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灿和林美珠央求儿媳妇再做一个精炼炉,王巧玲死活不答应,气的张永灿跑去纪承风那喝闷酒。
“班长,我这心里苦啊!”
纪承风给他斟满酒不搭茬,反问:“京城的人怎么还不到?如果真心想来,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绕星球飞一圈才多久,该不会是不来了吧!”
“说是给他点时间适应一下自身,除了不许晋阶,爱咋折腾随他心意,我说,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没有炉子,我这意念之力半个月都不见长。”
“那不是你亲闺女不知道心疼是不是?上次做一个炉子把孩子累成什么样你心里没数?还有那银液,拿指甲去想也能猜到有多贵重,还有能量卡呢?仅仅六炉就耗去十八张,你这半吊子修为还得依靠能量补充意念消耗才能精炼,你说你糟蹋多少好东西了?把你卖了都换不回来这些。”
张永灿顿足捶胸的表演:“你们都不要我了,这村里还有没有好人啦!”
纪承风拍桌子开骂:“差不多了啊,再没个正形我把你打出去。”
张永灿喝了杯中酒,“啪”的一声放下酒杯:“过几天爷爷就到了,我跟他要,把我扔在这莽原边荒这么多年,总得给点甜头才行。”
纪承风哼了一声斜着眼挖苦他:“就你这样的还敢跟军主讨赏?”
“我说的可不是军功,我总是他孙子吧,一家人之间要东西不算讨赏。”
俩人同时举杯准备喝酒,纪承风却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假肢发出“当”的一声响,猛抬头盯着正在发愣的张永灿,张永灿瞬间眼神清明,俩人同时拍了一下桌子:“军主!”
“怎么才想到,京城来接引的人肯定是军主啊!”纪承风懊恼的又拍了一下大腿。
张永灿不淡定了,没了刚才惦记要东西时那股蛮不讲理的劲头:“老东西身上有公事,不是因为想念我才来的,只要牵扯到公事,他连屁都不会给我一个,没天理啊!”
“你再胡闹我可真生气了啊!”
张永灿跳着脚一蹦老高:“我胡闹了吗?啊?不就是想家了吗?不就是想修炼吗?要个破炉子怎么了?”
纪承风看他要疯的样反而笑了,这才是他的兵本来那个熊样,军主暗中叮嘱自己护住这一脉的独苗,他做到了,为此拼掉了半边双肢在刀下救了张永灿,这次军主前来,自己该把儿子托付出去,可以歇歇了。
张永灿自导自演玩累了,一屁股坐下:“没劲,每次你都不说安慰我一下,太不配合了。”
“配合你多少年了?你不嫌烦我还嫌烦,早知道你是这揍性,开始那几次配合我都该省下。”
“班长,做人要厚道,你知道我这个村长当的多累,要不,咱俩换换?你不舒坦的时候我肯定配合你。”
“想得美,我快要抱孙子啦,才没闲心管那些破事,倒是军主这次来,我可以帮你敲敲边鼓,军主心里高兴,没准真能赏你个仨瓜俩枣的。”
张永灿瞪着眼有点不敢相信:“你会帮我?没有背后告我黑状我就谢天谢地啦,说,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纪承风滋溜一口酒下肚,正襟危坐严肃的说:“我想求军主把我儿子带在身边,跟着别人我不放心。”
“成,这事我帮你,咱俩可得说好了,一口唾沫一个钉,到时候可不能变卦,别再当着老东西的面把我卖喽。”
纪承风浑身一哆嗦:“这可不敢答应你,当年我师者境界的时候都扛不住,现在倒退到学士境界,你能保证我在军主面前藏得住秘密?”
张永灿十分泄气,摇着脑袋直哼哼:“要是你的意念之力也倒退回去就好了,感应不到还怕他个鸟。”
纪承风“啪啪”接连打在张永灿头顶两巴掌,疼的张永灿直想流泪,纪承风边打边骂:“让你咒我、让你咒我,你求炉子我为儿子,有什么见不得光?算什么了不起的龌龊?”
