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申公豹住进北市私宅的第五天,声名狼藉的费仲尤浑二人高调出场,携重礼拜会商容,据传二人曾与商容在书房密谈整整一个时辰。
在费仲尤浑在拜别之时面带笑容,不出所料应与商容相谈甚欢。
次日,大病初愈的商容便起身入朝,纣王帝辛忙赐一驾白鹤椅以示尊重,准许老爷子可以坐下慢慢议事。
满朝文武手持玉芴分列两旁,低着头用眼角余光看着那高坐白鹤椅上的老人,双目闭合拿手轻捋胸前胡须,半晌功夫这才张开嘴说了一句话。
就惹得修养极好的纣王直接掀翻了面前的伏龙案。
因为老爷子说的这句话是:“当今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姜皇后,与王上结为连理已有七年之久,但并未诞下一位龙种,可坐我大商储君之位。所以微臣今日上朝,只为参姜皇后一本,准许王上您一纸休书将其打回其父东伯侯姜桓楚膝下尽孝!”
纣王帝辛阴沉着一张脸将伏龙案掀翻在地,努力压制着满腔怒火,沉声问道:“商爱卿你可知道你再说些什么?”
纣王帝辛怒极反笑:“试问天下谁人不知,姜皇后性格端庄贤惠温柔大方,将后宫嫔妃统御的井井有条?”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而我又与姜皇后是恩爱有加相敬如宾?”
“而你,居然一本参到孤王这里,让我休了她?”
“哦?”此时商容缓缓睁开眼睛:“既然王上不嫌糟糠之妻,愿与姜皇后共进退,那恕老臣问上一句,王上您可曾思虑过储君之位,又将我大商基业置于何处?”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当今王上与姜皇后大婚七年并无子嗣这是不争的事实,而储君一位自然成为群臣三缄其口不愿多说的公开秘密。
众人思绪纷杂,心头的小算盘拨弄的是噼啪作响,今日商容老首相旧事重提,这里边又藏着什么猫腻?
群臣静待下文,果不其然就见那商容继续说道:“既然王上在废后一事之上不愿退让,那我们何不各退一步免得让天下人笑话我等粗鄙蛮横!”
商容继续说道:“不如,我们恳请王上再纳嫔妃入宫,诞下龙种立为储君,虽王上身强力壮正值壮年,但储君一立如同双保险,也是我们这些做臣子吃进肚中的定心丸。”说着商容转过身来看向殿中群臣:“不知各位同僚意下如何?”
“好你个商容,居然假借着废后一事,逼王上纳妃!”众人心头嘀咕道:“我还以为这老东西吃错了药呢!”
“这姜皇后是你说能罢黜,就能随便罢黜的小角色?”众人皆是长舒一口气:“站在她后边的那可是,堂堂东伯侯姜桓楚,麾下整整八十万兵马!”
群臣齐刷刷看向面无表情的商容:“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只不过这储君一事今日被提及,那不如顺水推舟把这事给办下来!”
纣王帝辛看向殿中文武大臣,只见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又看了一眼神色全无变化的商容,心中不由得苦笑一声:“老首相啊老首相,你这到底唱的是哪出戏?”
不多时,就见群臣商议完毕,文官以比干为首,武将以黄飞虎为尊,平日里两个水火不容彼此嫌弃,互穿小鞋的派系,居然在今天极为罕见的达成一致:“启禀王上,首相商容所提纳妃,立储君一事我等并无异议!”说着齐刷刷跪在殿前:“还请皇上准许首相商容提议,广纳天下貌美女子进宫,扩充后宫!”
面对群臣集体的压力,纵使纣王帝辛也颇感棘手。
“这······”纣王帝辛一时语塞,眼角余光看向那老神在在的商容,只见后者左手放在那白鹤椅的扶手上边,食指与中指轻轻敲打三下,这才勉为其难的说道:“众爱卿的提议,孤王准奏!”
此时,又轮到商容顺水推舟:“不知各位同僚,有何合适人选,不妨就在今日提出!”
“我大伯家的那个孙女貌美如花贤淑恭俭。”此时有一位朝中大臣猛拍掌心:“只可惜,今年十七岁,这过了入宫纳妃的年纪啊!”
“我邻居家那姑娘倒是不错,脸盘子大,那屁股也大,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主!”此时又有一位朝中大臣说道:“只可惜出身商贾之家,这身份太低不符合!”
“放肆!”心中憋了一团火的纣王帝辛大喝一声:“你们要将孤王的大殿视作那杂乱无序的菜市场不成?”
“说什么这家姑娘貌美如花,那家姑娘好生养!”纣王帝辛环视众人一周:“不如你们直接说说,今天的大白菜多少钱一斤,这干炒的瓜子又比那五香的贵出去多少钱!”
“也别让天下百姓说我们肩挑重任,却不察市井琐事,身居高位,却不能与民同乐!”
一时间,纷杂的朝堂瞬间归于安静。
良久之后,虎目圆睁的纣王帝辛继续说道:“既然诸位爱卿都无合适人选,那我们就将这纳妃,立储君之事往后放放。”
“今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可就在此时,按照官阶大小排序,站在文官队伍的末尾,都快要被挤出大殿之外的尤浑站了出来:“启禀王上,微臣倒是有一合适人选!”
“嘶!”纣王帝辛长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在龙椅之上坐下,一挥衣袖:“说说看!”
就在先前,群臣哗然之时,躲在大殿门后的费仲尤浑二人却是乐得合不拢嘴:“这首相商容在朝堂的能量确实不能小觑,就这么简简单单几句话的事,就达到了我们和崇侯虎都做不到的事情。”
二人有商容从旁掩护,此时稳坐钓鱼台,只等关键时刻突然现身,将这事给一锤定音,嘿嘿,这升官发财的机会不就来了?
只见扔在朝堂之中都溅不起一朵小浪花,只有区区下大夫官职的尤浑,收敛笑意,一张油腻的大脸盘子肃穆不已,缓缓走到朝堂最中间,恭声说道:“启禀王上,臣偶然得知,北伯侯崇侯虎麾下冀州侯苏护之女苏妲己,年芳十六待字闺中,生的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是冀州上下人尽皆知。性格温婉沉稳爱民如子,是此次王上您纳妃的不二人选!”
群臣又将目光移到尤浑身上,呵,怪不得我听说昨日你带着重礼,屁颠屁颠跑到商容府上做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们给你做嫁衣啊!
纣王帝辛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入朝为官十几年,却毫无印象存在感的尤浑:“此话当真!”
“微臣愿以性命担保,我所说之话句句属实!”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费仲当即跪在地上喜极而泣:“多谢王上!”
娘的,终于等来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