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阿鲁威的到来,李志优觉得坎坷不安,他那颓废而苍老的外表,躲躲闪闪的眼睛,让阿鲁威一行人感觉有一种误入贼窝的感觉。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感觉不到丝毫的慈悲之相,反而显得有些渗人。
“李大人,下官冒然拜访,打扰大人清静,还望大人海涵。”阿鲁威见到李志优,行下官礼。
“哎吆,李志优皱眉看着阿鲁威,“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下官前来,是向大人求救,今年遭灾,朝廷赋税加派等尽皆无法凑齐……”。
李志优没有丝毫的客气:“浙江行省的税我们已经交完了,还来找我,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阿鲁威冷笑道:“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朝廷需要粮食,不找你们士绅官商帮助也可以,但本官初到江浙,不少百姓状告你霸占田地,自然先来拜访您,了解一下情况吗,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还望李兄多多配合。不然我们只好秉公执法了。.....”阿鲁威此时故意顿了顿,看了看李志优。
“不敢不敢,我祖上世代居于江浙,也一直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呀,昨日个伯颜大人还来信特意说来着,要我多多配合朝廷。”
阿鲁威见他说出伯颜,便继续说道:“不错,此次就是皇上和伯颜大人让我来解决粮草的,可如今我只有七成粮草,还差三成,本官最近也一直是睡不好吃不好呀。……”说完这句话,阿鲁威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李志优。
李志优老于世故岂能不知,心里明白,强龙难压地头蛇,但要是真压起来,恐怕就得玉石俱焚了,虽然自己是伯颜的门下,但伯颜远在大元都,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动了动嘴唇,想要劝说,却被阿鲁威直接堵了回去:“陈县丞,执行命令!”
在阿鲁威的强势下,李志优只能是有些不甘心的拿出粮食和银两,恭身领命。
现在时光以近黄昏,残阳染红了高大的门洞和高墙。院内那一排的树梢在微风中摇晃。
当阿鲁威一行人忙完的时候,天气已经阴暗下来。走出李家大院,门口三三两两的人交头接耳的,对着阿鲁威一行人指指点点的。
李志优看着阿鲁威他们走运的背影,一缕阴险的笑容从脸色上滑过。
这些敲山震虎十分见效,几日之后,粮食备齐,一共分四次,浩浩荡荡由运河北运。阿鲁威终于完成了浙江使命,而接下来就是去河南。
(二)
离开江浙,跨过江苏不久便进入黄泛区。
“江苏地区,原本是富饶之地,如今也盗贼丛生,就在今年,便先后发生几起贼匪来袭的事情了。”
“大人,黄泛区根本不安全,不如绕道而行吧?”平章政事说。
“现在事情十万火急,如果绕道去赈灾,百姓会饿死不少的,顾不上那么多了,咱们可以多带一些怯薛军护粮,应该万无一失吧。”
一望无际的沙滩。似乎没有人烟,到处是洪水过后的留下的沼泽,愈走愈荒凉。马陷沙河,十分难走。
经过沙滩后,有一片树林,此时天阴的很重,东方些微白有一点曦光,前面有一群人在围着篝火,阿鲁辉帖木儿去前面问路,这几个人见了阿鲁辉帖木儿,交头接耳,眼色怪怪的。其中一人眼露凶光说着:
“好肥啊,他的肉一定很好吃呀。”
因为有怯薛军护送,而且人数远远多余这些人。阿鲁威并没有太在意这些人,他催促护粮队伍赶紧离开这里。
护粮队伍经过树林时候,突然冲出二十多个威风凛凛的手持大刀汉子,奔他们杀来。
阿鲁威急忙指挥怯薛军迎敌,这足足有二十余人的土匪,他们猛然冲入怯薛军,象是一道铁流,将所有阻拦、反击他们的怯薛军摧毁的都溃不成军。
原来这些怯薛军竟然是那么不堪一击。阿鲁威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气愤羞恼更甚。
这些可都是蒙古帝国时期,远近闻名虎狼之师。征战过东中,欧洲的军队。现在这些精锐之师,在人数远远多于土匪的情况下,没能举上大用场,看来他们与土鸡瓦狗没区别了!
打了不到半个时辰,怯薛军纷纷转身丢下刀抢剑戟四处逃命而去。
土匪宝刀挥舞,恍如收割生命镰刀,无情收割着众怯薛军军卒的性命。
阿鲁威的几个亲兵护卫着他急忙逃生,谁知被几个土匪拦住去路。阿鲁微拿起放在车上的长刀,随手一仰,只听“咕咚”一声,只见一个匪徒倒地,其他土匪大约被这一手镇住,一下子愣住了。
阿鲁威指挥着亲兵拼命的赶马逃跑。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追来,一个破嗓子含着:“大毛,快点拦住他,!”树林里另一边冲出几个人来,阿鲁威急忙把马车赶向另一方向,赶到一个山坡前,几人丢了马车往山上山坡跑去。马车向失去了方向的小船,一左一右摇摆,顺着山脚滚了下去。
土匪就要往山上冲的时候,阿鲁威举目仔细观望,发现前面山谷底下绿油油田地上孤零零地耸立着一座坐西朝东庙宇,那儿的环境优美然而庙宇却像一推废墟。于是带领大家向庙宇跑去。
皇觉寺位于日精山的一处峰顶下,该寺始建于唐朝开元十年,因系皇家寺院而得名,为龙门十大寺院之一。
几个人跑进庙宇大院,急忙把门锁好,把住门口,阻止土匪进入.。
不得不说,单从外面看上去,这法华寺根本不像个寺庙,顶多就跟算命骗吃骗喝江湖骗子差不多。凡儒、佛、道教的寺庙、观均坐北向南,而这座寺却坐西朝东,虽然那一尊尊佛像镶着的是铜漆还是金漆,但还真的有那么点佛家的气象。一个和尚坐在中央一动不动,双手合什,身上那明晃晃的袈裟,说明了老和尚的地位很高。他就是秋江长老的好友高彬长老,听见外面叮叮当当的撞门声,看了阿鲁威一眼说:“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你们碰到土匪了吧?”
