灰色大胡子的审判长对检控席上的御剑说,“因为原本负责这起案件的检察官发生了意外……你似乎,是从昨天开始才接手这个案子的吧?真的没问题吗?”

御剑抬起右手优雅地放到身前,向审判长欠身道:“请您放心。检方必将以完美的立证,证明被告的罪行!”

审判长点点头:“好吧。虽然本院觉得有些匆忙……那就请你进行开场陈述吧。”

“本案是一宗连环杀人案。被告青影丈自半年前的2014年8月3日第一次作案开始,至前天也就是2015年2月19日的晚上最后一次行凶,期间一共杀害了连同检察官罪门直斗在内的一共6人。检方准备了完美的证物以及两位关键证人,将会滴水不漏地证明被告所犯下的罪。”

审判长再次点头:“那么,请传唤证人入庭。”

第一个走上证人席的是巴。

“证人,请报上你的姓名和职业。”

“我叫宝月巴,是警察署的一名刑警。在本案的搜查工作中,我担任副主任搜查官。”

“宝月刑警,那就有劳你对案件的情况进行证言。”

~同日·下午·地方法院第二法庭~

审理进行了异常久的时间。巴依次对青影的6次行凶以及相关搜查情况一一证言,辩方律师无一例外地进行了细致而深入的询问。过久的审理导致法庭内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收到了来自脊柱不同节数的抗议,可以看到旁听席上的人顶着额上细细的汗珠,一边疲倦地叹息一边仍集中精力关注着询问的进展。数次休庭也无法让法庭内愈发浑浊的空气变得清爽哪怕一丁点。被告坚持主张“我什么都没做”,时钟的指针划过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

“够了。”御剑出言制止这看不到尽头的漫长询问,“检方认为审理已经没有必要继续进行了。被告的罪行穷凶极恶、证据确凿,审判长,请立即下达判决。”

旁听席开始微微作响。所有的不耐烦、对连环杀人犯的憎恨、还有腰酸背痛,全部化作阵阵沉闷的吐气声回响在法庭之中。

“不不不检察官先生。您操之过急了吧?”被告的辩护律师是一个语速极快而且总喜欢在法庭上走来走去的人,“到目前为止所有已经提交的证物和证言全都不能称作是直接证据,仅仅凭这些就想下达有罪判决把连环杀人的罪名扣在一个无辜的男人头上吗?开什么玩笑!”

“是哦。这样我可是会很困扰的。”被告席上那个头发灰白、神形瘦削的男人说。

审判长敲了敲木槌:“被告请保持安静。”

御剑单手按在检控席的桌子上,盯着那个戴律师徽章的男人。那人的脸就像漫画书里的坏蛋中最会油嘴滑舌的那一位一样,带着一种矫揉而令人恶心的笑。

“没有直接证据?证人刚才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被告的最后一次作案,也就是在警察署杀害罪门直斗检察官时,现场是有目击者的。审判长。检方申请传唤下一位证人。”

“不不不,您别着急嘛检察官先生。”律师一边举手示意审判长先不要落槌,一边走到证人席旁,“宝月刑警,如您刚才所言,前天晚上的案子您是第一发现者对吧?”

“是的。”巴看着他那张脸,忍住骂他“你就不能乖乖站在辩护席上吗?”的欲望,冷冷答道。

“是吗。那么,可以请你对当晚发生的事情进行更详细的证言吗?”

“我有异议!”御剑用食指指着那位律师道,“重复的证言除了浪费时间以外没有任何意义!证人刚刚已经描述过当她回到办公室时,见到青影、罪门,和自己的妹妹三个人都倒在地上的情景了。请停止你无端拖延时间胡搅蛮缠的行为。”

审判长点点头:“认同此项异议。本院认为可以传唤下一位证人了。”

“等等!”律师叫住审判长,“检方所陈述的当然我都已理解……但是!我想问的是在那之前的事情。”

“作为检察官的罪门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警察署的办公室,在宝月刑警进入办公室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还没有听到这部分的证言!”律师伸出食指指向检控席上的人。

审判长似乎是想了一会,问道:“你觉得怎么样呢?御剑检察官。”

御剑摊开双手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说:“我是无所谓……只是辛苦宝月刑警,又要在无聊的事情上费口舌了。很快就会证明……辩护人的行为是纯粹的浪费时间!”