“你还真打啊,换你那只真手行不行?疼啊……”
“不疼不长记性,再也不许提我有意念之力这回事。”
“那你到底是为了哪件事打我?多打这一下怎么算?”
纪承风狡黠的坏笑:“头一巴掌是因为你怀疑我的忠诚和信誉,第二巴掌才是因为你不长记性,我有意念之力却没办法用于战斗,你知道我有多痛苦?”
揉了揉脑袋,张永灿心里压抑太多的闷气好像排解干净了,站起身拉着纪承风沿着村后小路走向村东自己家:“晚饭一起吃,那蚂蚁窝里挖出来好大一袋虫卵,巧玲说那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生死人肉白骨,让我叫你去吃,说不定你这右臂右腿还能长出来。”
“现在才想起来告诉我?”
“啊?”张永灿看看天色都黑透了,讪讪的嬉笑:“我这不是憋闷嘛,你不让我闹够了哪有好事轮到你。”
缺胳膊少腿这样的伤残凭借科技能力完全可以恢复,但是代价太大,能量如此贵重,整个村子凑到纪承风寿终都拿不出来那么多,如果用普通能量生成肢体,看着一模一样,实际上还不如假肢顺心如意,经脉穴位这些东西一旦割离,绝非科技手段能够恢复。
纪承风仰天吐出一口浊气,笑着说:“恢复个屁,你我心里都清楚,我相信修行的神奇,可那需要能量啊,纯属浪费。”
“管他呢,你就当是真的,再说,巧玲有多神奇我也看不透,说不定真能做到,你还不到七十岁,恢复了修为更进一步完全来得及,咱们一起活到二百岁。”
“行,听你的,不过,这样的好事不能少了我儿子。”说完拿出资讯珠轻声细语的招呼纪恩带上媳妇来吃酒。
纪恩在张家等到天黑又等到黑透,正在不耐烦,接通了资讯也不说话,等老爹说完了直接挂断。
“你就不能告诉他你一直在等?”王巧玲怎么都习惯不了这对父子的沟通方式。
“挂断了他就明白了。”
“呃……”王巧玲暗骂自己笨死,可不是么?父子之间怎么会连这点默契都没有?连忙换上一副笑脸给纪恩续茶。
纪恩抬起头看着王巧玲的俏脸追问:“真能让我爹恢复?”
王巧玲刚压着脾气奉上的歉意瞬间蒸发,“砰”的把茶壶顿在桌上:“你烦不烦,一晚上问了一百遍,不就是一颗疗伤丹一样的东西吗?你没用过?用过了还问?”
纪恩顿时不敢再看王巧玲的脸,却低声辩解:“急什么嘛,我又没用过这么高级的好东西,以前顶破天也就是丢了半个屁股,那里哪有什么骨骼经脉?”
王巧玲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对纪恩横看不顺眼竖看也不顺眼,见他低眉顺眼的嘟囔,觉得自己又过份了,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粒虫卵抛给纪恩:“吞下去尝尝,便宜你了,哼!”
纪恩可不客气,接过虫卵就塞进老婆嘴里:“给咱们儿子补补。”
张喜凤是张永辉的孙女,从小称呼纪恩叫小叔,现在变成了丈夫却不改口:“小叔你轻点,弄疼我了。”
这句话太暧昧,听得王巧玲感觉受不了,站起来往外走:“我去催催,两个老东西真能磨蹭!”
刚推开一楼客厅大门就看见俩老东西已经进了大堂,估计自己的话听墙根的不可能听不见,故意板着脸呵斥:“这么多人等你们两个,老脸不红吗?”
俩人一副唯唯诺诺的心虚样,双双抱拳躬身,异口同声作答,明显是排练好的戏,不知道演过多少遍,配合的捻熟默契:“辛字戊营五连三排突击班二人报道来迟,请将军责罚!”
这场面不搭配人物身份,俩人这番表演顿时将了晚辈的军,王巧玲紧握着小拳头立刻懵了,磕磕巴巴的回话:“那个、开饭,呃、请上座,不对、敬酒……哎呀,庆忠你死哪去了,找打是不是?”
呲溜一下人已经没影了,俩老东西昂首挺胸的继续往里走,一个说:“哼!跟我们来这套。”
“就是,太嫩!”
