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帝京城。
文亲王正在端详着帝国地图,因为根据最新战报,郑梦麟率领的两万天羽军已经抵达中州中阳城,盘踞在中州的吴煦烈的叛军残余因饥饿、寒冷、瘟疫死亡过半,所以消灭这股叛军已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但是叛军残余仍负隅顽抗,战斗力仍不容小觑。
跪在文亲王面前的兵部副辅大臣白同申轻轻提醒道,“王爷。”
文亲王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白大人,此事你怎么看?”
因为兵部首辅朱崇阳屡屡与文亲王意见向左,甚至不顾君臣之礼顶撞冒犯文亲王,文亲王只好将兵部副辅白同申视为自己在兵部的心腹共商国是。
白同申缓缓道,“王爷,叛逆残余已是秋风之叶,冬日之草,根本不足为患,大军只需要合围即可,消亡这些叛军的血肉之躯易如反掌,接下来是最主要的是如何通过此次围剿挫败叛逆的信仰这是最关键的,王爷也清楚,叛逆路百策自起兵以来,叛逆与帝国交战从未有过败绩,也正是因为帝国兵败如山倒,也导致其它藩国改变了对我们的看法,同时也引起了帝国边疆宿敌的虎视眈眈,所以,臣是这么认为的,一旦这支叛军一旦败降,恩威并施。”
文亲王示意道,“说下去。”
白同申继续说道,“叛军一旦败降,对樾江籍的兵士格杀勿论,非樾江籍的兵士容许还乡,因为叛逆本身发兵于樾江,樾江籍的兵士也是叛逆中最精锐最顽强的力量,格杀!体现的是帝国的威严,还乡,体现的是帝国的宽仁。据臣所知,西方大陆大国塞维利亚也在紧盯着我们在中州的动态,因为这关系到他国在帝国境内商贸、外事和侨民的利益安全。”
文亲王沉思了一阵,“就按你说的,这么办。”文亲王接着问道,“白大人,你认为朱大人怎么样?”
白同申被文亲王这么一问忽然吓得躯体哆嗦了一下,朱崇阳与文亲王向来不和,早已是被朝中皆知,从文亲王开始跟他商议国事的时候,他就心知肚明这是文亲王有意要拉拢他,但是一个是他的直系上司,一个是帝国大权在握的摄政王爷,白同申哪一方都得罪不得,他只好恭维地说道,“朱大人向来兢兢业业,自叛逆起兵以来,废寝忘食,一直与各部首辅协商部队协调之事。”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文亲王粗暴地打断。文亲王的声音在宫殿中发出冷冷的回声,“如若真是这样,那本王觉得他这么做是另有目的,如今帝国危难时刻,他不是与本王携手共同解决叛逆,而是仗着自己是大帝导师的身份处处与本王作对,这不是一个兵部首辅在百官面前表率的样子。”
白同申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是呆若木鸡地跪在文亲王面前一动不动,涓涓细汗从他的官帽里缓缓流下。
文亲王看着面如土色的白同申,“白大人,希望你的聪明才智能在帝国大放光彩,记住!本王不容许任何侵犯帝国尊严的行为和个人,任何人都不允许,否则,本王定会让其挫骨扬灰,灰飞烟灭。下去吧!”
中州中阳城。
郑梦麟的天羽军与十月十五抵达中阳城,这一日恰逢是帝国传统佳节冬祁日,冬祁日起源于大陆羽化时期,那时九州大陆的祖先们经过一年的辛苦耕耘收获,在入冬之际为了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喜获收获,久而久之就形成大陆的重要节日冬祁日,与新年、春分、中秋成为了帝国极为隆重的节日。
郑梦麟的天羽军整齐的队伍经过中阳大街时受到中阳百姓的夹道欢迎,所有人脸上洋溢着喜悦,整个中阳城热闹非凡。
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云霄,“全体队伍,加速前行!”顺着声音望去,一个身披银色甲胄的年轻将领正骑着一匹血红色的骏马顺着队伍缓缓前行,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年轻将领的银色甲胄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此人正是天羽军统帅郑梦麟。
郑梦麟的骏马行驶到一处停下视察部队行军状况,百姓中妙龄的女子看到郑梦麟帅气英俊的面容时,全然不顾帝国女子礼仪,仪态皆失,差一点酿出大祸。
郑梦麟身边的几个副官打诨道,“早传闻郑帅风流倜傥,貌若天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百姓中的女子都为郑帅疯狂。”
郑梦麟英俊的面孔有着几分冷峻,“注意部队的行程,休要打诨。”
一个副官问道,“郑帅,刚刚中州总督熊大人让我通知郑帅,今晚熊大人要设宴宴请郑帅。”
郑梦麟沉思一阵,其实郑梦麟很是厌恶官场中的繁文缛节,毕竟在北疆荒漠之地从戎多年,郑梦麟很少习染帝国官场的风气,也很对这一套反感,只是此刻中州总督设宴,他也不好意思回驳,淡淡地回复副官,“知道了,告诉熊大人,待全体大军出城扎营后再议。”
宴会设在总督府熊炳辉私宅大厅中,因为大战在即,所以宴会设置得也很简陋。
宴会上,熊炳辉总督和温阿全将军上座,其次是血空子、温无极、郑梦麟、柴西烈、刘文河等依次就席。
熊炳辉高举酒杯,庄重地说道,“诸位!如今郑将军带领的天羽军已经抵达我中阳,按照既定部署,我们就要对盘踞柳河镇的叛逆发动合围之势,此次战役事关重大,叛逆虽战斗力减弱,但仍不容小觑,所以诸位万不可轻敌大意,如若成功,就是帝国对叛逆的首战告捷,势必会给叛逆狠狠打击。”
血空子举着酒杯补充道,“吾已得到帝国的密令,此战成功之后,对于叛逆部队中的樾江籍兵士不管降否,格杀勿论!其余非樾江籍兵士,只要投降我帝国,可以遣送返乡。请诸位将此密令传达全体兵士,如若违令,肇事者杀,所属部队统帅也会面临严重的惩罚。郑将军,尔等远道而来,说几句吧!”