审判长点点头:“那么,就请证人针对案发当晚发生的事情进行证言吧。但是,辩护人,这真的是最后的证言了。本次询问结束之后,本院不得不传唤下一位证人入庭。”

“真是不胜感激。审判长大人。”

证言开始。

“案发时间是两天前,也就是2月19日。那天警察署和检察署一同在警察署举办了颁奖典礼。罪门检察官作为获奖者被邀请去了典礼。我妹妹是去看我的。”

“逮捕青影是在那之前一天的事情,也就是2月18日,执行逮捕之后我们展开了审讯工作,由罪门检察官和警察署的岩徒海慈副署长共同负责。19日那天也同样,罪门检察官在颁奖典礼结束之后立即回到了审讯工作上,那时大约是下午6点10分左右。而我去了资料室整理一些案件的资料。我让我妹妹在办公室等我,我们说好了我工作完成之后一起吃晚饭。”

“6点50分左右,青影在审讯过程中逃离了审讯室,试图乘电梯逃跑,一路上行直达了我和岩徒副署长共用的办公室。那时办公室里只有我妹妹一个人在……之后的部分,我刚刚已经证言过了。”

已经证言过的部分,是指巴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只见茜、青影、罪门三个人全都倒在地上。茜是由于惊吓过度陷入了昏迷,青影则是在搏斗过程中撞到头部而失去意识,罪门的后背上插着青影的弹簧刀,已经身亡。巴和随后赶来的岩徒一同叫了急救车将茜和青影送往医院。

“也就是说,当您发现现场的时候只有您一个人,并且直到岩徒先生赶到之前都只有您自己在现场对吗?”律师开始询问道。“是的。”“这段时间有多久?”“很短,我想只有一分钟左右。因为岩徒副署长也在追赶逃跑的青影。”“有任何人能证明吗?”

“证明什么?”巴懵了一下。

“这个‘一分钟’,刑警小姐。”律师那造作的笑容没发生一点改变,“自你发现案发现场到第二人抵达之间只有一分钟时间,关于这件事有任何人可以证明吗?”

“我有异议!”御剑道,“辩方律师是听不懂人话吗?当时在场并且意识清醒的只有证人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证明……”

“我有异议!”律师打断他,“哎呀哎呀,这位检察官先生不是从一开始就号称拥有‘完美的立证’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证明不了呢?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只要有人能证明证人席上的这位刑警小姐离开警察署资料室的时间那么一切都解决了。那么请问刑警小姐,当时在资料室和你一起整理资料的还有别的同事吗?”

“……没有。”巴无法反驳。因为那天的典礼结束之后,除了极少数人还留在署里工作外,其他同事都散场回家了。

“那么没有人能证明这位刑警小姐究竟在现场停留了多长时间,更没有人能证明她在现场都做了什么,我没说错吧审判长大人?”

“我有异议!”御剑一拍桌子,“辩护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请不要急着打断我嘛御剑检察官。”律师放过证人席,在法庭中央来回踱步,“原本这位刑警小姐的证言就很奇怪。她在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妹妹、被害者和被告三个人都倒在地上我想请教一下检方这该如何做到?”

面对对方突然投过来的目光,御剑眉头轻轻一皱:“这个刚刚——”“是的!证人刚刚已经证言过了。妹妹的事情暂且不提,14岁的小女孩还处在看名侦探柯南都要不时捂上眼睛的年纪见到这样的场景直接吓晕过去不足为奇,问题是另外两个人。二人搏斗造成一死一晕的结果这其中的技术难度实在是相当之高,已经死了的人不可能把另一个人打晕而已经晕倒的人也不可能杀死另一个人关于这一点想必不需要我多做解释吧检察官先生?”

“——也就是说!如果刑警小姐的证言是事实的话那么被告刺死被害者和被害者重击被告造成其昏迷必须同时发生。而刚刚检方也已多次立证了被害者的死因是背部遭刺而被告昏迷的原因是头部遭到重击。‘背部’和‘头部’!两件事情还必须同时发生。请问检察官先生您是否能给我们现场表演一下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全场沉默。

“你说完了吗,辩护人?”御剑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仰起头说,“说话都不带标点符号,你不累吗?”

