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生活中存在这样一种现象,那就是,有一些女性在争取摆脱客体地位的时候,由于过度的战斗使自己的女性特质丧失殆尽,成为一个泼妇。
关于女性是否要保持女性特质,向来存在着争论。有一些女权主义者认为,它是被强加的而非天生的。可是,无论如何,女性特质是一种文明素质,是女性魅力的重要部分。女德在柔,柔能克刚。
一个女人如果罩上了“悍妇”的“光环”,那么这个巨大的阴影会掩盖了她可能存在的一切优点。而当面对一个悍妇时,人们已经无法注意她们的容貌甚或才能。
中国历史上,为了权力,父子相残、兄弟相害的事件不少,亲生母子间耍心机的也有,但拼个你死我活的并不多见,武则天、慈禧做过这样的事,是因为她们曾经拥有真正的权力。但是武姜却是个例外,她并没有政治野心,却与亲生儿子交恶,这很值得心理学家和社会学家研究。
说得这么热闹,武姜何许人也?
她是春秋时期郑国国君郑武公的妻子,也是当时小诸侯国申国国君申侯的女儿。公元前757年,她与郑庄公的第一个儿子出世了。这次生产很不顺利,孩子不是头朝下出生而是腿先伸了出来。难产即使在现在也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武姜千辛万苦把孩子生了下来,过程一定很痛苦,所以,史书上说武姜因此对这个儿子不太喜欢,还给他起了一个很难听的名字:寤生,也就是不顺的意思。
寤生三岁时,武姜又生了一个儿子段。史书称武姜喜欢这个儿子,原因是“段生易”。
如果真如史书所讲,姜氏是根据孩子出生的难易来决定喜欢程度,那武姜的确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但很可能还有其他的因素,那就是寤生的确不那么讨人喜欢。寤生,也就是后来的郑庄公是春秋霸主之一,性格应该很强势、内敛,这样的人往往不太讨人喜欢。再说,子女多的家庭,父母往往比较宠爱最小的,这没什么特殊的理由。此外,段长得也是一表人才,面如敷粉,唇若涂丹,是郑国两大美男之一,而且力气很大,善于骑射,武艺高强,所以郑妈妈更宠爱他一些也是正常的。只不过,这件事发生在帝王之家,就复杂、严重多了。
武姜曾多次向郑武公提出立段为接班人。这个提议违背了“立长”的礼制,而且寤生也没有什么错误,所以郑武公没有答应。公元前744年,郑武公病重,武姜再次对病危的丈夫提出把小儿子段立为太子,还是没有成功。对于武姜来说,寤生和段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哪个人继位,她都是王太后,可是她坚持立幼废长,可见确实非常不喜欢大儿子。同年,武公病逝,寤生继位,即郑庄公。这一年寤生13岁,而他的弟弟段只有10岁。
武姜见没能为小儿子争得王位,就想为他争一块土地。她对郑庄公说:“你当了接班人,拥有数百里的地盘,可你的弟弟却连容身的地方都没有,你于心何忍啊!”
郑庄公说:“妈妈,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于是武姜狮子大张口,替段要一块叫“制”的封地。制又叫虎牢,是险峻的战略要地,不是随便可以封出去的。于是,庄公找了个借口回绝了母亲的要求,但答应可以给别的任何地方。武姜就退而求其次,为小儿子段要到了“京”这个大城。
京是郑国一个非常重要的城市,地位仅次于国都新郑,如今段成了主人,其地位无异于郑国的第二个国君。有个叫祭仲的大臣站了出来对庄公说:“京的规模比首都都大,按祖制,大的封邑不能超过都城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能超过五分之一,小的不能超过九分之一。把京这么大的地方封给段,于国不利。”庄公的回答很有意思,他说:“姜氏欲之,焉避害?”这是《左传》的记载,《史记·赵世家》称:“武姜欲之,我弗敢夺也!”
