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水平如镜,直奔面门。
林飞一运气,抢在鹰主前面,一把将手中的石子撒了下去,平静的水面登时被打碎,泛起了粼粼波纹。
“哗”…“哗…”两声,二人先后跌入水里。
林飞不待从水中露头,便赶紧游到鹰主身边,提着衣领将他拖出水面,又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沉重的身躯拖到岸上。
眼见鹰主口鼻中的水止不住地嗗嘟嗗嘟往外涌,便又赶忙把双手压在他的胸前,一下一下使劲按压。
不料一个没注意,身上灵气涌动,直接从双手喷出,按入了他的胸膛,鹰主一口水喷出来,喷了林飞一脸,随即又是一声闷哼。
林飞一见有效,心里大喜,又要按压,却听得鹰主含糊应道:“够了,够了!”声音很微弱,但语气听起来非常坚决。
正自犹豫时,只听鹰主又道:“别动,别动”,林飞才赶紧停了手,一动也不敢动,鹰主的声音变得正常起来:“别动我,让我躺会儿。”
林飞轻手轻脚站起来,靠了岸,半躺在水中,望着天上的残星晓月,回想起自己的高中生涯,真是恍如隔世。
风儿摩挲着林中的叶子,沙沙沙响个不停,就像是催眠的白噪音,让人感觉很安心,林飞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他又坐回到了教室,正值午后,靠着窗,趴在桌子上,晒着暖烘烘的阳光,无聊地转着笔,装作不经意地偷瞄右前方,一位女孩正坐在那儿奋笔疾书,林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心想这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那女孩忽然回过头来,冲着林飞甜甜一笑,道声:“小飞哥!”笑容明净又温暖,正是花若兰,拉着他飞出窗外,躺在青青的草地上,细嗅着醉人的花香,望着天上变幻的云彩,说不尽的悠闲自在。
花若兰枕在林飞的手臂上,越凑越近,眼睫毛一动一动,眼神里又是调皮,又有点害羞,林飞连大气也不敢喘,只呆呆地看着她小巧的鼻子,白皙的脸庞,微微颤动的嘴唇,忍不住吻了过去。
却见花若兰突然变了脸,大口一张,声若巨雷:“别睡啦,起来吃饭!”
林飞惊得呆了,一时间又是气恼,又是不甘,胸膛气鼓鼓的,张开了眼睛,却见一座铁塔也似的身躯矗立在面前,正是鹰主。
赶忙擦擦口边的涎水,偷眼望去,心想刚才的梦不会被他知道吧。
鹰主回转身,大步走向一堆篝火,烤架上喷香四溢,挂着几条肥美的鲜鱼。
他取下一条大口大口吃起来,林飞这才发觉自己肚子咕咕乱叫,忙爬过去。
鹰主递了一条过来,道:“慢点吃,小心烫。”
林飞饥饿难忍,接过来先在鱼肚子上啃了一口,只觉入口细嫩,味道鲜美,不觉赞道:“真好吃,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手艺。”
鹰主呵呵笑道:“山野之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什么值得说的。”
林飞嚼了一阵,忽抬起头,冲着鹰主,认真地道:“在密室里,劳你耗费灵力,多谢了,要是没有你,只怕我现在已经被烧死了。”
鹰主哈哈一笑:“想不到那金蛋阳气如此之盛,幸好在至阴时刻引来月灵庇护,饶是如此,还是差点儿遭那阳气反噬,要不是这个水潭,只怕我也熬不过去。是我一时疏忽了,只当你还是飞儿,就没提前跟你说。”
“鹰主,既然金蛋是被我吃了,那是不是当日峡谷里根本就没什么埋伏,也没人来抢金蛋,你知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随后再跟你解释吧,眼下已经天光大亮,昨天派出去的人就要回来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得赶到山脚下和他们汇合。”
“他们都知道金蛋被我吃了吗?”
“通天峰峰主,东林寨寨主,南翼翼主,北翼翼主,我,还有你,整个金鹰寨只有我们六个人知道,可以说,所有人一致同意倾注最好的资源在飞儿身上。”
林飞默然道:“可惜我资质平平,不是个成才的料,就是在我那个世界,也只是个没啥特长,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人生一世,可切莫小瞧了自个儿!”鹰主变得激动起来,“飞儿自小勤修苦练,没有一天耽误练功,才练得这般体质,不然又怎能承受得了金蛋的至阳之气,就算你不在乎这些,可也不要白白辜负了飞儿的付出!”
林飞又有些惶恐起来:“我明白了。”
“你虽然吸取了很多灵气,但还没学会使用,否则也不会在我经受热痛的时候,又往我身上注入灵气。”
林飞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地笑了笑。
“要想承受南宫羽一击,就必须学会运用灵气,”鹰主顺手灭了烤鱼的火,“我教你一招防御术。”
林飞直起了耳朵。
“防御术的关键在于平心静气,引导灵气自体内生出,散于体外,灵气所聚之处,便可抵挡攻击,你试试看。”
林飞依言运起灵气,只觉丝丝热气自四肢百骸而起,电光火石间运行了三圈,在丹田处聚拢,自肚脐而出,扑的一声,在体外消散掉。
“就是这样,”鹰主道:“原理很简单,但并不容易熟练,要学会控制灵气的速度,位置和时机。等南宫羽攻击你时,你只需要记住这个原理使用出来,他不知你是初学,必然不敢放手全力进攻,如此就能自保。”
林飞一边默默练习,一边紧紧跟着鹰主的脚步,一时穿过一人多高的杂草,一时小心地避开脚下的流沙,直至一处芦苇丛生的沼泽地。
鹰主擦擦额头冒出的汗,道:“这片沼泽的水下有一条石块铺成的小路,如今已没在水下淤泥里,要跟紧了,别陷进去。”
“都有哪些人知道这个地方啊?”
“此密室和水潭只有历代鹰主知道,我以前经常和飞儿在这里修习灵气。”
“那他的母亲呢?”
鹰主声音黯淡了下来:“飞儿出生时难产,去世了。”
林飞叹了口气,他想起了自己母亲,也是难产去世了,父亲是一名普通的工人,整日辛苦劳作,沉默寡言。
身世相怜,林飞不由得对鹰主除了感激和敬畏之外,又生出一些亲近。
说话间,深一脚浅一脚,已走出芦苇丛,早又是一处山头,林木森森,枝繁叶茂,二人攀葛揽藤,走了好一阵,才看见一道大峡谷,正是乱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