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天上的乌云飘荡着,层层叠叠在翻滚而过。
突然被一阵颠簸惊醒...,赵陌秋这才发现自己睡着了,而且还拿薛已的肩膀靠着。
先生,你怎不叫醒我,几个时辰如此你的肩颈处无碍吧!
薛已嘴角微微扬起...,递了些锦盒里的糕点放在赵陌秋手上道:“肚子不饿吗?”
我睡了多久?
半日!
这么久,赵陌秋拿了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掀开帘子将头伸出马车外看了看问道:“赵伯,这是要下雨了吧!”
前面还有几里地就可以进城,会到原定歇息的地方了,小姐你忍着点颠簸,咱们必须得加快速度一些,不然大家伙儿就要淋雨了。
好...,赵陌秋抬头看了眼在最前面开路的那两个人,这二人从昨日至今没有听过他们讲过一句话,只是寸步不离的在大哥哥身边,也没见他们拿什么防身的武器,衣裳也是普通的粗布麻衣,只是他们的右手掌心,还有拇指与食指间有很多老茧,那是常年拿刀或者剑的人才会有的特征。就像自己和薛已常年碰草药一样,身上难免会有一些草本的味道一样。另外,人的眼睛是最不会撒谎的一个部位,这二人的眼睛里有锋芒,但却在刻意回避。
此时,雷声隐隐,云团滚滚而来,天空中的闪电如剑一般穿过云层,豌豆大的雨点直坠而下。这会儿刚好到了城内,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整个街道上的人都在跑向某处,街边的小摊贩也在忙着收自己的摊位。
赵伯,你让大哥哥进来躲会儿吧!因为外面比较吵的原因赵陌秋说话的声音比正常时候要大一些。赵宏泽回头看了看喊道:“不打紧,前面就到了!”
赵陌秋只好放下帘子转头问道:“老师,我们这里到哪里了?”
薛已轻声道了句:“应该到黄州府了!”
黄州府...
马车突然停了,瞧着外面的雨也变得越来越大,赵伯下了马车撑了把油纸伞,客栈掌柜的似乎知道有贵客已经早早在门口候着了。
这时却有另一个人引起了赵陌秋的注意,这是一位年约四旬的妇人,长得姿容端正,眼神慈祥,一身整洁的粗布衣裳已经被雨水打湿了,神情略显憔悴,眉宇间透出一股子难以掩饰的忧思之色,她的身上没有带着细软想必是已经住下的客人。
只见客栈掌柜殷勤的为赵宏泽撑着伞接过马鞭。看样子也是知道他容国公府世子的身份,换了旁人也就是如方才进去的那位妇人一样,只是点头之交罢了。
掌柜的打量了一下走在后面的赵陌秋,许是因为看到女子身着男子衣裳,赵伯还亲自撑着伞便感到好奇。
公子,您与小姐还有薛先生先去洗个热水浴,方才被雨淋着了奴才再去让掌柜的准备些姜汤来。
“赵伯,我一点雨都没淋着就不要了,”赵陌秋进了客栈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随她吧!赵宏泽撇了一眼便与那二人上了楼。其他一行的人守在客栈的外面,不过今日这些从容国公府里带出来的小厮都换了一身常服,这样不至于太突兀,毕竟也不好把官府的人招来。
这家客栈方才外面下着大雨倒是没注意叫什么,赵陌秋起身看了看四周,客人占了桌子一半正低头吃着碗里酒和菜,时不时的抬眼打量着进来的人。
这时客栈跑堂的眼尖看到赵陌秋和薛已还在楼下没人招呼便跑过来询问,两位贵人客房已经安排好了需要小的带您们先上去歇息吗?
“不用了,小哥!”你们这里有哪些吃食先给这位上些即可。薛已是最了解赵陌秋的,以前在苏州府便是个喜爱吃些零嘴的人,这些天在安陆府没有吃上几顿饭,几日来看着清瘦了不少。
你们这叫什么?
啊?跑堂小哥怔了一下。
客栈名字!
哦,贵人是问这个啊,小的还以为您问我们黄州府来着。我们这儿叫“常安客栈”。
看着还挺大,有什么好吃的说来听听。
贵人是第一次来黄州府吧!我们这儿可是城里最大的一间客栈了,一共五层,除了一楼的堂吃和二楼包间,上面三层分别为天,地,和字房,您和这位公子的房间在最上的天字层。
你们掌柜的倒是个讲究人嘛!
