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使和南宫羽还没走到议事堂门口,石勇便大叫起来:“我要献金蛋给圣使,你们竟敢抢我,就不怕镇西王府的刺客吗!”
南北两翼翼主牢牢把他摁住,地上水迹斑斑,就像是他挣扎出的一身臭汗。
鹰主一声清啸,盖过了石勇的声音:“禀圣使,金蛋在此,听候发落。”
“呦,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可不管谁抢谁的啊?金蛋呢,给我看看,”那胖圣使睁大了眼睛,一脸狐疑。
“噌”的一声,南宫羽拔剑在手,守在门口,神色冷漠,蓄势待发。
石勇大吼一声,挣脱开两翼主的钳制,扭转身子,恰待起身,却被花满山兜头一鞭,打翻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却牢牢把怀中物抱得紧紧的。
“这演的是哪一出啊?”胖圣使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满脸戒备。
“禀圣使”,鹰主走上前道,“此人护蛋心切,神志不清,只怕伤人,待我取来给您吧。”
“不必!”圣使一口回绝,“我自己拿!”
他目光四下扫了一圈,略一犹豫,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亲自走上前去。
“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矮瘦矮瘦的老人,正是东林主,谄笑着对圣使道:“此蛋由林飞而失,自然也应该由林飞亲自来取,是吧。”
鹰主脸色一变,花满山便怒喝道:“放肆,敢直呼少鹰主之名!”
东林主不为所动,悠悠道:“只怕其中有诈,万一伤了圣使,谁都担待不起。”
“有理,有理,林飞,哦不对,少鹰主,请你过来,从他怀里取出金蛋吧?”
林飞看了看鹰主,鹰主点了点头。
林飞一步一步走上前,走到东林主身边,盯着他看了一眼,东林主便低了头,不敢对视,花满山怒气未消,冲着林飞点了点头,向他致意。
短短几步路,却似乎极为漫长,林飞一来并不知晓今日的安排,二来也有点好奇他怀里抱的究竟是什么,是以还感觉很轻松。
石勇还伏在地上,其他人都盯着林飞一动不动,林飞忽又笑了:“干嘛都紧张兮兮的,一个金蛋而已嘛!”
犹如突然安静下来的教室里又变得闹哄哄的,并没什么异常发生,众人都松了口气。
石勇突然昂起身,像是一条偷袭的毒蛇,将怀中物抛向圣使,一道白光闪过,却是南宫羽一剑将其劈成两半,青丝巾飘在空中,现出两半蜂巢!
一团黄蜂嗡嗡嗡聚在一起,又分成两股黄风,分别扑向圣使和南宫羽。
南宫羽一跃而起,退在花墙边上,手中剑一挥,卷起一阵气流,冲散了蜂群,黄蜂在空中乱飞,又聚作两团,却仍是只冲向圣使和南宫羽。
圣使也向后一跃,却不提防被石勇挣断绳索,紧紧搂住了双腿,身体失去了平衡,一下倒出门外,两翼翼主冲出来,要拿圣使的胳膊,却见他直挺挺躺在地上,“蓬”的一声,借势向上拍出两掌,逼退二人,掌风余势未消,掠过林飞,仍带着一股寒意。
石勇牢牢抱住圣使双腿,就地翻滚,好似一条鳄鱼死死咬住到手的食物,不肯松口,南宫羽似乎自顾不暇,只管后退,驱赶近身的黄蜂,腾不出手来帮忙,黄蜂大部分都冲向圣使。
鹰主守在门口,气定神闲,渊渟岳峙,紧紧盯着着南宫羽,防止他猝然发难。
“哎呦,哎呦…”圣使被黄蜂蛰得叫唤不迭,花满山得此良机,也冲上前去。
“砰”的一声,林飞忽觉背上一痛,遭受了狠狠一击,猝不及防之下,胸口憋闷,一口气喘不上来,运不起灵气,身体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摔出门外,砸在地上,滚到花墙边上。
“你奶奶的!”花满山大喊一声,回头冲向出手偷袭的东林主。
石勇见变故陡生,不及思索,便松了手,放开圣使,跳起来去扶林飞。
南北翼主又冲上来要抓圣使,不提防他双腿得以解脱,一脚一个,被踹翻在地,圣使张开爪子就拍向林飞。
鹰主一纵身飞了过去,握紧双拳,咬着牙道声:“着!”朝圣使后背砸了过去,他不敢托大,转过身来,双手叉在胸前,向前一推,结结实实和鹰主硬碰硬对了两掌。
鹰主退了两步,额头和两鬓的汗珠刷地淌了下来,身体颤抖不已,再无法动弹,却是因为昨晚为林飞化解金蛋,消耗灵气过甚,尚未恢复过来,吃了大亏。
圣使经此一阻,再也无力驱赶纷纷扑向门面的黄蜂,瞬间被叮了几个大包,奇痒难忍,一时也无法出手。
一片白光闪过,却是南宫羽一剑攻了过来,花满山被东林主缠住,腾不出手,南北翼主兀自挣扎不起。
石勇刚扶林飞靠花墙坐好,情急之下,竟然站起来,和身朝南宫羽扑去,南宫羽轻飘飘一躲,顺势一脚便将石勇踢飞。
圣使得空,把双手一拍,震飞蜂群,不顾高高肿起的眼皮,把双掌朝着林飞方向狠命一推。
林飞运起灵气,将团团热浪护在胸前,却只听一声闷哼,幽香入鼻,一个柔软的身躯跌入怀中。
定睛一看,只见花若兰脸色煞白,嘴角淌着血迹,紧紧闭着双眼,已然没有了气息。
却不知她早已扮作守卫,悄悄跟随上山来,方才一直躲在花墙后面,眼见林飞遇袭,便奋不顾身扑了过来,替他承受了大部分寒气。
圣使却又大叫一声,抽回双掌,掌心被剑锋刺了两个空洞,鲜血淋漓,痛得哇哇大叫,更兼蜂群一拥而上,蛰成了猪头,鼻青脸肿,南宫羽一剑甩干血迹,微笑着道声:“得罪。”
圣使又惊又怒,万万没想到被南宫羽刺了一剑,连声道:“你,你,你…,”完全失去了之前轻松闲适的风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蜂毒发作,瘫在地上。
林飞只觉茫然若失,紧紧抱着花若兰,心头如同被重锤不停地狠狠撞击,把头依偎在花若兰身上,喃喃柔声叫道:”若兰…若兰…”
东林主见圣使落败,气势全无,被花满山一脚踹翻在地上。
花满山冲出门外,眼见花若兰这幅模样,一声怒吼,捡起一块板砖就向圣使砸去。
只听得鹰主虚弱却又坚定的一声:“满山!”
便硬生生住了手,撇了板砖,狠狠扇了圣使一个耳光,从林飞怀中轻轻抱起花若兰,走出了议事堂院门。
林飞只觉得心头压抑得喘不上气来,呆呆地坐在地上,目光茫然,有人走动,有人说话,有人争吵。
时光静止了,这不过是另一场噩梦罢了,他的内心筑起了一道攀篱,隔绝了一切情感,那些闹哄哄的事情全然与自己无关。
直到被南北翼主抬回小院,他仍枯坐在床头,神态萧索,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