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他们来了。”店员站在门口当门童,眼睛替老板盯着,一见月卿他们来了,立马朝里面大声呼叫。
声音大得让月卿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呵,现在做生意都要吆喝起来了?”玄亦可率先走进素禾记,表情不悦,店员被羞得脸红,在边上默不作声。
闻声敢来的店长装样呵斥了一句,“没大没小的,嚷嚷做什么?还不快去泡茶来。”
“欢迎光临,请进请进。”
白霂坐在最左边,将衣服托盘放在茶几善上,玄亦可拿着画轴放在身边,月卿坐在玄亦可右手边。
简单自我介绍一下,白霂说明了来意,店长双手托起托盘,又拿出一个放大镜仔细看着衣服上的纹理。
“冒昧问一句,请问各位是从何得来此物的?”
“老板,我们刚刚才说好您不能问我们问题,这物件非偷非盗,是正规途径得来的,不售不展。”
月卿看了一眼玄亦可,今天这小子是怎么回事,话里语里怎么都带着刺儿?
“是的是的,那我就不多问了,请问各位前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老板客客气气,不羞也不恼。
“我看这件与你展示的那件相似,想请你跟我们说说这件衣服背后的故事。”
“说来惭愧,这展示品背后的故事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家素禾记是我祖父接手来的,我祖父原本是民国时期豪门大家禾家大少爷禾云的副官–禾丰,禾家人因为战乱全部牺牲了,只有我祖父负伤活了下来,并接手禾家仅剩的财产–素禾记。”
“当时素禾记的店面可不仅仅只是服装类,还有钟表类和皮鞋,配成一体的,只是我祖父是个粗人,要不是外祖母帮忙打理着,恐怕早就关门大吉了,到我这里也就只有旗袍还可以。”
“当时我祖父跟随禾云少爷打仗虽胜,因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初冬时节,所以最后只有我祖父一个人活着回来的,怀里揣着的正是展柜里的展品。”
“禾云少爷临死前把这件只穿过一次的白锦衣给了我年幼的祖父,只是祖父也舍不得穿,便塞在衣服,说来也是奇迹,祖父腹部的位置没有任何伤痕。”
“钟表?”月卿想到阿灿寄身的魂器正是一只钟表,看了眼旁边的阿灿,阿灿正站在玻璃展柜目前,仰头看着里面的衣服,神情有些落寞和茫然。禾丰
“那以前做过钟表的样式图册保留下来了吗?”白霂问道。
店长摇摇头,战乱中人能活下来都是很困难的事,更何况是图册纸质品。
“不过当年素禾记的钟表标志留印图样到还在。”
店长亲自将家里老一辈的照片盒子取了出来,一本本翻阅查找,终于在一个夹层里找到一个旧图纸,掌心大小,已经模糊地看不清楚楚样子。
“图纸可能看不大清楚,我曾找人复原原图,可惜这纸质,已经复原不来了。”
“这相册有禾云先生的照片吗?”
“没有,因为当了兵,照片就都销毁了。”
“那你祖父的照片能给我们看一下吗?”
店长拿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的人照旧没了青春的稚嫩,只有饱经风霜的岁月沧桑在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沟壑。
阿灿站在月卿旁边俯下身看照片上的人,禾丰,摇摇头,一点映象都没有。
“禾云先生生前是否有过红颜知己或者订婚的女孩,关系较为亲密的?”
禾家若是豪门世家就很有可能有订婚这种习俗,毕竟穿同匹布出的唯二件,这不是关系亲密也不会送出去的。
“听我外祖父说当年禾云少爷曾订过亲,书香门第–桑家,订的是桑家三小姐桑瑶,不过刚刚准备商议亲事的时候,禾云少爷和外祖父就上了战场,又因为战乱消息就断了,再有消息来的时候桑家已经全没了。”
“没有她照片吗?”月卿想着定亲总会有照片的,对比照片没准能认出来是不是阿灿。
“没有了,唯一的照片被禾云少爷的奶奶偷偷缝在禾云少爷的上衣口里。”
“若是给画像,又能认出来的人吗?”说着,月卿让玄亦可把画像抖落开,店长摇摇头,“桑家事禾云少年奶奶娘家那边的,这里只有桑家小姐的照片,现在是没人能认得出来了。”
“所以说桑瑶小姐从头到尾都没有跟禾云先生见过面,只是未婚夫妻?那这白锦旗袍又是最后落到谁的手里?”
店长有些诧异,“这也是我想问你们的,这衣服知道从何而来,不就知道这白锦旗袍是给了谁吗?”
“除了桑瑶,还有谁跟禾云先生相识值得送出白锦旗袍?”
月卿知道这旗袍是定制的,只有一定体格的人才能穿上,这白锦旗袍意义特殊有是在战乱的年代,唉,没有头绪。
“这……白锦旗袍当年是直接出布出成品的,就两套,旗袍是按桑瑶小姐的尺寸做的,但当时送过去的时候局势动荡,也不知道有没有送到桑家,后来禾云少爷阵亡消息出来后桑家的消息也传来了,人全没了。”
“禾云先生认识的女孩里面有没有一位名字里面有灿的女孩?”玄亦可指着画里的人,店长摇摇头,“未曾听祖父提起过,祖父说禾云少爷这短短一生也就和桑瑶小姐有过明面上的关系,可惜连面都没见过。”
“桑家是哪里的?”
“火巍桑家,长子桑瑜,次子夭折,幺妹桑瑶。”
离开素禾记已经是晚上,月亮升了起来,一路上白霂帮阿灿续魂不散,定魂簪虽有,但阿灿魂力太弱,形魂将散,整个人浑浑噩噩没有力气,神智也不大清楚。
由于情况特殊,刚回阿耨多罗阁德普就带阿灿回楼上休息,玄亦可在旁边处理阿灿入阿耨多罗阁的文书,月卿准备回楼休息,跑了那么久也累了,忽觉身边少了个人。
白霂没有进来!
察觉到不对劲,月卿转身下楼打开大门,果真白霂没有进来,而是站在一颗硕大的君菩提树下仰头望着,不知是望月还是望树。
过了一会伸出手,一小股透明的流水盘旋滚动在掌心之上,慢慢流入君菩提树下,水滋润了土壤,月卿感觉这树似乎长了许多。
“你在做什么?”
白霂收了手,转过身笑道,“浇水。”
月卿没说话,说谢谢,也不是她要他做的,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也不礼貌。
“你不回去?”
“我的病人在你这。”
“她是我客人,我保证你明天还能见到她。”
“一位医者在岂不是更好吗?一把椅子足以。”
“用一把椅子待客不是阿耨多罗阁的待客之道……”
等的就是这句话,白霂双手作揖,“一张床我也不介意,那就多谢了。”
月卿哑口无言,又被绕进去了,只能转身进门,随便找了个侍从把人送楼上了。
玄亦可走过来,“就放这小子进来了?”
月卿挥挥手,“”不必担心,也是他给我整出个什么,我就把他家给炸了,顺便里面的大乌龟拿来当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