跑堂小哥一听夸赞他家掌柜立马站直了腰板道:“不瞒您说,我们掌柜的倒是个实实在在的商人,这客栈的所有房间的名字都皆是老板娘取的!”
老板娘?有机会认识一下,我很喜欢这里。
您见过,刚才在门口的时候
赵陌秋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见到的那位是这间客栈的主人。可是这掌柜的和老板娘似乎年岁差了很多,想到这里对那妇人更是好奇了。
来...,二位先坐着,我先去后面拿些糕点果子给您先垫些肚子可好?
甚好,赵陌秋想着既然这跑堂的小哥乐意给自己讲些这里的情况,解解闷且不是正好。
老师,这次你与我们一起回应天府可好?我猜薛老先生也望着你去太医院。赵陌秋口中的这位便是薛已的父亲薛铠,现任应天府太医院院判。
“会去,但不是现在,我还有一些未完成的事,”薛已眼神坚定的说道。
老师你暂时不愿待在太医院莫不是怕薛院判催着您成亲的事?
这句话说出来,惊的薛已差点没把刚送入口中的茶水噗出来,无奈的看着赵陌秋道:“说你平时是多么的机灵古怪,怎单单却不...
两位贵人!跑堂小哥端着两盘点心和瓜果上来打断了“师徒”二人的对话。
对了,小哥,你跟我们继续说说黄州府最近的一些有趣的事儿。
趣事恐怕没有,古怪的事倒有一桩。
噢,说来听听...
小二哥突然压低了声音,眼里透露出惊恐的样子说道:“最近城内发生了几起命案,死状很惨!”
有多惨?
被人在左胸一刀致命后剁去了手脚,那叫一个惨。
死了几个,死者都有什么特征,凶手找到了吗?
没找到,府衙当差的大人们这几日见人都觉得像是凶手,官老爷也急啊,都死了三个人了,但是凶手实在厉害,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得上报到府衙大人那了,也算是大案了。
可不是嘛,所以最近这出来吃酒的就少了,平时咱们客栈一楼都是满客的。小二哥尽顾着说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楼上的掌柜的下来。
咳...,两位贵客楼上已经都安排妥当了,掌柜的走过来目光灼灼地看了眼小二哥,暗示其退下。
两位稍等,我去后厨瞧瞧,小二哥说完立马退去。
赵陌秋看出这掌柜的是故意支开跑堂的,随手拿了一块盘子里的桂花糕尝了一口,嘴角微微勾起说道:“掌柜的,你们这的点心倒是不错。”
贵人喜欢就好。
掌柜的贵姓啊?
鄙人姓“景”名“安”...,如果二位没别的吩咐小人就先忙去了。
请便!薛已点了点头客气道。
点了什么好吃的?
大哥哥,你的衣裳难道就只有湛蓝色和玄色,从小到大我的记忆力你只有这个两个颜色的衣裳。
男子哪比得了你们姑娘家,你瞧薛先生不也是一直穿着白衣吗?不过你倒是特殊的那个,只喜爱青色和绛色。
难得见赵宏泽能打趣一个人,赵陌秋心想趁着他高兴不如多待一日逛逛这黄州府。
赵陌秋挑了挑眉准备要将这点“小要求”说出来,还没等开口薛已便起身向赵宏泽揖了揖手道:“世子,明天可否多待一两个时辰再出发,薛某想去拜访一位友人。”
薛先生在黄州府也有认识的?
是,秋儿也见过...
啊,我也见过?赵陌秋一副诧异的表情看着薛已。
前两日在安陆府。
小果珍...
正是,他们比我们早一天出发,当时因为案子的原因没来得及拜别,这次路过正好可以拜访一下。
好啊,那井底的东西还是李果珍提醒的,我正好也去好好的感谢一番。
也好,那明日我们午时出发,先生务必在这之前同秋儿回来与我们会合。
吃好饭回到房间打开窗子,这会儿雨停了,依稀可以看到几颗天上的星星。赵陌秋又准备翻窗上到楼顶处,想想罢了,怕那药又发作这回五层楼怕不是要被摔死。可是,昨天自己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把那客栈的瓦片踩了下来,可后面又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完全没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