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去,艳阳高照,山峰最高处凸起一块巨石,宛如一个鹰头。
“那里是鹰嘴岩,”鹰主道,“密室就藏在鹰嘴里,从鹰嘴跳下去,就是小水潭,一定要严守这个秘密。”
林飞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山路:“是不是从那里上去就是通天峰?”
“没错,前天晚上就是经由此处把你送上山的。”
“我们是在这里汇合吗?”林飞刚问出口,便回转头,“西边有人来了!”
果然峡谷尽头现出五条人影,踏着碎石,正往这边飞奔。
“最前面的是花满山,”林飞远远的便认了出来,不知不觉间,他的听力和视力都已大有长进,“其他几个人是不是昨晚在议事堂的?”
“没错,那两个彪形大汉,一个是北翼翼主,一个是南翼翼主,那个矮瘦矮瘦的,是东林主。”
“还有一个人,我好像没见过。”
“那是我请来的帮手,是西境的山民,名叫石勇。”
说话间,五人已奔至身旁,一起拱手施礼:“鹰主!少鹰主!”
石勇身形魁梧,体格阔大,看起来非常壮实,身上却紧紧缚着两条粗麻绳,双手被勒在胸前,抱一个橄榄球形状的东西,裹着青丝巾,不知到底是什么。
鹰主迎上前去,低声道:“辛苦了,多谢!”
那人朗声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请放心!”
林飞一下明白了过来,昨天鹰主说要在一天之内找回金蛋,显然根本无法做到,却把石勇请来,冒充成抢蛋人,只等摊牌的时候再突然发动攻击。
一念了然,心里不由得惴惴起来,只怕自己到时候控制不好脸上的表情,露了马脚,目光一扫,众人却都言笑自若,看起来平静如常,紧张的感觉才缓解了一些。
正沉思间,只见花满山看了自己一眼,又看向鹰主,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鹰主冲着他点了点头,又微微一笑。
花满山便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带着金蛋去议事堂。”
待鹰主首肯,四人便一起押着石勇先行上山去了。
林飞跟在鹰主身后,慢慢悠悠往山上走,一段盘山路过后,山势越来越陡。
行至一处洞口,一名守卫向鹰主和林飞行过礼,放二人进去,洞里黑黢黢的,仅容一人通过。
出了洞口,又有一名守卫,见二人出来,吹了声唿哨,便见一块大石头后面站起一人,几步远的树后也站出一人,手持弩箭,向二人致意。
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山脊,只是一条一尺来宽的小路,铺着鹅卵石,长约数丈,两侧都是深沟。
小心翼翼通过山脊小路,尽头处拦着一座雄关,城墙上有两人来回巡哨,二人走到关下,只听一声梆子响,紧闭的大木门便应声而开。
进入木门,里面是一条狭长的通道,坡度向上,没有台阶,走了约莫五六丈才出来,行至一处平台,靠墙摆放着六七个只比通道略小的滚石,又有七八个人在此守卫。
林飞暗自心惊,如此险要之地,可真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再沿着山路上往上,就没了那么多守卫,偶尔才遇到两两三三的小队来回巡逻,直至走到一处平地,前面出现了长长的两列台阶,一眼都望不到头,台阶两侧都有石护栏,倒并不很陡,只是长得让人感到绝望。
“这里是好汉坡,”鹰主笑道,“能一口气上去的都是好汉。”
若论体能,林飞就是个弱鸡,他想起来以前学校组织登山,一天下来几乎累到虚脱,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似的,抬都抬不动,登山回来之后,腿还疼了两个星期。
可是这回感觉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身体轻盈了很多,想必是灵气的作用,一步不停地向上爬,还有余裕举目四望,只见阳光洒在好汉坡旁边的岩壁上,反射出金黄色的光芒,壮丽无比。
爬完了台阶,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青石板铺就的广场,正是昨天从小院出来看到的地方,站在这里,才看到到广场右侧悬崖边上有一条悬空索桥,通往另一座山头,隐隐能看到林木间露出屋脊一角的走兽。
正自张望时,广场前面的石阶路上奔下来一位少女,衣袂飘飘,好似一只花蝴蝶,正是花若兰。
她笑盈盈迎上前来,偷眼望着林飞,向鹰主行过礼,道:“禀鹰主,抢金蛋的小贼已经押到议事堂,等候发落。”
“知道了,再过一个时辰,就去请圣使到议事堂。”
“好的。”
“飞儿的衣服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
“很好,飞儿,先回你的小屋换了衣服,过半个时辰再到议事堂。”
“好的。”林飞应道。
“若兰,你请了圣使之后就去后山采药吧。”
“药还够的呀,小飞哥身体还没恢复,我爹又忙,还是我陪着照顾他吧。”
鹰主沉了脸:“不行!这是命令!”
“好吧,”花若兰撇了撇嘴,委屈巴巴地答应下来,见鹰主脸色稍缓,又道:“那我先去帮小飞哥换衣服,他一个人穿不进去的。”
林飞赶紧道:“我一个人能行,不用帮忙。”
话刚出口就感觉有点后悔,明明有心想要和若兰亲近,却总是嘴快,不想麻烦别人,反倒拒绝了别人的好意。
正自乱想时,“蓬”的一声,脑袋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却是花若兰打了他一巴掌:“到底谁是药师?身体还没恢复就敢不听话了,哼,听我的。”
鹰主忍着笑点了点头:“我先去了,记住,今天只准飞儿上去,不准你跟去议事堂,听清楚了吗?”
“好啦,知道啦,鹰主你快上去吧,我带小飞去换衣服!”
鹰主笑了笑,上山去了。
花若兰又过来拉林飞的手,林飞不由自主地躲了一下,到底还是没躲过去,只觉小手又柔软又暖和,不由得心头一荡,倒先红了脸。
花若兰看他这样子,也有点害羞起来,脸庞红扑扑的,说不尽的可爱,忽又板了脸,松了手,问道:“喂,我给你缝的药包呢?”
林飞一愣,把手在口袋里一摸,空空如也,迅速一回想,应该是从密室跳下去小水潭时候滑落了,赶忙连连道歉:“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下山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
“哼,根本不把我送你的东西当回事,就不该送给你的。”花若兰薄面含嗔,转过了身子。
林飞慌了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挠挠头,又伸出手,想要抱抱她,却又不敢着手,不觉叹了口气。
却看见花若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一扭头,又转了回去,便又闷哼了一声,果然花若兰转过身来,没好气的问道:“怎么啦?”
林飞本是假意闷哼,谁知昨晚发了一夜热气,被潭水一激,本就已经感觉不适,又被山风吹了这半天,一路紧张兮兮的,直到和花若兰待在一起,放松下来,才感觉喉咙疼痛,脸面发烫,头重脚轻。
他强忍着不适,却不由自主又哼了一声,这回明明白白不是假装的了。
花若兰赶紧过来将他扶住,关切的道:“小飞哥,这里山风紧,先回屋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