“多谢您的关心检察官先生。还不是很累。”

“听好了,你再好好看一下尸检报告。”御剑拿起手边的资料,淡淡道,“罪门检察官的死因是‘刺伤引起的失血过多,被刺后可能存活一段时间’,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里,罪门检察官为了保护年幼的宝月妹妹,很有可能使出自己最后的力气与犯人进行搏斗。在扑倒对方时,对方后脑着地导致昏迷,而罪门检察官也没能再次站起来。”

“后背被捅了一刀之后不仅没有被对手进一步压制,反而还能转过身来与对手搏斗并且将其扑倒并造成昏迷,在这之后才气绝身亡——”律师边说边在法庭中央来回转身,手舞足蹈地表演着,“我的天哪,这是怎样的奇闻啊!早有耳闻罪门检察官对格斗技十分拿手,果真名不虚传啊!”“这套阴阳怪气对我没用。”御剑的语气一如往常,“可能性再低的事情也是可能发生的,检方根据现场照片和尸检结果还原出的案发过程就是这样。照片在刚刚的审理过程中也早已提交,可以看到被害者的尸体压在了被告上方,而被告是后脑着地。”

“没错!可能性再低的事情也是可能发生的。这句话说得真好御剑检察官。那么您有没有考虑过你们‘完美的立证’会出现纰漏这样的‘可能’呢?”“纰漏?你开什么玩笑。”

“宝月刑警,”律师像是扑克牌翻面一样一个流畅的向后转对证人席上的人说,“我稍微调查了一下,您似乎也很擅长格斗吧?”“是。”“达到黑带二段水平的空手道曾经在缉拿犯罪者的过程中多次大显神威也深受同事们的赞赏和信赖,真是令人羡慕呢——如果是这样的水平的话万一介入青影和罪门之间的搏斗会在什么程度上影响最终结果呢?”“你在说什么?!”一直在隐忍的巴终于怒斥道。

“别生气刑警小姐,如果你不喜欢这个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先谈另一个。”律师单手撑着证人席歪站在法庭上,“您刚刚的证言中提到,从审讯室里逃出来的青影乘电梯‘一路上行’到达了您的办公室,试问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逃逸的罪犯才会选择乘电梯‘上行’而不是‘下行’呢?”“那是因为青影在慌乱中搞错了电梯的方向!”“您能证明这一点吗?”“……!”

律师无视她快要冒出火星的双眸继续道:“原本这件事情就很奇怪了。案件发生在哪里?在警、察、署哎!作为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被逮捕的被告居然能够在审讯的过程中逃跑?开什么玩笑!如果这是真的那警察署那栋愚蠢的大楼干脆拆了建卡拉OK吧警察署全员解散去端盘子去陪酒随便怎么样盖完楼剩下的砖头说不定还可以给葫芦湖公园租船的大爷盖间荞麦面店呢!”“你在——”“话说回来宝月刑警,我听说警察署和检察署马上就要面临人事变动了是吧?地方检察署的主任检察官一职即将空缺出来,而这一职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当然就是刚刚获得了年度最佳检察官奖的年轻有为的罪门检察官。至于宝月刑警,你虽然已经在警察署当了5年的搜查官但根据你多位同事的证言你从一开始的志向就坚定地锁定在检察署。然而在这5年间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导致你一直无法得到想要的调动,明明工作那么出色却一直不得志你的内心一定非常不甘吧?而你所负责的本次案件的告破对你来说是一个调动升迁的绝好机会,而在那面前的障碍就是——”“一派胡言!”巴紧握的拳头重重砸在证人席上。

“你想说是我杀了罪门检察官吗?”巴的眼中喷出熊熊怒火。

“哎呀,我可没这么说,宝月刑警。但是您想想看从刚才开始我们都证明了什么?以极低的概率我的委托人从严密把守的审讯室逃了出来,以极低的概率他乘错电梯跑到了您的办公室,又是以极低的概率被害者在背部中刀的情况下依然把我的委托人扑倒并造成其昏迷。是的,御剑检察官说得不错,再低概率的事情也有可能发生,但是我们为什么不去想一些概率更高的可能呢?这是小学生也懂的数学规律吧,御剑检察官!”

“……!”

“宝月刑警既是案发现场办公室的占用者,又是案件的第一发现者,同时又是本案的负责搜查官,同时占据了这三重身份的她想要对案件的事实进行捏造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而且她的证言疑点重重。说到底,”律师说,“他们从最一开始将青影作为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逮捕到警察署去进行审问,是不是有事实根据的,都值得怀疑!”

