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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伊始的过去

飞鸟的羽翼凋落在花草地上,云圭化身巨大飞鸟,花瓣呼应她的离别,卷起残风,风逐渐大了,海纳和雨归尘满目鲜花,这时雨归尘听到深邃呐喊声出现,却置身于花瓣的风中无法看清。

“你听到了吗?”海纳原以为只有她听到了。

“是的,历史绘卷的巨兽……它哭历史中便会掀起海啸……拍打时出现山崩……呼气骤起狂风……天之权与飞兽同为一物……”雨归尘记起来了,喃喃着,遥远深处必有他梦寐以求相见之事物。

风卷残云满天,飞鸟离开了,天空中的窗口随之消散,此时地面震颤,有兽即将从地底的某处破壳而出。

“上一次见到人类,已经是百几年前。”雨归尘心中有声音在回荡,盖过了海纳的呼喊,也盖过了耳外风卷花叶的嘈杂,更加不用在意脚下的震颤和远处深邃的巨兽呐喊,外界的一切如隔世,像遥望镜像,与眼前的一切隔断了命运的线。

“你是谁?”雨归尘回望四周,他只看见阿瓜压低的身子和海纳不知何处的仰望。

“他们叫我天之权,”那个声音不说话时,雨归尘就会对外界本应烦耳的声音变得凶残又宁静显得讶异,脑海中又回荡道:“天早已死去,而天孕育着的人扔有资格改变他,你和你的爷爷一样,也和你的祖先们一样,都曾为此来到这里。”

“我的祖先们也来过?”

“是的,这是命运,又是楼兰人的使命,而你的爷爷是最愚蠢不过,他来此三次,才最终死心,得到进入天的资格必将失去轮回的资格,这也是平衡,这最为明显不过的就是,失去名字沦为历史绘卷的孤鬼。”

一切在此后明朗,雨归尘却信了之前的猜测,他终于明白爷爷为什么没有人知道爷爷的名字,就算是长老也不曾知晓,他也明白为什么池昳会忘却曾经一同风雨的挚友的名字,他同时也恍然大悟,爷爷为什么会如此孤独,活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他失去了存在的资格,他知道了为什么池昳还能记住改变历史之前的那段冒险,沾染了天之权的魔法,最终幸免于未失去名字,而爷爷一定是不满意与改变的结果,于是决定一次两次地独身一人踏上旅程,将自身置于孤独之旅之中,雨归尘能想象爷爷用数十年的时间改变的那些历史依旧无法如他所愿时的那种失望。

“让我一个人去就好。”雨归尘不忍看向海纳,这一次他才真正明白爷爷说过孤独之旅的真正意义,最后的最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最终的路还需一个人走。

雨归尘被绿色草地中卷起的绿色旋风包裹住,海纳试图将他从漩涡中拉出,但就像一个人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雨归尘绝无离开的意愿,他闭眼任凭漩涡将他带往任意一处,随着雨归尘消失在眼前,飞鸟境狂风消散,一切都失去了原有的样子,再此狼藉一片。

“你不是答应我的吗?”海纳哭喊,她以为此生再无眼泪,这一次才算是又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悲痛,跪倒在一片狼藉中,阿瓜也只偷偷沉在身后,而破壳而出的巨兽出现,天边远处摇弋着的巨兽,像在大海中海纳所见的海,巨大到遮天蔽日,飞鸟境崩塌了,海纳坠入深渊之处,眼前一黑失去了一切知觉。

雨归尘从朦胧中醒来,脚踩的这一开土地,是草地,“黄土与草原交织……”,远处是破碎的巨大石块,这里没有蔚蓝的天,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星辰,“破碎大陆与星辰同在……”。

“楼兰成了死木灰……”雨归尘喃喃道:“这是爷爷曾经见过的画面吗?”

雨归尘并没有询问天之权,但天之权还是回答了他:“是的。”

雨归尘往前踏出几步,脚下的大陆竟随之崩塌,他跟随着碎石一齐坠入了星辰的大海,他竟看到了安息钟楼的碎影,他发觉爷爷最终说的那句“安息钟楼一直都在,我不过是历史中的一枚棋子。”是何意思,是对历史轮回无法为他所控的失望,至死都无法释怀,在遥远楼兰发起战争那片历史绘卷中的那一刻,爷爷便开始的旅程,他看到了本不存在的安息钟楼,在改变之前就早已存在,这时他明白,自己不过是历史的一枚棋子,至今时今日他也应当明白,只不过是为了延迟诅咒的到来,整个族群做的挣扎。

在以为遥远不可触碰之处,他感觉自己深陷湖底,窒息般的肢体触觉让他无法自拔,最终从星湖中突然挣脱,至此他得到了进入天的资格,雨归尘没有历史绘卷上的巨兽在此处呐喊,但天之权在告诉他方向,在悬崖上,脚下的历史绘卷赫然出现,唯有楼兰族才能窥探的绘卷之海,雨归尘觉醒了心中楼兰人的本相,脱出了肉体游离在历史绘卷中,他看见了江流的死去,看到了森之一族的最终,却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一切,他知道历史还是历史,于是天之权化为一笔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写到楼兰未经历天的谴责逃过了天火,海纳的家乡并未被瘟疫横扫,而龙的离去又好像是命运的安排,即使没有雨归尘它们也终将在十几年后离去;他写下江流最终嫁给了沙丘,事实证明兖钦没有占卜错,江流踏入了美好的命运,而各处他所经历的地方,都会因这些的改变逐渐被影响,涟漪般无声又巧妙的微荡。

雨归尘回到肉体中,他看到了族人们依旧生活在历史中,最终会活在外境不再逃离现实,这里,却没有办法复活爷爷,他也没有在星辰中看到爷爷的灵魂,但他相信爷爷一定在某一处看着他。

随着历史绘卷的修改完成,雨归尘突觉眼前昏暗,再一次醒来,时听到朦胧钟声作响,这一次他不觉得这声音吵了,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又使劲打了自己一下,最后才低语自我喃喃:“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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