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英道:“晚辈不敢想。”
不癫一抖拂尘道:“废话少说,动手吧。”
完颜英道:“得罪。”一剑拔出,寒光四射。
不癫道:“好,那贱人把玉尘剑也给了你,你替她死也不冤。”
骆岳道:“且慢,仙姑以大欺小,似乎有所不妥?”
不癫一愣,道:“你小子多事,好,丫头,贫道五十招之内不能取你性命,今天就放你走。”
骆岳和完颜英相视一笑,同时道:“多谢前辈。”忽然发觉同声,不由脸上又是一红,完颜英从来没遇到过今天这种情形,神情更是扭捏,拿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此情此景,怎像即将以性命搏杀的所在,不癫的锋利杀气似乎也被此温柔情意抚摸而变得钝不堪言。
不癫利锥一样的眼神,渐渐慌乱,拂尘也在慢慢颤动起来,忽而跺脚大叫道:“我受不了啦,偏生就你们能卿卿我我,我便不能?臭和尚,过来。”
假痴赶紧走近不癫,轻声道:“姑娘有何吩咐?”
这姑娘两字又出,骆岳完颜英不由都差点笑出声来。
不癫道:“你亲我一口。”把脸颊偏向假痴,又马上加了一句:“只准一口,便宜你这死鬼了。”
假痴忽然双手一擎,张嘴结舌,似是愣住,良久道:“真的?”
不癫怒道:“你要亲赶快亲,过了这一刻我就没心情啦。”
假痴赶紧伸手挡住脸,全身颤抖着好像真的亲了一口,忽然,咕咚一下,仰倒在地,竟似晕了过去。
不癫大惊,赶忙把假痴扶起,双手按住假痴胸前背后,渡入真气,不一会假痴悠悠醒转,道:“我是在梦里么?”
不癫啪的重重打了假痴一耳光,道:“你是在做梦。”忽然站起身,又重重踢了假痴一脚,道:“丢人现眼。”
假痴只敢唯唯诺诺,慢慢爬起身来,脸上已是红肿,却不敢伸手去揉一下。
不癫道:“你不痛么?就不会自己揉,还要等着我来揉么?”
假痴赶忙道:“我来我来”一手揉脸,一手抚腰,脸上尽是说不尽的甜蜜幸福。
不癫忽地重重叹了一口气,道:“丫头,算你运气,今夜我已经没有杀人之心,告诉你那贱人师父,叫她洗好脖子等着,李师师之女迟早来取她狗命。”说罢掉头就走。
假痴向骆岳完颜英做了一个鬼脸,道:“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清真居士之子祝两位小友白头偕老。”说最后一句话时,人已不见踪影。
谁也没想到,一场风波竟是如此消于无形。
骆岳和完颜英两人已是愣住,听得最后一句,又是满脸通红,同时转头看了对方一眼,忽又同时转身看向天边硕大的明月,一时尽皆无语。
两人是李师师之女和清真居士周邦彦之子?
这李师师乃前朝京城名妓,得徽宗皇帝宠幸,却又独青睐于词人周邦彦,靖康之难,李师师被张邦昌献于金人,不甘受辱,吞金自尽,没想到竟有后人遗下,难道生父竟是徽宗皇帝?
而这假痴居然是周邦彦之子,难道也是要子承父业,再续前缘?
真是无奇不有。
忽然一人影从黑暗中匆匆返还,竟是假痴和尚,和尚行了个佛礼,道:“姑娘,请求一事,劝你家师父还是自尽了吧,传个假消息出来也可,李姑娘曾发过一誓,不报母仇,誓不嫁人,你看我这可怜和尚,一等就等了十六年零八个月二十四天了,今天才托两位福,第一次让和尚嘿嘿亲了一口,谢谢两位。”说话时一脸羞色加喜色,又道:“春归如过翼,多情为谁惜,慈悲为怀,慈悲为怀,成人一美,同样胜造八级九级浮屠,有为功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连续作了十几个揖,害得两人慌忙作揖还礼,假痴也不等完颜英答复,又道:“告辞。”
说完匆匆转身而走。
惊风已经给自己找了一根拐杖,这好像是一个一切都靠自己,不要别人援手的人,仍旧远远的立着,硕大的眼睛盯着黑暗中。
良久,完颜英道:“骆弟此行,要去哪里?”
“江湖闲人,浪迹天涯,此次有小事去拜访下易帮主。”
“丐帮帮主易寒啸?”
“正是,莫非英姐认识?”
完颜英摇摇头道:“江湖上的人我弟弟认识更多,易帮主是骆弟的亲友?”
骆岳摸了摸左臂,摇摇头。
完颜英道:“骆弟,你既称江湖闲人,那就真的优游山水,不过问江湖事吧。”
骆岳心中奇怪,微笑道:“这暂时好像还做不到,这岂不令人闷死。”
完颜英似乎幽幽叹了口气,道:“那我向你开口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骆岳一愣,没想到完颜英会说出这话,既然完颜英语气这么严肃,这事情应该不小,毕竟对方是金人,自己是宋人,不敢贸然答应,遂道:“英姐请先说。”
完颜英见骆岳不肯答应,无奈道:“我是希望你莫要管修罗玄经之事,此中定是万分凶险,而且骆弟一定不想学经中正邪难分之武学,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骆岳心中越来越好奇,知道里面一定大有文章,甚至就是自己猜测的其中一种可能性,完颜英一定知情,急切间又找不到能套出完颜英的话,脸上露出顽皮的笑容道:“英姐,里面可是有什么秘密,看英姐急的。”
完颜英一凛,哼了一声道:“我能有什么秘密,公子既然不听劝告,也就算了,好心总是被驴肝肺吃的,只是我们也非想得到不可,日后怕是遇上公子,我可不想见到和公子动手。”
完颜英又改口称了公子。
骆岳尴尬的摸摸左臂,这女人真是善变,道:“在下多谢郡主姐姐好意,这夜已深,郡主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
“嗯。”完颜英语气转为缓和,道:“骆弟有空且来中都找我。”
“好的,谢英姐,我们就此别过,你多保重。”
“嗯,骆弟,后会有期,我在中都等你。”
“后会有期。”
两人就此分手,骆岳回想今夜若有若无没来由惹来的暧昧,恍若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