法庭中一阵骚动。

积累了半日的疲倦感和沉闷空气,被辩方律师刚才这番连珠炮一般的询问和告发清扫得无影无踪。

“所以说,我是清白的啊!”青影悲怆地喊道。

御剑眉头紧皱。他已经隐约听到自己身后的旁听席上有媒体记者在商议更改报道的标题了。他知道这是对方律师的伎俩。先是故意拖延时间消磨证人的意志和旁听者的耐心,然后把询问中发现的问题一次性密集地投放,在压垮证人的同时引出一个那些俗不可耐的媒体和大众最喜欢的“反转”,这样一来他就掌握了整场审判的焦点,为极不可能得到同情的连环杀人犯笼络到了人心。

“肃静!肃静!”审判长敲敲木槌,“确实。如果辩护人刚才所言非虚,那么这位证人既具备犯案的条件,也具备犯案的动机。”

“但那只是辩护人单纯的臆想,审判长。”御剑表情如常,食指朝着律师的方向在半空中轻点着,“你说得再多,没有证据的信口开河在法庭上也毫无意义。审判长,我记得刚才的是对这位证人最后的询问吧?检方可以传唤下一位证人了吗?”

审判长点点头:“御剑检察官说得对。法庭是要讲求证据的。目前来说,本院不能认可辩方的主张。御剑检察官,你将要传唤的证人,一定能够提供有力的目击证词吧?”

御剑把右臂放在身前微笑欠身道:“当然。——这场过长的审理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那就好。我的老腰也快撑不住了。那么——”

“也就是说,”律师带着一脸诡异的笑打断审判长说,“如果这位证人不能明确证言出案发的瞬间的话,我们就应该考虑别的可能性了,是这样吧?”

“……?”御剑盯着那位律师。为什么……?这家伙的这种自信是怎么回事?

“那么,请下一位证人入庭。”两声木槌落下,审判长说。

~同日·下午·地方法院第二法庭~

“那位御剑检察官,虽然年轻但还挺能干的呢。”茜身旁的两位法警悄声议论着。“欸?你不知道吗?那位检察官在地检署还挺被看好的。”“欸,这样吗?”“详细的我也不太了解……不过听说无论是师门还是个人能力,都很厉害的样子。你看,涉及6场凶杀、侦破过程足足花了半年之久的大案,他接手过来仅用了一天时间研究案件和证物的情况,然后就能像这样站在法庭上了呢。”“确实。而且对方律师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也完全没有让他乱了阵脚呢。我还以为像他那样不经世事的年轻人一定会被挑拨了。”

茜一直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白大褂的下摆。审理的全程,她都听在耳朵里。

“该你了,小姑娘。”一个法警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说。

“啊……”

该我?该我什么?作证?茜已经在这儿呆呆地站了大半天了,一时间脑子有点糊涂。

茜走上法庭。

法庭很大。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

因为刚才那位律师提出的“新的可能性”,现在旁听席上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想要听听这位目击者能说出什么样的证词。

茜的每一步都在法庭里清晰地回响着。

她在证人席上站定,呆呆地看着前方。突然,她感受到两股冰凉的视线从斜后方刺过来。

她本能地回头去看,可是在头转到一半的时候就僵住了。一阵战栗席卷全身,她赶紧把视线放回原处。冷汗不觉间渗出一层。

“证人,”御剑的声音响起,“请报上你的姓名和职业。”

茜用微弱的声音说:“我叫宝月茜。职业……是妹妹。我是姐姐的妹妹。”

律师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世界上可没有‘妹妹’这种职业。”

审判长敲了敲木槌:“辩护人,请你不要打断证人。”

“…………”茜沮丧地低下头去。上来的第一个问题就没有回答好。

“请不要在意那个搞笑艺人一般的律师。”御剑说,“证人,2月19日也就是前天晚上,你在宝月刑警的办公室里,对吗?”

“是的。”茜抬起头来答道。

“你看到了闯入办公室的人,也就是被告,对吗?”

“……是的。”

被告席上现在也在死死盯着她的那个面色苍白、神形瘦削的男人,他的长相连同那刻骨铭心的恐惧一起,深深地烙印在茜的脑海中。茜不自觉地再次抓紧了白大褂的下摆。

“能请你对当时的情况进行详细的证言吗?”

