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帝京城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各地的不好捷报犹如雪片堆落在文亲王的文案上。
文亲王盯着帝国的版图若有所思,这几天路氏叛乱进攻中州的情报一直牵动着文亲王的思绪。
一个暗血侍卫快步走到血清子身边,低声耳语几句,又快速离开,血清子脸色一惊,“回禀文亲王,郑梦麟的天羽军恐怕是二十日难以抵达柳河镇了。”
文亲王的脸色一惊,“怎么回事?”
血清子缓缓道,“郑梦麟在接到旨意之日,北疆之地突降暴雪,天羽军通往南方的道路皆被封死。”
阿达尔也是脸色一震,“这还了得?柳河镇的希望就在天羽军身上,天羽军抵达不到一天,柳河镇的危险就增加一天。”
文亲王想了想,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不对,这刚刚才九月,怎么北疆之地就突降暴雪,”他看了身边侍监官,“让钦天司司监杨义清和塔斯罗传教士安若德速速到议政厅,就说是本王的旨意。”
钦天司司监杨义清本为帝国赫赫有名的观星师,进京之前朝中鹤野黎民百姓就久闻其名,而安若德来自万里之遥的西洋塔斯罗,精通天文器械算术等。
二人毕恭毕敬地跪在文亲王面前,文亲王问,“杨大人,本王记得帝国一般都是在十月开始天降瑞雪,可如今是九月,现在还是秋季,为何北疆之地会突降暴雪?”
杨义清回答道,“回王爷,自从路氏叛逆以来,臣夜夜观天象,星象所示从叛逆发生以来,星象就有异动,臣当初认为只是叛逆引发的人祸关联引起的,却从未想过跟天文有关。”
文亲王看着安若德,安若德回答道,“回王爷,臣在一个月前就发现雁鹰有南迁之向,当时臣以为今年冬季会提前来临,然而几日之后天气回暖,臣以为只是微臣过虑了,直到半个月前,臣跟其他传教士交谈,一位塞鲁克的传教士收到他们国家的家书,称他们国家遇到百年不遇的洪灾,臣于是到帝国图书馆翻阅大量有关天文的书籍,觉得今年的冬季提前来临并不是臣的多虑,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安若德看了一眼文亲王,发现他面色微怒在盯着杨义清,接着解释一下,“王爷,微臣与杨大人一直在天文星象上有所交流,只是我俩分工不同,王爷问的问题是关乎天文,这个问题应该由臣来解释。”
文亲王拿起文案的捷报,扔在安若德面前,“那你说,北疆之雪阻拦郑梦麟天羽军南讨叛逆之路,如今战势十万火急,你告诉本王,郑梦麟的天羽军何日能抵达柳河镇?”
安若德这才明白文亲王的怒火并不在杨义清身上,心中有些懊悔不已,但他还是如实回答道,“如今大雪已封锁北疆之路,怕是一个月天羽军无法拔营行军。”
“什么?!”文亲王内心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他拔出身上的佩剑指着安若德,“一个月无法动身,恐怕帝国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这个外番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一旁的血清子缓缓劝解道,“王爷,杀人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臣想起一个路线可以让天羽军抵达柳河镇,只是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你说!”文亲王仍怒不可遏,这几天不好的捷报一个接一个传来,让他深深感受到身上的重担。
血清子看着地图,“让郑梦麟的天羽军向西进入北疆草原,草原地势平坦无险阻,以一天两百里的速度向西行军六天会抵达一个叫苏克苏的小镇,然后以此速度向南偏西三度行军十日抵达查达尔,再向南偏东五度行军三日就可抵达北疆长城重镇北云城,到达北云城吾想郑梦麟将军就该知道怎么走了。”
文亲王的脸色渐渐平和起来,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看来还是当年的云将军,宝刀不老啊!”
血清子没有言语,向文亲王深深鞠躬以示感谢。
文亲王看着血清子,“还是你考虑周全,知道北疆草原暴雪来临,天地苍茫,没有向导没有参照的指引,只怕郑梦麟的天羽军永远走不出北疆草原,血清子,就按你说的办。”
此时此刻,吴煦烈的军队对柳河镇发起第二轮进攻,吴煦烈认为第一波的攻击已经对柳河镇造成不小的伤亡,想着第二波的攻击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占领柳河镇。
相对第一波攻击的迅猛,第二波的攻击显得很是随意,很多叛军甚至在进攻途中还谈笑风生。
温无极低声命令,“全体注意,等敌人靠近再打。”
所有州府军士兵紧紧盯着步步逼近的敌人,两百步,一百步,五十步。当敌人距离三十步的时候,尽管深夜,这么近的距离连敌人的容貌也能辨别出来,温无极突然大喝一声,“放箭!”
