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江帆吗?”透着光线隐隐约约看过去,顾西西并不大记得哪边是他了。
“对,我和他,是朋友。”单一鸣知道顾西西想说什么,心里在想什么。
“是很要好的朋友。”
他也知道即使那张照片摆在那里,左边的他穿着再鲜艳明丽的衣服,她注意的永远都会是右边的那个人,而不是他。
“你真的认识他?我今天还在想,你的桌面有他的照片,你们肯定是朋友,说不定还很熟。”说到江帆,顾西西眼眸里满是星辰,甚至有些激动。
“那他在哪里?我今天在会议室仔仔细细找了三遍都没看见他,最近短信和电话也没有回。”
说起这个,顾西西莫名有些小失望,眼神有些暗淡,早知道就不偷偷的过来了给他惊喜了,应该提前告诉他的。
注意到她微妙的神情,单一鸣没有直接告诉她,而是端起眼前的上等的蓝山咖啡闷上一口,才开口。
“你希望他过的怎么样,如果他现在过的不是很好甚至—”
“他现在过得很不好吗?那他现在在哪里?”当然希望过的好的,这点是无疑的。
顾西西丝毫没有注意到单一鸣为什么那么问,而是只在乎起他现在过的好不好。
“当然好了,怎么可能不好。”
“他在出差,在国外。”瞥了一眼顾西西此刻焦急的神情,单一鸣假笑着,把原本想说的都连并咖啡一起咽了下去。
咖啡虽上等的,回味却是苦的。
“那就好,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他有跟你说吗?”顾西西脸上的焦急转瞬即逝,马上换了期待,然后端起面前从来不爱喝的咖啡一饮而尽。
只要有他在,她愿意等,已经等了四年,再等一些时候也不迟。
对上顾西西明亮真挚的眼眸,单一鸣有些慌张,假装走动到玻璃栏杆旁,眺望远方。
“他,他还有三个月就回来了,也让我多照顾你。”这时的他背对着顾西西,他脸上有多么失落和纠结,旁人都看不到半分。
“三个月,还好,可以等。”顾西西摆弄着手指头,又看向对面的他,丝毫没有产生一点怀疑,那么大个总经理说的话还能有假?大不了晚上回去短信上问问不就知道了。
正当两个人都僵着不知道该切入什么话题时,单一鸣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好,我马上来。”
“那,单总,我先回去了。”简单两句话说完,顾西西也十分有懂事的回到设计部。
“嗯,好。”舍不得看向她远去的背影,单一鸣此时此刻的心情更复杂了。
约十分钟后…
“噔噔噔—”推开门。
“单总,要安排什么行程吗?”路礼拿着几份文件来到阳台给单一鸣。
他不解,这种救场的行为不应该是相亲上用到的吗?难道…
“少废话,多做事。”迅速签完文件后,阳台上又只剩下单一鸣孤孤单单一人。
几近黄昏,太阳从天边渐渐坠下来,渲染了整片天空,交织着一团又一团云彩。
单一鸣办公室选的位置极好,站在阳台上更是一览全市的风景,尤其到了夜晚,整个H市都被包裹在一片灯火通明的故里,更为璀璨。
朦胧中,单一鸣记忆里的那个小女孩再次浮现在他脑海中。
教室门前,一个约四五岁粉嫩粉嫩的小女孩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个不停。在她身边站着一个约八九岁长相清秀的男孩。
仔细看过去,小女孩那红扑扑的脸蛋上,有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适着聪明伶俐的神色。乌黑的头发下,两条弯弯的眉毛,加上两旁的马尾,灵动极了。只是那小马尾有一边却是散落的,准确来说是小皮筋不见了。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哭了,不就是根小皮筋吗?我下次赔你就是了。”见黄昏将近,男孩便磨着性子哄着这个粉嫩的小女孩。
“我妈妈会打我的,哇哇哇…”小女孩见男孩拿着一根断成两瓣的头绳在手里显摆着,又开始大哭了起来。
“我给你买不就是了,不就是根小皮筋吗?好不好?别再哭了。”那时男孩根本不懂怎么去哄小女孩。
“你又没有,你又没有钱。”这回,小女孩一边抽搐着一边说着,似乎语气还带有几分嘲笑。
“你别哭了,我最怕女生哭了,还不如让我多做几张数学卷子。”男孩低着头嘀嘀咕咕着,摸了摸空口袋,又埋怨的向操场用力的抛了一颗小石子过去。
过了十来分钟,男孩像是想起了什么,立马爬起来,直奔其他地方跑了出去。回来时,男孩顶了满头的汗。
见小女孩还在哭,男孩邹起不满的眉头,单膝落下来半蹲在女孩面前,双手捧着一根棒棒糖和一根粉红色的头绳递到小女孩眼前。
“呐,这是给你的。”
小女孩似乎还不肯抬头,这时,男孩直接剥开手里的棒棒糖塞给她稚嫩的手掌里,然后站起来帮小女孩扎起另一边的小马尾来。
“咦,你哪里来的头绳,你不是没有钱吗?”擦干眼泪的小女孩脸上又如大晴天的彩虹一样笑着。觉得这个男孩一定是从哪里用魔法变出来的,就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神奇。
“我,我赊账的。”男孩非常羞涩,但手里还在不停变着法子给小女孩的扎着马尾。
“你叫什么?”
“我叫顾西西。”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一字一句回道。
“夕阳是夕吗?还是希望的希?”
“我妈妈说,是豆腐西施的西。”
“豆腐西施?那说的是漂亮的小女孩,不适合你。”男孩摇了摇头,学着大人的模样非常认真否定着小女孩。
“才不是,就是豆腐西施,我妈妈还说,还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西。”小女孩执意要坳着,在她眼里,大人说的总没错。
“你妈妈可真能教你,那你知道情人是什么意思吗?”男孩忍不住笑了,这个牙都没长齐的小奶娃居然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
“情人?不就是,不就是玩的好的朋友吗?”小女孩咬着棒棒糖挑着眉头想了很久,才想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你送了我棒棒糖和小皮筋,那我就当你是好朋友啦,我们也是情人啊。”小女孩一脸天真无邪的看向男孩,圆圆的脸蛋上竟有一丝晕红。
“我们当然不算!”在男孩眼里,一加一永远等于二,不可能等于三。
“我们就是,不就是玩的好的朋友吗?”被否定了,小女孩绯红色的脸颊气鼓鼓的,撅着小嘴巴仿佛下一秒又要哇哇大哭起来。
“可,情人只能有一个啊。”男孩挠了挠头,其实自己也没有琢磨透关于这个词语的真正含义。
“那,那我,我就只跟你玩的好,只和你当情人好不好,你也只能对我好。”
“好,等你长大就都全忘了。”
“才不会,我们是一辈子的情人。”
“那你叫什么?”
“我叫姜一鸣。真麻烦,比数学题还难扎的马尾。”男孩一脸嫌弃的冲着半天才绑好的马尾说着,转移数学题,脸上又洋洋得意着。
“是蒋一鸣吗?”
“是姜,姜一鸣”
“是江吗?大河大江的江吗?”小女孩比划着大河大江的样子惹的男孩哈哈大笑。
“是生姜的姜,笨死了。”
“江,我记住了,是江。”
“可真笨。”
林经小路上,男孩拉着小女孩的手一道而行。渐渐的,黄昏下最后一丝残阳也被H市这熙熙攘攘的灯光所吞没掉。
而这个小男孩,正是现在的单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