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抱住三百,哭喊道:“三百哥哥,三百哥哥。”眼泪扑簌簌掉在三百脸上,三百忽然长吁了一口气,坐了起来,道:“九妹,我没死吗?”
黄槐卿喜极大笑道:“哈哈哈,你当然没死,你当然没死,你死了怎么还会说话?哈哈,你居然没死,你居然没死。”
九妹也怔怔的看着三百,似是不信,忽然抱住三百,脑袋扭动着蹭着三百,开心得不得了。
曾凌确定是死了,心口端端正正的插着三百的短剑,三百看着短剑,不相信这短剑是自己插进去的,迷迷糊糊地问道:“这难道是我刺的?”
黄槐卿道:“正是你刺的,这恶人剑刚要刺到你的时候,你忽然就拔出短剑,动了两下,把他剑挡开,又迅速一剑刺入他心脏,那速度,比今天任何人的速度都要快,简直就是快如闪电,这可不是夸张,真的有那么快,幸亏今天有月光,我才看清你短剑挥动的痕迹,小公子,原来你是绝顶高手,真是深藏不露啊,你用的是左手,小公子,你是左撇子吗?我怎么瞧不出来。”
三百怔怔的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看了看插在曾凌心口的短剑,摇摇头道:“我的武功,打小孩子和不会武功的大人还行,我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回事,肯能是吓得乱动,凑巧把这恶人杀了。”又泫然道:“如果我真的武功那么好,我早就出手了,怎么还会眼看着我父亲被人杀死。”
黄槐卿想想也是,就是搞不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
三百忽然道:“九妹,你怎么还光着脚,来,哥先背你回船上,别冻着了,九妹,以后哥只有你了。”说罢,泪如泉涌。
九妹伏在三百背上,却是笑嘻嘻的,浑没有悲伤神色,很是享受三百的背。
三百又请求黄槐卿帮他一起在林子中葬了养父,坑挖到一半,忽地停住,道:“还是不要葬的好,若是葬了,后面追查之人会以为父亲还有同党,平白拖了尾巴出来。”
黄槐卿想想也是,两人遂有把梁四运回原地,三百流泪叩拜,请求养父原谅,家人一而再再而三遭遇不幸,只留自己孤苦伶仃于世,念及义父养父、阿姆和梁岳一个一个惨遭横死,悲从中来,哭声之哀,让船上诸人尽皆动容。
此时天色渐明,他们还发现了曾凌等人的马,黄槐卿牵了一匹,三百不要,因为自己太小骑不了这么高大的马。
天一亮,两只船就赶紧离开这恐怖之地,黄槐卿和宇文师瑗打招呼告别,叮嘱不要乱说话,宇文师瑗点头称是,他们也不想多事,狠狠塞了官差一大票银子,堵他的嘴。
路上三百向黄槐卿请教五圣教是怎么回事,黄槐卿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总是祸国殃民,你知道有个婆罗多国不?”
三百摇摇头。
黄槐卿道:“此乃海外之国,甚为野蛮,人按种姓分为几等,高等人永远高高在上,低等人永远做牛做马,没有读书的机会,不像我们,穷苦人家还有读书做生意的机会,他们那里是严格禁止的,低等人子子孙孙世世代代被踩在脚底受欺压,甚至转世投胎还是做低等人,也实在太欺负人,所以部分低等人就仇恨高等人,他们信奉的宗教可以杀人祭神,宣称这样能获得大的福报,杀的人越高等,福报越大,那些低等人暗地里抓了些高等人杀了,去祭拜他们的神灵,以求获得大福报。”说罢摇摇头道:“这种神还能称之为神,居然能人性血食,在我们华夏只能称之为邪神,或鬼。”
三百道:“黄公子,什么叫人性血食,就是杀了人祭祀吗?”
“对,就是杀了人和性口祭祀这个意思。”
“这个国家既然远悬海外,互不相及,那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唉,小公子有所不知,自古闽广一带,包括浙南,有海上通商往来的习俗,慢慢就把此邪教带入华夏,被某些别有用心之巫师邪徒利用,逐渐宣扬,但却不再拜婆罗多国的神,变成祭拜叫什么“稜睁”或“狞瞪”、“稜腾”、“摩柁”的神,叫法不一而足,后来又说是五猖鬼,或叫独角山魈,有时候说是一个邪神,有时候说是五个邪神,只要采生折割,血祭邪神,就能一夜暴富,大发横财,令人发指,而且那五猖鬼甚为小气,睚眦必报,不能得罪。”
“朝廷官府不管吗?”
“管啊,本朝建朝伊始,就峻法禁止,但是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又能得一夜横财,总是有人想着发横财,是以禁而不止,后来很多富人不再自己派人去杀人,而是出钱去买,就活活把这个变成了一门生意,专门有人赚这个丧天良的钱,慢慢有杀手组织进入,既帮人采生,也帮人杀人,成立了一个大帮派,混杂了各色巫师邪徒,成了这个五圣教,老百姓私底下都骂是五鬼教,听说五圣教的部分客人,就是朝中权贵高官,金人也扶持五圣教作乱为祸我们大宋,唉。”黄槐卿叹气摇头。
三百道:“那教主是谁呢?”
“谁也不知道这五圣教教主是谁,从没人见过,有个传闻说教主好像和早先起事的方腊有关,但方腊信奉的摩尼教可不是信这个邪神的,这五圣教主听说其下有十殿阎罗。”
“十殿阎罗,那不是地府吗?”
“就是一个称谓,吓人的,就像这彭家五鬼叫判官无常牛头马面一样,意思有十大干将,也不知是不是徒弟,分别按十殿阎罗的叫法,叫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转轮王等,也不怕被真的阎罗王抓走。”
三百想起五鬼要抓宇文师瑗和黄槐卿,道:“他们要抓宇文公子和黄公子,是因为你们身份高等些,价格高?”
“正是如此,当官人价格最高,文官比武官好,然后是读书人、僧道居士其次,再是普通百姓,倒如牛骡马一般,有了等级价格。”
“那练武之人呢?”
“自然比普通百姓高些,但要比读书人低,大宋重文轻武,但是武人不好抓啊,人家有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