进了客厅,只见张喜凤正在盘坐运功,满脑门子汗水热气蒸腾,一只小虎牙呲在外面已经咬破下唇渗出血来。
纪承风刚要惊问,纪恩一瞪眼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老纪赶紧闭嘴,悄悄的找了个凳子落座,眼也不眨的看着干着急。
没一会,张喜凤一声长吟如同来自天外,或者是床笫之间,听的人直掉鸡皮疙瘩,睁开眼伸出双臂左看右看喜不自禁:“太神奇了,丹田经脉都比以前又大又粗。”
声情并茂的场景又把刚躲进来的王巧玲惹毛了:“我去厨房看看。”
纪恩埋怨媳妇:“你这是什么声音啊?在家叫一叫也就算了,在这就不能忍一忍?”
张喜凤锤了他一拳:“舒服啊,我忍得住么?”
心思单纯的张喜凤可不知道别人听了会怎么样的浮想联翩,只听见门外噗通一声好像是王巧玲跌倒了,张庆忠连忙跑出去查看,纪恩黑着脸指了指老纪:“老而不死是为贼,都是因为帮你试药闹的误会!”
纪承风点头哈腰的问儿子:“那也得让我先弄明白一件事,免得冤死,儿媳妇,你刚刚嘴唇都咬破了,怎么回事?”
张喜凤下意识的擦了擦嘴唇,果然手指上沾了血丝,她整理了一下思路回答:“我吃下那颗虫卵时觉得很甜,开始没什么感觉,可是突然间就有一股能量在体内爆发了出来,冲击来的太快太猛烈,把丹田撑大了,经脉也涨粗了,很疼又特别痒,运行了一个周天,这股能量散进身体里不见了,只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服,太神奇了!”
张永灿探出手示意,张喜凤把手腕伸了过来,握住张喜凤的手,张永灿试着递过去一丝意念之力,随后一丝灵气在意念导引下探查了张喜凤周身。
“好奇怪啊。”张永灿对探查结果没有解读的能力:“周身血肉骨骼中都有一种柔和的灵气,无法引动也不进入经脉,感受到的情绪除了柔和,还有一种无法确定,好像是活泼又好像是张力四射,班长了解这种灵气不?”
“这算是情绪?说是感觉还差不多。”
“所以我说奇怪嘛,巧玲那脑袋里装什么的?她怎么知道这是好东西?”
林美珠心里美滋滋的,对这个儿媳妇简直爱到无法表达的地步,太让人骄傲了:“别胡乱打听,你只管享晚辈的福,班长,说不定这次真能了却一桩烦心事呢。”
纪承风不置可否的说:“死马权当活马医,我早就看开了。”
张永灿问张庆忠:“看见你媳妇降服蚂蚁的过程了吗?”
张庆忠脑袋猛摇:“她不让我靠近,只在最后通知我过去掏蚂蚁窝。”
“没用的东西,被老婆欺负的死死的,这一脉张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林美珠瞪着眼珠子看向丈夫:“当家的,从你这算起,你这一脉姓张的有脸吗?”
“哎呀,你掺合什么,老婆,我说的又不是你。”
王巧玲端着食盘跨进客厅放在餐桌上,看着张永灿问:“那就是说我喽?我把你们家脸都丢光了?”
张永灿的无赖病发作了,梗着脖子不讲理:“可不是?全村人都知道在家里你说了算,连我这个当爹的都要违令者斩,村里大小事现在都找你汇报,我成了摆设。”
王巧玲的脾气伪装不下去了,“啪”的猛拍了一下桌子,震的餐盘跳起来老高,差点撒到外面去。
“让你镇守边荒,你就是这么应付职司的吗?汤祖一生戎马,战功比你高辛劳比你多,本来是安排在你身边安享晚年,你却榨干了他最后的修为为你萃取能量,姑奶奶尚在上升期就停止了修炼,增长的每一丝灵力都被你吃干抹净,那可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女突击手,你就是这样对待战斗英雄的?两只笨熊而已,堪堪师者巅峰的战力,你竟然拖延塞责,推迟了快一年才在晋阶尊境后解决问题,你的脑子呢?可还有岚云人的血勇与胆识?汤臣亲眼看到蚂蚁晋阶,稍加时日必成大患,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可曾上报?猎鱼箱笼破损、冲锋舟养护废迟,二十余户的村庄竟然拿不出一百张低级能量卡,手中的武器破破烂烂,你就是这样带领村民操持武备的吗?还要我说下去吗?”