由于距离过近,敌人躲闪不及,密密麻麻的箭簇射向那些敌人,很多箭簇甚至一箭射穿两个敌人的躯体,一眨眼的功夫,城下堆积了许多敌人的尸体。
观战的吴煦烈一眼认出了这次防守的并不是第一次进攻的乡勇,而是帝国正规的军队,月光下甲胄闪烁的银光十分引人注目。
不容吴煦烈多想,第二波进攻的部队很快败阵下来,柳河镇只是帝国万里疆土很不起眼的一个城镇,怎么会引起帝国如此重视,他问了身边的幕僚,“怎么回事?帝国军怎么会出现在此?”
幕僚回答道,“应该是这帮帝国军在两次进攻的间隙才抵达柳河镇,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帝国中州的防守重心就在柳河镇,柳河镇距离中州首府中阳城仅三百余里,看得出帝国不想把战火引到中阳城,因为一旦我们占领中阳城,那帝国距离覆灭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听着幕僚的话,吴煦烈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一脸惊喜,“哈哈哈!真是天赐良缘,如果我们通知林帅让主力部队攻打柳河镇,那是不是中州所有的帝国军都会增援柳河镇?”
幕僚也是一脸狞笑,“是的,吴将军,我们将主力压在这里,逼他们主动跟我们交战,这是先敲山震虎,后引蛇出洞。”
吴煦烈大喜,“那你现在就通知林帅,主力不用向东进军,就打柳河镇。”
吴煦烈看了看东方微亮的天空,脸上一脸得意的笑容,“命令三军,后撤十里,安营扎寨,等待主力到来。”
叛军后撤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柳河镇,经过一夜的激战,虽伤亡惨重,但活着的人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刘文河、温无极和血空子却不甚理解,敌军为何撤退?
朝阳金色的光芒撒满了整个柳河镇,县令陈文庆和柳河镇新族长刘记松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往柳河镇送来粮草棉衣的民夫队伍。
“什么?撤了?”严中一脸惊讶,但是他却以为叛军是被打败了,接着说道,“哼!叛军也不过如此,吹嘘得到挺厉害。”
刘文河却不这么认为,他看着温无极和血空子,问道,“二位,我虽为帝国军校生,可缺乏实战经验,我想听听二位的意见?”
温无极回答道,“只怕是敌军的缓兵之计,敌人一定是在等待什么?”
血空子也解释道,“吾也认同温将军的意见,敌人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吾在想可能是昨晚州府军的突然伏击,一定是让他们意识到柳河镇的重要性,所以他们在等。”
刘文河听了他们的话,沉思了一阵,突然问道,“叛逆一向所向披靡,难道他们就真的没有弱点?”
这一问所有人都沉默了,是啊!路氏叛逆就真的没有弱点吗?
血空子想了想,“吾这么认为,路氏叛逆军士多为南方人,据吾所知,樾江一带常年无冬,而这批叛军诸位也应该注意到了,多着春夏薄装,如今已是九月,北地冬季即将来临,吾认为他们熬不过北地的冬季这是其一,其二,叛军攻势迅猛,没有稳固的根据地,这就意味着叛军的给养也是多靠掠夺为主,一旦攻击受阻,给养很快就是他们面临的问题,其三,叛军的暂时撤退,意味着吾等会面临更大的战役,叛军的攻势会更加凌厉,吾等要趁这个间隙立刻向帝国求援,养精蓄锐,以逸待劳。”
血空子的一番话博得所有人同意,大家也逐渐对血空子的看法有所改变,再加上昨晚暗血卫营的英勇作战,彼此的隔阂也逐渐消融。
刘文河嘱咐血空子,“敌人没有撤退,那我们也不能闲着,血空子大人,你立刻向帝国求援。”
血空子微微一笑,向刘文河行礼,“那是自然。不过刘帅不用担心,吾已昨晚向帝国发报,应该很快就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