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一鸣把墨绿色西装男摁在了地上,拳头冲了过去,拳头的冲击力和肌肤的疼痛感,似乎每一拳都在告诉西装男——江帆他不是凶手。
十二月二十四日,凌晨。
单一鸣整夜没什么困意,醒的很早,脸上贴着创可贴,整个人蜷着身子、后背紧贴着冰冷墙壁靠在窗前,窗前皓月当空,凌风四起。
月色映入他的眼眸里,他垂下头,像是在祈求原谅。就那样一直坐着,从天乌黑坐到了清亮。
快到7点时,路礼过来接他。路过隔壁房间,他脚下停住了,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带她一起?
他还是犹豫了。
他正低着头在纠结,隔壁房门开了,顾西西穿着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外套,睡意朦胧的和他打了个招呼:“早!”
他抬头:“今天是周末吧。”不用起那么早。
她反应了下,若有若无点点头,很是乖巧。
“我要去接江帆。”
在窗边受了凉,他声音哑哑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主动告诉她。
去不去由她吧。
顾西西眼眸突然发亮起来,整个人清醒很多:“是去机场吗?”
不是。
“对。”他答。
顾西西明显欢快了起来。
他还是带她去了。
八点十五,车在和机场截然不同的一处停下了。单一鸣率先下了车,车需要停在停车位,顾西西只好跟着单一鸣先过去。
路上,单一鸣只解释了一句,顾西西听懂了,没去问具体情况。
两人站到了一扇漆黑大门之下,隔着厚厚的墙壁。跨过大门和之外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世界,进了这所大门的人,即使是洗心革面,也不一定能被外面人们所接受。
半小时后,林静如到了。
“怎么来那么早啊?”林静如看了看时间,“还有再等半小时呢。”
“我也刚到。”单一鸣接话。
他脸上的创可贴在右侧,林静如一下子看到了。指着创口贴道:“你的脸上,怎么挂彩了?”
顾西西也发现了,在一早上门口看见他时,只是她没问。
单一鸣当然没有告诉她,这是前天她离开之后的杰作,只是简短的随口编了个:“不小心蹭到的。”
另两人……
鬼信,创可贴周围明明肿了一大片。
当然,林静如并不想关心他,她又看像单一鸣旁边,微笑着:“你把她带来了。”
单一鸣也看像顾西西:“今天周末。”他作了个解释。
这林静如也不想关心。
此刻,她最关心的是,江帆什么时候出来。
她今天的穿了一件很漂亮的裙子,配上一件杏色的大衣,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勺后面,脸上打了薄薄的粉,妆容很精致,光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人的目光。
顾西西注意了几眼,林静如倒真的不像是过来接人的,她的手臂里抱了一件外套,男士的。
脸上挂着笑容,很淑女,倒像是来接男朋友的。
十几分钟后,大门开了。
里面出来两个人,是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察。再之后,是江帆。他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是几年前的款。
这扇大门之外的阳光和空气要比里面舒坦很多,也更加自由,不怎么习惯外面光线的他微微皱起眉头,打量四周。
与世隔绝这些年,他,真的错过太多了。
等他稍微适应了下,其中一位长相严肃的警官突兀的露出了笑,由衷替他高兴:“出去后好好做人,洗心革面,日子总会好的。”
江帆隔了几秒才点点头。
另一位警察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以后别让我们在里面再看见你小子了。”
是实话,也是祝福。
他回了一声“好”,回头看了一眼两位警官的背影。
等警官走远,林静如才叫他的名字:“江帆,我们回家吧。”
家,是两人的家。
大门完全合上的那一刻,他才感觉是真正的自由了。
短时间,他说不出什么话来,时隔几间,与外界隔开。他好像差点都忘记怎么去跟人交流了,想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他穿的很少,林静如给他披上外套,说话尽量让他感觉与常人无异:“冷不冷?”
江帆摇了摇头,同时看了眼顾西西,脑子里不断回想眼前的这个人。
他并不认识。
林静如很懂他的神情:“这是单一鸣公司的小朋友,也是我们的学妹。”
这是顾西西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看到江帆,但不是第一次见他。
她还是被震撼到了。
原来,这几年,他过的那么辛苦。
林静如挺江帆把扣子扣好,最后给他围了一条亮色的围巾。她很懂,眼前这位小朋友在想什么,但是,她猜想,小朋友也能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
江帆入狱的那几年,跟她提过很多次分手,都被她拒绝了。最后他完全被她收住了,也被她挽救。
“嗯,对,师哥你好。我和单总今天过来接你。”说完,顾西西自己也想不到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在心底沉淀很久,也想了很久跟江帆要说的第一句话。
比如:
好久不见。
你终于回来了。
我等你很久了。
但最后也没能说出口。
因为在看到他和林静如郎才女貌的站在一起时,在听到林静如等他那么久时,在他出来后眼里只有林静如时,在无数个瞬间里……
她都输了,输的彻彻底底,一干二净。
甚至,与其说是输了,不如说是一开始就找错了人。公式是错了,结果也完全是错的。
江帆的反应比较迟钝,仍在接受新的事物:“谢谢,谢谢你过来。”
但转眼,想起某个朋友,他的语气就立马变的熟稔起来:“单一鸣那小子呢?”
林静如被弄的哭笑不得:“在车旁边。”
某人早在几分钟之前就退缩到了车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