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林飞反对,花若兰坚持搀扶着他,一步一步回到了小木屋。
林飞坐在床头,只觉思绪纷杂,心头烦闷不已。
花若兰越是对他照顾有加,他越觉得愧不敢当,越是对他亲昵,他越觉得是在冒用别人身份欺骗她,更不敢与她亲近。
鹰主的话又回响在心头:“飞儿是一把钢刀,不似你这般唯唯诺诺。”
这句话本来并没有被林飞放在心上,虽然听起来有些伤人,却着实是句实话,从小到大,林飞一直都是这样,从来都没主动争取过什么东西。
然而此刻面对花若兰,这句话却变成了一根刺,深深地刺痛了他,仿佛有人在耳畔狠狠地说:“若兰喜欢的是钢刀一般的少鹰主,可不是你这唯唯诺诺的林飞!”
思绪激荡之下,林飞心头忽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气:“我就是我,何必假装,既然穿越了,那就重新开始,按我想要的方式,去度过这一生!”
一念至此,林飞便觉灵台清明起来,握着花若兰的手,真诚地道:“若兰,其实我不是你的小飞哥,也许你们以前有很多故事,可是我一概不知,不管你信不信,但我认识你,是从昨天醒来才开始的。”
花若兰赶忙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小飞哥,你好好休息,只要身体没事就好。”
林飞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花若兰的眼睛:“你好好想想,少鹰主是一把钢刀,和我大不一样,我和他是两个人,我是喜欢你没错,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更不想欺骗你,我并不是你的小飞哥。”
花若兰低了头:“小飞哥,我知道,你背负着全寨的希望,平日寡言少语,专心练功,都不肯浪费时间和我说话,这次受伤后,性情大变,其实我心里是欢喜的,我也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活得快活些。”
说着又握住了林飞的手,真挚地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也不管还能不能恢复记忆,你永远都是我的小飞哥!”
林飞只觉又感动,又安心,也就不再继续解释,微笑着道:“那好,等今天这件事过去,我们一起练功!”
“好呀好呀,”花若兰恢复了她特有的那股子活泼劲儿,“金蛋已经找回来,应该没事了吧,那个南宫羽真叫人害怕,昨天我爹还让我把护心甲清洗了给你拿过来。”
“护心甲?”
“嗯,你看!”花若兰从墙上取下来一件皮甲,“我今天一早就挂在这儿了,用兽皮和藤条做的,鹰主用灵气强化过,本来是送给我的礼物,用来防备采药的时候遭遇野兽袭击。”
“那怎么行,这是你的东西…”
“我也没怎么舍得用过,再说鹰主之前也特意交代过,只怕那个南宫羽又突然攻击你,还是穿上试试看吧。”
林飞站起身,脱下外套,只见花若兰扯住一根绳,轻轻一拉,小巧的皮甲便变大了,她帮林飞套在身上,将前胸和后背两块皮甲紧紧一扣,又轻轻一扯,皮甲便贴合在身上。
大小正合适,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和花若兰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挺轻便的,”林飞扭了扭身体,走了几圈,“完全不影响行动。”
“这下好了,”花若兰高兴地道,“刀劈剑砍都伤不到。”
忽又垂了眼睛:“可是,我总有些心神不宁,鹰主不让我上去,肯定是为了保护我,我总担心有什么变故。”
“放心好了,”林飞柔声安慰道,“鹰主都已经安排妥当,我该上去了,听鹰主的话,一会儿请了圣使,你先去休息,一结束我就过去找你!”
花若兰乖巧地点点头,眼圈有些发红。
林飞套上外套,伸手将她揽在怀中,轻轻拥抱了一下,摸摸她的头,微笑着道:“我去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软软的,又无比坚定,好像其一部分已经不再仅仅属于自己。
别过花若兰,走出小院子,林飞又沿着昨日的石阶小路往山上走去,路上又试着运用灵气练习防御,竟惊讶地发现自己无师自通,似乎颇具天赋,虽然才学过不久,竟似早已熟习一般,已然驾轻就熟,灵气不再自行从脐中喷出,而能够随心所欲,在身体任一部位停止,护在体外。
不觉间,已来到通天峰顶,大院门外比昨日多了两名守卫,向林飞行过礼,便放他进去。
林飞走进议事堂,只见石勇盘腿坐在地上,背对着门口,身上的绳索喷了水,勒得更紧了,花满山和东林主站在石勇左侧,两翼翼主站在石勇右侧。
鹰主坐在主座上,向林飞招招手:“飞儿,过来,站在我边上。”
林飞走到鹰主身旁,只见石勇面色平静,正在闭目养神,他怀里依旧抱着那个被青丝布裹着的圆东西。
所有人都一声不发,在静静的等待,这种静谧让林飞感觉心里发毛,他把目光挨个扫过去,北翼主满脸横肉,南翼主面容坚毅,花满山若有所思,都让他稍感安心。
待目光转到东林主,突然心头剧震,一股强烈的不安从小腹蔓延开来。
他矮瘦矮瘦的,看上去就是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低眉望着脚下,身形沉稳,并无任何异样,林飞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不由得望向鹰主,只见他如同一尊雕像,盯着门外的花墙,纹丝不动。
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里,林飞越发感觉心神不宁,暗暗运起灵气,一圈,又一圈,沿着经脉运转,感觉心头的浮尘被涤荡一空,纷乱的念头渐息,却愈发感应到了东林主的敌意,心想难不成是灵气的功用。
只是不知此感应有几分确切,抑或是感觉出了差错,心头有成见,以至于对他产生了偏见,正自猜自疑间,便听得院门外一声高喊:“圣使到!”
“在密谋什么坏事啊,这么急着报告!哈哈哈…”
坐在地上的石勇晃了晃脑袋,就像是一头受伤的雄狮,完全散开了头发,剧烈地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