“我会努力的。”茜看向法庭的地板。光滑的瓷砖反射着白莹莹的灯光。

证言开始。

“前天下午的颁奖典礼结束之后,我就在姐姐的办公室里等她。她说要去整理案件的资料。”

“然后……我不太清楚具体时间,总之是外面天很黑、下着很大的雨的时候,我听到办公室外面吵吵嚷嚷的,于是就走过去看……”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拿着刀冲了进来!我当时吓傻了,他接着抓住我,用刀抵着我的脖子……我当时怕得要命……”

“紧接着,我感觉我的后背被什么人重重地撞了一下。因为这一下,我被撞飞了出去……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一声很响很响的雷,然后办公室的灯就一下子全部熄灭了。”

“我想我大概是被谁救了,于是我回头看去……但是因为太黑了,我没看清救我的人是谁。再然后的事情我就记不太清了……我晕过去了。”

证言结束。难得在辩护席上乖乖呆一会的律师听完这席话高高举起双手,大声叫道:“就这?就这?就这??”

“辩护人!”审判长道,“不要进行多余的表演。如果你想询问的话,就快点开始吧。”

询问开始。

“我就省略铺垫单刀直入地问了。”律师说,“证人,你到底看到案发的一瞬间没有?”

“当然看到了!”茜说,“我当时就在现场啊。”

“不不不……我问的是‘案发的一瞬’。”

“‘案发的一瞬’……是指?”

“年龄这么小就被检方拉到法庭上来作证也真是难为你了,检察署的那群人还真是铁石心肠啊。那我就再说得详细一点吧。”律师不知什么时候又溜达到了证人席旁边,“被告青影丈用弹簧刀刺杀了罪门检察官,这样的瞬间你看到了吗?如果看到了的话,请为我们描述一下当时的场景。”

“这,这个……”

“我有异议!”御剑伸出食指,“到底是谁铁石心肠,辩护人?逼迫这么小的孩子描述那样惨烈的场景,请你多少顾虑一下未成年人的心理健康吧!”

“哦呀?哦呀哦呀哦呀?”律师露出惊异的表情,“御剑检察官,我听说您在地检署可是以冷酷严苛著称的。没想到~这样的御剑检察官也有这么体恤他人的温暖一面呢~”

“唔……!”似乎是被对方的语气刺激到了,御剑一时语塞。律师趁机继续道:“可是,为了追求案件的真相,很遗憾我们有时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辩方认为这部分的证言是必要的。”“我有异议!”御剑说,“这部分的证言毫无必要性可言。证人刚才已经明确说过了,她在案发当时就身处现场,被告手持凶器挟持了证人,而罪门检察官为了救她而与被告发生了搏斗,案发现场也没有第四个人在。综上所述,被告在搏斗过程中将罪门检察官刺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至于一定要证人详细证言‘刀刺下去的一瞬间’才行,根本就是无理要求!审判长,望您明察。”

审判长点点头:“本院赞同检方的——”“我有异议!”律师打断审判长的话,“辩方要求这位证人进一步证言有两点理由!”

审判长带了些无奈道:“请陈述吧。”

“第一,证人提到,当她‘回头看向两个人’的时候,现场已经‘停电了’,陷入了一片漆黑!说到底,证人连前来救她的人究竟是不是罪门直斗检察官都没有看清。”律师依次扳着两根手指,“第二,证人还提到,在这之后她立即就‘昏了过去’,而自她失去意识开始到罪门检察官被害,这期间间隔了多久、发生了什么,全都无法证实!换言之,这期间是否有其他人进入现场,也是有疑问的!”

法庭内掀起了一阵骚动。审判长也陷入了沉默。

“………………”许久,审判长说,“本院认为现在下达判决有些草率了。证人。虽然这样对你来说或许有些残酷……”

“但是,可以请你做进一步的证言吗?”“……”

正当茜犹疑之时,一声大叫响彻法庭:“我有异议!”

~同日·下午·地方法院第二法庭~

循声望去,本早已退下证人席的巴突然站了出来。她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激动。

“你们一定要揪着我妹妹不放吗?!”她当庭质问道,“她还不到14岁!你们这些大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刑警,请你注意法庭秩序……”“她在案件中差点把命丢掉!!”巴才不管审判长说什么,“昨天才刚刚出院,你们——”

“姐姐,姐姐没事的。”

“茜……?”