庄公对自己的母亲直呼其名,显然并不恭敬。这也不奇怪,武姜不喜欢他,并且三番五次劝武公废了他,这些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内心不可能尊敬这个妈妈。
祭仲见庄公对自己母亲如此态度,就接着说:“姓姜的和你弟弟段太贪得无厌,不如早点解决!”小小年纪的庄公说了一句千古名言:“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庄公以如此幼小的年纪却想出如此阴毒的招数,可见,他是一个极有心机、有城府的人。这可能是他的本性使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从小受母亲的伤害太深,所以要报复母亲和弟弟。总之,这个时候的庄公对母亲和弟弟一点亲情也没有了,而是在设套作局,要除掉武姜和亲弟弟。
后世认为,武姜为儿子要京这个大地方,是为了阴谋篡权,其实未必。她最初可能只是想为自己喜欢的儿子争取更大的利益。只是最后还是发生兄弟相残的惨剧。
不知道为什么,武姜总觉得郑庄公会对宝贝小儿子段不利,于是在段来向她道谢并辞行时,她悄悄对段说:“你哥哥这人不念兄弟之情,对你相当刻薄。这次我好不容易说服他把京城封给你,但他心中肯定不服气。你到京城后,应该招兵买马,早做准备。等到时机成熟,我发一个信号,咱们里应外合,把这江山抢过来!”
段回去后果然明里暗里搞了许多小动作,比如,拉拢或吞并周边的城市,招兵买马,修筑城墙。这些消息让郑国那些大臣们急得不得了,郑庄公却只是微笑不语。
郑庄公当国君的第22年,他去周朝国都长安公干,武姜和段以为时机已到,准备夺权。他们哪里知道,郑庄公早就盯着他们了。玩政治,段远不是郑庄公的对手,最后只得哭着抹了脖子。
收拾了弟弟,郑庄公回头跟妈妈算账。他让人将武姜赶出都城,让她搬到乡下去住,并说了一句很绝情的话:“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意思是说,我除非死了,否则再也不和你见面。说此话时,庄公将近四十岁,武姜应该有六十多岁了吧。
过了一段时间,庄公对于驱逐母亲这件事后悔了,但是苦于找不到台阶。这时一个叫颍叔考的人出现了。他到国都晋见郑庄公,在招待宴上故意偷偷将一些好吃的东西藏在袖子里。庄公问原因,颍考叔说,我娘没吃过君主赐的饭食,我要带回去让她尝尝。听了这话,老奸巨猾的庄公也难免上钩,他叹息道,你还有母亲可以送给她吃的,我却不能,我说过只有到黄泉才能见她。
颍考叔趁机说:“这有何难,您只要叫人挖一个隧道,直挖到见到地下水的地方,然后你们母子在那里相见,就不违反您的誓言啊。”郑庄公一听有理,立刻命颍考叔主持挖隧道。隧道完成之后,母子二人在地下见面,抱头痛哭,两人还各自吟诵了一句临时作出的诗。庄公走进去时说:“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武姜走出来时说:“大隧之外,其乐也怿怿(高兴的样子)。”
武姜和她的儿子以地道为台阶,完成了大团圆的收场。但《左传》中对这件事的收尾十分耐人寻味:“遂为母子如初。”如初,就是跟原来一样。如果理解不错的话,就是说武姜依然不喜欢这个大儿子。
郑庄公处心积虑地为自己的弟弟和亲妈设下那么大一个陷阱,让人心寒。但是武姜是兄弟相残的最大推手。对于亲生的儿子,有所偏爱本无可厚非,她却偏激地一方面打压天资纵横的大儿子,一方面愚蠢地挑唆本就让她宠坏了的小儿子,结果把段推向了深渊,也把自己的家庭幸福打得粉碎。这是一个愚蠢、无知,并且心机刻薄的女人。
当然武姜这样的母亲毕竟是少数,但在家庭生活中,有武姜行为的人却不少。比如婆婆破坏儿子与儿媳的关系,妻子挑拨丈夫与公婆的关系。谁都觉得自己这样做是迫不得已,事实上,多数情况下只是缘于自私和愚蠢。
聪明的女人一定是能够处理好家庭关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