王巧玲数落到最后已经声色俱厉,指着张永灿的鼻子二目喷火一般盯着他。
张永灿坐不住了,站起身垂着头不敢看王巧玲:“那是我的事,再说了,还有班长在嘛,永康就在前院,左邻汤臣右舍婶娘,村头还有永辉把守,村里安稳的很。”
“还敢狡辩,什么都要靠别人,要你何用?”
“我说我不来,你们非逼着我来,我要回家。”张永灿蛮不讲理的劲头又要冒尖,林美珠连忙扯了一下他衣角,央求儿媳妇:“给你爹留点脸面,坐下吃饭。”
王巧玲也觉得说多了:“我只是看不下去,不求上进也就罢了,竟然活到倒退,简直是个二世祖。”
拍了拍手转身坐在张庆忠身边,板着脸看向公爹:“爹,吃饭。”
王巧玲不动,其他人不敢拿筷子。
张喜凤双眼放光的看着王巧玲:“姐,你真好看。”
王巧玲顿时乐了:“我比你小两岁,你才是我姐。”
“我不像,你像,以后就管你叫姐。”
这一家人比这个村子还奇怪,王巧玲完全转不过弯,怎么都理解不了纪家人的思维方式。
拿起筷子递给林美珠:“娘,吃饭。”
“唉!”林美珠接过筷子,看了一眼丈夫,脚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儿媳妇叫你吃饭呢。”
张永灿眼神呆滞,嘴里念念有词:“爷爷快来啦,看见我把这里弄成这样,还不得把我丢到地牢里去?他会不会又拿那把鞭子抽我啊?”
转过头看着林美珠:“老婆,儿媳妇没看错,这次祸闯大了,你得救救我啊!”
纪承风自斟自饮喝了一口酒,拍了拍张永灿肩膀:“这不怪你,军主那里我去解释,要怪,先怪他自己,张家人不是人吗?他把自家人盘剥的太厉害了。”
王巧玲纳闷了:“你们说什么呐?爹,安心吃饭,刚刚说的那些事已经解决了。”
纪承风刚拿起筷子,听见王巧玲的话就问她:“解决了?”
“装备已经更新换代,汤臣的成就有目共睹,足以抚慰汤祖英灵,姑奶奶那里我给了一副聚灵阵,在进一步指日可待,其他人都忙着符篆修炼,物资准备齐全以后,修为增长自然一日千里,我们这里提前一步启动并不违规,各地的传承教授最迟下个月都会启动。”
纪承风像是卸下千钧重担一般松了口气:“你刚刚数落你爹的那些话我能理解,可你不知道原因,自从来到这莽原边荒,我们从不敢懈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虫鱼鸟兽越来越厉害,头几年还能轻轻松松的猎杀获取能量,不到五年时间,我们举村之力已经对付不了它们,只能智取不敢拼命,这几年越发艰难,那两只棕熊,如果不是你爹战术得当,一旦让它们发力起来,我们的兵器连熊皮都割不破,那些蚂蚁早就存在,谁也不敢靠近,婶娘的阴阳火堪称一绝,却烧不掉蚂蚁的翅膀,这些你可知道?”
王巧玲摇了摇头:“这些变化的前提是十万年的日积月累,我们进步了,其他物种也在大幅提高,可这不应该成为你们固步自封的借口,即便无法更上层楼,也要搜集相关的情报,把各类物种发生的变化呈递上去。”
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其他人的确无法辩解,但心里依旧不服: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我们发现了物种异变又能如何,告诉上级我们这里的蚂蚁内斗,剩下的蚂蚁修为晋阶了吗?这种事时刻都在发生,算什么情报呢?何况,做为张家人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只有自己知道,怎么说得出口对儿媳妇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