郑梦麟虽然厌恶官场习气,但不代表他不谙官场之道,他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诸位!我奉帝国之命前来剿逆,一路上舟车劳顿,又遇到北疆罕见的大雪才耽搁进程,但是不管怎样,我身为帝国军人,帝国有难,我郑梦麟第一个会挺身而出,别的不多说,为了此次战役大捷,干杯!”
“干杯!”
这一声欢呼的干杯并没有给刘文河带来多大的喜悦,相反让他心中却是无比沉重,记得当初刚刚进入帝国军校时期,导师蒙天古问过他当兵是为了什么?他的回答是守土保疆,杀敌为国。而且在军校期间,军校一直灌输他们不杀降俘的思想,可如今帝国却亲自下令屠戮部分战降,这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之前柴西烈对他说过的一番话,他这才明白只有真正的军人才能理解军人的真正含义。
望京城内,一个肥胖的身躯在大街十字路口上停顿了一下,快速地向幽暗的巷道走去。
巷道此时周边漆黑一片,肥胖的身躯走着走着,隐约见到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眼前,他看不清对方面容,询问道,“是你在找我吗?你是谁?”
那个身影一动不动,声音犹如黑暗深处发出一般,让人不寒而栗,“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一等侯林伯达的弟弟林仲达。”
林仲达身形一颤,声音都颤抖起来,“你是青羽卫的人?你找我何事?”
身影依旧岿然不动,“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儿子林道南已在北伐的途中死掉了。”
林仲达一脸难以置信,“这不可能,北伐军节节胜利,你却说我儿子已死,你到底是何人?难道你是帝国的人?”
“我劝你不要做傻事,你若喊人,只会给青羽卫那里落下勾结帝国的罪名,林侯爷,我只是跟你说明一下事实而已,你可以好好想想,天国北伐之事在大军进入中州之前,北伐军的动态可谓是天国上下皆知,为什么?因为此时的北伐军一直处在节节胜利阶段,可自打进入中州之后,天国的百姓就再也没有得到北伐军的动态,犹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天国百姓的视野中。”
林仲达听了之后,一脸冷汗,对啊!为何在儿子统帅的大军在踏入中州之后,儿子的消息就音信全无,而且北伐军的动态知晓权限也仅在天皇帝、九千岁和首王冯邑茂这里,自己也曾经不止一次地询问首王关于儿子及北伐军的动态,但是都被首王支支吾吾搪塞过去。
黑暗的身影也觉察到林仲达的心思,继续说道,“首王不肯答复你,那你可以去问天皇帝和九千岁,如果他们也不答复你,那说明你的儿子已经不幸遇难,你们的北伐军也全军覆没,对于你们的首次战败,这些人自然而然会想方设法会隐瞒。”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仲达战战兢兢地问道。
“不想干什么,我只是一个知道真相的路人,我不想看到一个父亲还在苦苦等待儿子的归来,而却不知自己的儿子早已命丧归西。”说完,黑影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望京九千岁府邸。
放眼望去整个望京城,除了天皇帝路百策的宫殿之外,恐怕只有九千岁路百鹤的府邸是最富丽堂皇,跟大哥路百策沉迷修仙女色相比,路百鹤却嗜好奇花异草怪石之类。
路百鹤正在欣赏一块来自南海海岛进贡的怪石,一个黑暗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身边。
路百鹤幽幽地问道,“怎么样?”
身影向他行礼,“禀九千岁,林家林仲达确实跟帝国有往来,而且也知晓林道南和北征军的消息。”
路百鹤突然眼光一寒,将手中的一块怪石狠狠地攥在手里,“果然是这样,既然如此,那就表明林家已对天国有二心。”
身影询问道,“用不用现在就动手?”
路百鹤摇头道,“不可,此次事关重大,更何况林家六子都在前线指挥作战,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情我自会有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