“这些贼追杀我们,不像图财害命,像是预备妥当等着我们似的。如何是好?”
土匪很快四面围住寺院,在外面叫唤着,阿鲁威对着高彬老和尚说道:“大师,路遇土匪打扰你了。”高斌方丈说道。“阿鲁威大人莫要惊慌,几个毛贼而已。”二人走出大殿,这时一个下巴稍长,额骨稍凸少年走了过来,他说道:“师傅,这如何是好?。”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砸门声,二人出了殿门,只见门口几个土匪要进入,被里面人乱棍打出。此时,寺内一名和尚狂奔而来,他喝道:“还不住手,你们敢砸寺庙的门,你们不想活了吗。”那些土匪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依然你一剑我一刀的攻来攻去,和尚大怒,飞身而出,一脚将一人踹翻在地,又是一腿将另一人扫飞了出去。带头的土匪大怒,举起大刀向和尚头上砍来,和尚闪身躲过,照土匪后腰一踢,土匪头子立刻倒在地上。这时其他和尚们也个个手持铁棍,飞速的向土匪冲去。土匪们战意早已消去,见势不妙,立刻纷纷散开,远远的站着。最后土匪走的时候叫嚣道:“秃驴,你们等着我们血腥报复吧!”
阿鲁威对高斌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县城躲几日,先把这土匪清剿完事,您再回来。”高斌方丈拒绝了。
待阿鲁威走之后,长老命人门户关闭,高斌方丈对少年说:“朱颜,你们现在都可以离开了。”
“让我离开!”朱颜不解道。
“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说。”说完领朱颜进入内室。毕竟朱颜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舍不得离开问道:“师傅为何要我们离开,我们去哪里呀?”
“朱颜,你我佛缘!到现在为止,结束了,你要尽快离开此地。”
高斌打量了朱颜半晌道:“朱颜,老夫本是宋室之后,师从赵?兄长在西藏定居多年,后来隐名改姓叫高斌,能活到现在,实在是心中有无数的执念,老夫不甘心呀,我宋史几百年江山怎样灭掉的,你应该早有耳闻。”朱颜有些惊讶。
“几十年来,复仇的信念,恢复我大宋江山的信念,在我心中始终燃烧着,可我也知道,我现在就是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头子,一个功力尽失的废物,我不甘心啊。”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当年元英宗灭白莲教,毒死赵?兄长就和这把斧子,还有另一件宝贝金叶翠花有关,整个门派数百教众因为这两件宝贝而全部牺牲,我的父亲,我的妻女,也都是因为这两件宝贝而死,而我为了寻找金叶翠花,耗费了一生精力,现在想想,这哪里是什么宝贝呀,这就是灾星。”高斌长
老泪水纵横的说。
“朱颜,这把开天斧我现在就交给你,还会传授给你使用此宝的方法。希望你能找到我们白莲教另一件金叶翠花锁,持有这件宝物的是宋室之后,找到他,一定让我明教发扬光大,恢复我大宋江山。”高斌方丈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喃喃自语的道:“我累了,疲了,倦了,我想休息了。……”
却说阿鲁威一行人与土匪恶斗一日,已是人人筋软骨酥,匆忙吃些早餐,离开寺院不久,跨过一带凹地过去,濮阳县突兀出现在面前的。
几个遇难不死的人,乍回这人家烟火之地,恍若有隔世之感。远远望见有个镇市,人烟凑杂,脚下又紧一步,顷刻到了。众多铺子,门首摆着许多货物,热闹非凡,阿鲁威与官府县官接头。
县官大惊,连忙去请城外军官前去剿匪,因为经费不足军官不肯,阿鲁威许下银子和粮食,城外军官才带领手下士兵五百人,打听到土匪窝点,开始行动,濮阳县虽然是边陲之重地,经常发生武斗,甚至城中帮派之间,也时常发生械斗,但是数十年来,像这样的土匪追杀政府官员,却还是破天荒第一遭。
而就在这一年,日精山的皇觉寺这座佛寺被烧成了一片焦土,僧人们如树倒猢狲散般纷纷逃离这块危险之地。寺里最后只剩下断垣残壁与几堆灰烬,后来寺院一位年轻的僧人朱颜铤而走险,参与了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