巴有些恍惚地看向她。她正朝自己微笑着。虽然巴一眼就看出那是非常不成熟的伪装。

“没事的。”她重复道,带着那生硬的微笑,“我会努力的。因为夺走罪门检察官生命的,就是那个坏人,事实就是如此不是吗,姐姐?”

“……茜……”

律师带着种意味深长的笑,一言不发地看向这边。巴咬了咬牙,转身下了证人席。

茜重新整理了一下状态,在证人席上站好。她松开已经攥皱了的白大褂下摆,缓缓地舒出一口气。

加油。在这种事情上可不能认输啊,茜。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那么,就有劳你再努力回忆一下当晚发生的事了,证人。”

茜点点头,然后把自己推入昏暗不清的回忆中。

“我那天……确实看到了被告席上的那个人,他手里拿着一把刀挟持了我,这点绝对不会有错。”

“然后我被撞飞、停电、回头……从这里开始,记忆就不太清楚了……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自己是不是马上就晕过去了,但是,后面的事情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什么记忆都没有吗?哪怕一点点很细微的事也好。这对审理非常重要。”御剑问。

“……对不起。”茜低下头,“我很努力地在想了……”

“完全没有新的信息。”律师直言不讳道,“我就这么问你吧小姑娘,你究竟看没看到被告拿刀刺向罪门检察官?”

“………………”

“没有吧?”

“……但是,杀死罪门检察官的人,一定是青影!”

“很遗憾,你目前为止的证言最多只能证明青影犯了绑架罪,而不是杀人。”“但是……!”

……什么都说不出来,什么都想不起来。茜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的无能。明明,明明现在只能靠自己的证言来将夺去罪门检察官生命的人绳之以法了……

“辛苦你了小姑娘。和我想的一样,这位证人根本就没有目击到案发的一瞬间——”律师转身面向审判长,“倒不如说,她根本就不可能目击到案发的一瞬间!”

“什……”“什……”

随着律师食指的伸出,全法庭陷入一片惊愕之中。

“什么意思,辩护人!”御剑单手握拳抵在检控席的桌面上,“你说‘不可能’……?”

“我们来回忆一下在刚刚的审理过程中做过的总结吧。”律师说,“之所以说宝月刑警有作案的条件,是因为什么来着?”

“嗯……我记得是因为……”审判长回忆着,“她同时是办公室的使用者、案件的第一发现者,还有……”

“……本案的负责搜查官。但是,说宝月刑警是杀人犯完全是辩护人卑鄙的诬蔑。”御剑说,“你这次又想说什么?”

“没错。集这三重身份于一身的宝月刑警很容易受到怀疑,她自己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律师说,“所以,为了确保罪责能被顺利栽赃到青影身上,她就需要一个‘目击者’!”

“什么——!”

一片骚动。

“你是说,宝月茜是宝月巴为了制造青影袭击罪门检察官的目击证词,而故意叫到办公室里去的吗?”在审判长维持秩序的木槌声中,御剑难掩错愕地问道。

“正是如此。在选择目击者方面,自己的妹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头脑单纯而又听话、因为年龄小所以不会受到怀疑、万一失误被她真的看到了作案瞬间,也有可以商量作伪证的余地——而最后这一条,看来是没有发生。小妹妹运气比较好,在看到真正的案发瞬间之前就晕过去了。”

“你胡说——!”茜喊破了音,两个拳头重重地砸在证人席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姐姐才不是那样的人!”

“那我问问你,小姑娘,”律师看上去游刃有余,“前天是你姐姐把你叫到办公室去的吧?”

“不是的!”茜急着争辩,“那是我自己想——”“你姐姐是不是让你‘在办公室等她’了?”律师提高声音问。

“…………是……”

她没法否认。那天她潜入办公室的确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去偷看资料,但姐姐也确实跟她说“在办公室等我”了。

“听到了吗?审判长。”律师朝审判长行了个意义不明的礼,“这起案件,打从一开始就是宝月巴一个人的自导自演!”

满座哗然。

“我有异议!”茜砰地一声拍桌,红着眼眶嗫嚅了半天,“我……那个……总之,我有异议!”

“法庭可不是开开心心地来回喊‘异议’的地方哦。”律师一摊手,“请你陈述一下你提出异议的根据吧。”

“根据……根据是……根据是我看到了!”茜拿出了背水一战的气势,“青影袭击罪门检察官的样子,我看到了!我就在那里!”

