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斯坦在解释相对论时,曾做过这样的比喻——当你在火炉前的时候,你会觉得身体发热,而且到一定程度,你会感觉时间过得相当慢,恨不得马上离开;但是当你站在心仪的美人面前时,你也会觉得身体发热,但是到一定时间后,你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舍不得离开。
热恋中的我们就是这种状态,总感觉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总有很多的话没说,很多的事情没做。虽然每次要跋涉将近一百分钟,就为了短暂的会面。我们总能克服种种困难,因为我们每次都会有所期待。
在我要去见她的路上,戚禾会说她在等待的时候也是满心欢喜的,她引用了小王子的那段话——“你说下午四点来看我,那么从三点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时间越近我就越感到幸福,快到四点时我就会坐立不安,我于是就发现了幸福的价值”。她说这段话很能代表她等待的心情。
我有时也会因为错过了一班公车而晚到半个小时,她会责怪我为什么让她等这么久,我试图解释,她闷不做声。她越不说话,我越是没有力气去解释。她自顾生气,我也在她边上陪着生气。然后自己也生自己的气,责怪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去乘车,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能试图理解一下这可能的突发状况。不牵手,闷声去餐馆,闷声点餐,闷声去旅店。一阵挥汗如雨后,我还是投降了。我说是我的错,应该早一点出发,她也逐渐变得温和——
“一开始我满心欢喜,但是一旦你超过那个时间我就会焦急,我会担心你出什么状况,然后等待就变得痛苦。虽然只多等了半个小时,而时间漫长得就像半年一样。”
“又是相对论在作怪!”我说道,“我还真没有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痛苦!”
然而没过多久我就理解了她的痛苦。有一天晚上我打她电话打不通,再打就是关机,然后我就打曲潇潇的电话,她也没有接。我就开始着急了,以为她会有什么事发生。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心情开始变得糟糕。我不停地看着手机屏幕,生怕错过一个短信或电话。热恋中的人会把对方的偶尔失去联系想成有最坏的事情发生。我回想了我焦急等待的过程——刚开始是想到她去上课可能没带手机,过了一个小时想到她可能遇到什么麻烦事或者手机被偷了。再后来她的手机关机了,我的思绪开始就变得更乱了,她是不是遇到了杀人犯——我想起了南京发生过的两起校园杀人案,两起案子的凶手都逍遥法外,这在南京高校引起了多年的恐慌。我恐惧地想着,她这样特立独行的大学生,正是犯人下手的最佳对象——我甚至想到了报警。
直到晚上十一点,她用宿舍电话打我手机。我首先是很生气,问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她说电话没电了。然后我责怪她为什么不给我回电话,哪怕用别人的手机。她说曲潇潇过生日,现场有别人,不方便。她的这句话一下子将我积压了一个晚上的担心和等待而产生的能量,就像火山一样喷发了出来——
“你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有男朋友吗?你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吗?”
“你火气那么大干嘛啊?你问问曲潇潇是不是我的手机没电了!”
“让那个女人胖死算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转而骂曲潇潇。接下来不知道是谁抢先,就听到“啪”地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那次是我们吵得最凶得一次,转而是持续一周的冷战。在二人的世界里,冷战就像传染病一样,会不断地交互感染,形成恶性循环。时间的战线拉得越长,越是找不到破冰的工具——我们可能都需要一个台阶下。我为她想象一些主动打破僵局的理由——比如她应该说她理解我的担心,因为我太爱她了;比如她会反省自己,为什么不出去给我打电话,或者应该用别人的手机发个短信也可以。我越想越觉得自己无辜,越来越为我的担惊受怕鸣不平。
周六的一个早上,我错把洗面奶抹上了牙刷塞进嘴里——这一可怕的举动让我决心放下一切自尊心,主动投降。她美得光芒万丈,她是那么骄傲,我干嘛跟她一般见识。
当我出现在她的宿舍楼下,我看到她几乎是从楼梯跳下来一样奔向我,一会儿笑,一会儿流眼泪。那一刻我下定决心,再也不对她发脾气!
然后我们又疯狂地亲吻,疯狂地和好。她说我们都太在意彼此,才会互相伤害——就像太用力的拥抱会让人窒息一样。我们从此约法三章——不准失去联系,不准挂对方的电话,更不准冷战!(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