“哈哈,还不放弃吗。真是令人动容的姐妹情啊……那么就请你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吧。稍微提醒一下,如果谎称自己看到了实际没看到的东西,一经发现可是构成伪证罪哦。”

茜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不是被情绪蒙蔽双眼的时候。她能够克服情绪带来的问题,她知道她可以。

冷静下来之后,她尝试在黑暗中摸到那条线。记忆从停电开始就中断了,而那究竟是因为自己确实晕过去了,还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虽然看到却不记得了呢?要先搞清楚这件事才行。

……可是,只是拼命地回忆是没有意义的,她已经尝试很久了。所以,她必须想别的办法。比如……思考一下事情背后的“原因”。

无论是晕过去了,还是想不起来了,造成相应的结果总有其原因。她记得医生说自己晕倒不是因为外伤,而是“惊吓过度”,可是在当时的情境下,被人挟持后突然有人将自己从恶徒的手里解救出来,此时不应当受到“惊吓”,而是“庆幸”才对。就算要被吓晕,也应该在这之前就晕过去了才符合常理。她想不出在这种情境下自己被吓晕的“原因”。

那么就还剩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确实看到了后续发生的事情但是却想不起来了。可是,又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想不起来了呢?根据她的心理学知识,她知道人的心理在受到重大冲击的时候会本能地封闭一段记忆,她有理由相信自己正是在经历这样的现象。那么,这个“冲击”的来源又是什么呢?

当她有条不紊地推进这条分析的时候,突然间,她在自己的内部监测到了一股恐惧。这股恐惧没来由地喷涌而出,很快席卷全身。但同时,她发现自己能做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她能在自己的内部看着这份恐惧,就像在看着某个客体一样。她真的很害怕,怕得肩膀都在抖,但她又可以观察自己的害怕,思考自己的害怕。于是她就这么做了。她思考着恐惧的来源,探索着它和那个“冲击”可能的相关性。

可接下来的过程却没那么顺利。或许“冲击”的来源确实是某个可怖的景象,她虽然封锁了记忆却依然有恐惧的情感能够提示这一点,可是她依然无法想起那个“可怖的景象”究竟是什么。理性的思考止步不前,而恐惧的情绪却还在胸膛里横冲直撞。茜不觉间又攥紧了白大褂的下摆。

不能怕……茜……不能怕……不能输,必须要继续下去才行……

不能被恐惧吞没,而要去搞清楚恐惧背后是什么。

就像……就像小时候。不能因为眼前的鲜血而恐慌,而要去理解血究竟是什么、思考它是因为什么而存在。

她紧紧扯着衣摆。不会输的……有这件白大褂在身。这是一直以来姐姐给我的保护,保护我不坠入黑暗。只要穿着这件白大褂的话……

穿着这件白大褂的话,我什么都不怕!

“——!”

~2015年2月19日·晚·警察署~

“穿着这件白大褂的话,我什么都不怕!”

——

~2015年2月21日·下午·地方法院第二法庭~

“我想起来了!”

蓦然回到眼前的法庭光景,和昂首对上的御剑的目光。

“证人,你想起什么了?”

“我想起来了!——我扑上去了!”

“什……”“哈?”

茜用笃定的语气重复道:“我看到了犯人袭击罪门检察官的一瞬,然后为了保护罪门检察官,我就朝着犯人扑了过去!”

“什……??”“扑过去?!你吗??”

“是的!”

法庭内再次掀起一阵骚动。

“肃静!肃静!”审判长敲着木槌维持秩序,却难掩自己的震惊之情,“证人,你是认真的吗?对方可是个成年男性,而且当时还拿着刀哦!”

“我知道。但是,当时我眼看着他要刺罪门检察官……”茜攥紧了拳头,“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他刺下去!”

“所以我就不顾一切地朝犯人扑了过去!而且,我也确实把他扑倒了。”

“扑倒了吗?!你把犯人?!”

全场哗然。

“是的!”茜用力点点头,“我的记忆就到此为止了。我想到这里我大概是真的晕过去了。怎么样,御剑检察官?我这段证言能帮上忙吗?”

“帮大忙了,小姐。”御剑把双臂抱在胸前说,“辩护人,你听清楚没有?这位证人可是明确看到了犯人刺向罪门检察官的一瞬!”

律师脸色大变:“这、这不可能……!”

“辛苦你了,证人。审判长,请快点下达判决吧。”

“我有异议!”律师高声打断,“这位证人有包庇真凶、作出伪证的可能!辩方要求对证词进行询问!”

毕竟询问是辩方的正当权利,审判长也没法说什么。“好吧。那就请你快一点。我这腰真的快不行了……”审判长捏着木槌的握柄,好像迫不及待想要敲下去了一般。

询问开始。

“小妹妹,你刚刚说,当你回头看去的时候,办公室里的灯已经全部熄灭了吧?而且当时窗外已是傍晚,又下着暴风雨,几乎没有自然光可以透进来。那么,你是怎么看到犯人用刀刺罪门检察官的呢?”

“您说得对。”茜毫不犹豫地肯定了他的说法,“当时下着很大的雨,屋子里是全黑的。我只能听到两个人在扭打。”

“但是,就在这时,窗外劈过了一道很大的闪电!屋子里一下子被照得很亮,我就那样看到了犯人举起刀来刺向罪门检察官的样子。”

“具体来说,是怎样的一个画面呢?”

“唔……就是,犯人拿着刀在上面……”茜把食指放在腮帮上回想着,“罪门检察官在下面……唔,大概就是这样!”茜描述不清,干脆在证人席上比划了起来,做出一个把刀举过头顶欲向下刺的姿势。

“……然后,你就朝着犯人的方向扑了过去?”“嗯。我把他扑倒了——用了我全身的力气!”

“那么这里就产生一个问题。”律师仍是咄咄逼人地问着,可神色已经完全失去了先前那种游刃有余,“在你扑倒犯人之前,这一刀究竟是刺下去了,还是没刺下去?”

“……唔。这个……”

茜用手指点着脸颊,迟疑了很久。

“这一刀究竟是刺下去了,还是没刺下去?你看到了吗,证人?”律师加重语气,重复问道。

御剑拍响检控席的桌子:“辩护人,不要恐吓证人!”

刺下去了,还是没刺下去?茜的脑子里一团乱麻。闪电照亮办公室的时间只有一瞬间,她能够确定,自己确实看到犯人高举着刀的样子,这一刀应该在下个瞬间就刺下去了才对。可是,自己也立刻就扑了上去。自己扑倒犯人,和犯人的刀刺中罪门检察官,这两件事究竟哪一件先发生?

这两件事究竟哪一件先发生——?!

“………………我没看到。”茜痛苦地低下头。

她听到律师在她身边舒出一口气的声音。但法庭内别的人可能都没听到。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得出罪门检察官是被青影丈所杀的结论!”

“我有异议!”御剑拍桌道,“目前为止的证言已经足够证明被告的罪行了!证人已经看到了被告刺向被害者的一瞬!一定要看到刀刃扎进被害者的身体里才算是‘目击’,哪有这样的道理!”

“唔……嗯…………”审判长闭着双眼思考,光溜溜的脑袋上渗出了滴滴汗珠。可以看出他的腰真的很疼。

“我有异议!证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立即扑向了持刀的犯人,行凶有被阻止的可能!如果不能搞清这一点的话,就不能下达有罪判决!”

“唔…………嗯………………”

“等等!”看着摇摆不定的审判长,茜急得眼眶一酸,“再给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想想!我一定能想起来的!”

“唔………………嗯……………………”

“求求您……再给我一次证言的机会吧!我一定能想起来的!”

“嗯………………”纠结许久后,审判长终于睁开了双眼。

“本院决定,中止本次审理。”

“什么?!”“审判长……!”

“我来一一陈述吧。”审判长说,“辩方对宝月巴刑警的告发虽然缺少证据,但也确实提示了一种可能性。在检方不能提出证明被告杀害罪门检察官的直接证据的前提下,本院无法将案件的其它可能性置之不理。因此,本院命检、辩双方对案件进行进一步的调查,收集证据,在后天的审理中,我们再进行更深入的讨论。此外,证人啊——”

“?”茜抬眼看着审判长。

“我多给了你一些时间,你可以好好回忆一下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审判长说,“你的证词在本案中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辛苦……但无论如何,请你仔细回想一下。那么,今日闭庭。”

“——”

“哎哟哟,我这老腰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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