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德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他打开房门跑下楼,骑了脚踏车,冲进了夜幕中。
很快就到了叶府门口,看着叶家的大门,周明德理智开始回归,他是不是疯了?这个时候要见叶真,叶老爹还不得把他打出去!
周明德犹豫了半天,现在让他调转车头回去,实在有些不甘心。
他现在无比痛恨这个时代,内忧外患,朝不保夕。连想见未婚妻,也见不到,想煲电话粥,叶家没电话!
什么是咫尺天涯?他现在真是明白了。
周明德把脚踏车靠在墙上,然后点了一根香烟,默默的抽了两口,突然他眼睛一亮,不能找叶真,可以找叶大哥呀!自己怎么这么笨呢。
他拿定主意,上前敲开了叶家的大门,门房听说是要找大少爷,连忙请他进去。
周明德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我就找大哥说两句话,就不进去了,太晚了,别再打扰岳父岳母休息。”
门房见他确实没有进府的意思,忙把他让到门口的值房中坐下,急急忙忙向里面通报去了。
不一会儿,叶书文脚步匆匆的出来了,他喘着气:“明德,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周明德看叶大哥满头汗水,知道他误会了:以为这么晚了,突然来找他,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儿。
周明德尴尬地挠挠头,低声说道:“大哥,你别急,没出什么事儿。”
他上前拉着叶书文的袖子,往墙边走了几步。
门房一看就知道他们有话说,转身回值班室避开。
周明德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大哥!我想见真真一面,你能不能?……能不能?……”
他猛的一咬牙:“能不能偷偷叫真真出来?”
叶书文张大了嘴巴,感觉有点懵,他这准妹夫可真是异想天开,大晚上的想见真真,还让他去叫,这不可能!
叶书文本来还挺生气,可一看周明德满脸通红,两只手无意识地攥着拳头,目光炯炯,一脸热切地看着他,心中的气也就泄了大半儿。
他又觉得有些可笑,周明德少年老成,做事一向不温不火,这时候才像个毛头小伙子!
“不行!”叶书文斩钉截铁地说。
然后他就看着周明德明亮的眼睛,瞬间灰暗了下来。
叶书文心里偷笑,面上还一本正经的教训周明德:“你也是个聪明的,今天犯什么蠢?你们都快成亲了,成亲前不能见面,你不知道吗?赶快回去吧,我就当你没来过。”
说完,叶书文转身作势要走。
周明德赶紧拉住叶书文的袖子,见不到叶真,退而求其次,也得带个信儿吧:“大哥,是我糊涂了!那麻烦你给真真捎个信儿吧。让真真明天早上找个电话和我联系,明天早上八点到九点钟我在家里等她电话。”
叶书文看着周明德面露哀求,心想:算了,捎个信儿就捎个信儿吧,要是不答应,妹妹以后知道了,肯定也得生气。
“好吧、好吧,这个信儿我给你捎到,你赶紧回去吧。”叶书文无奈的点头答应了。
周明德急匆匆地跑了一趟叶府,一来一回只有短短半个小时,可心中的郁闷之气竟神奇地消散了大半儿。
回到厂里,周明德直接进了会计室。
这时会计室里正在收尾,李会计已经篡改好了账目,陈会计正在一边复查,钱厂长和阿立正在把东西回归原位。
看到周明德进来,钱厂长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他身边,脸上堆着笑说:“大少爷,陈会计在做最后一次复查,马上就能收工了。”
周明德点点头,脸色温和,目光在所有人脸上转了一圈儿,和声细语地说:“今天大家都受累了。等这件事过去,我在鸿运酒楼包上一桌,请大家吃酒,辛苦了!”
说完抱了抱拳,向大家施了个罗圈儿礼。
东家少爷这么客气,大家也得给面子,于是纷纷表示感谢,一时间群情欢洽,其乐融融。
一夜无话。
周明德早上起来匆匆吃了早饭,就到电话旁边“蹲守
”。
大约八点半,电话铃响起,“铃……”
还没等响第二声,周明德就接起了电话:“喂,这里是周府。”
“明德,是我。”叶真急冲冲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在电话亭,一个人,你那边方便说话吗?”
周明德看了看附近没有人,说道:“我也一个人。”
叶真的声音很委屈,像是要哭的样子:“你怎么这么笨呢!你不会把空间忘了吧?我给你留了多少封信了,你根本就没进去过!”
周明德有点懵,愣愣的说道:“我能单独进去?不需要咱俩手拉手进吗?”
叶真简直哭笑不得:“你自己没试着进过?一个人也能进!想着进就进去了!不说了,我要赶紧回家,我偷偷跑出来的!晚上十点在空间见!”
叶真那边匆匆挂掉电话。
周明德还有点儿呆呆的,自从得了空间,他确实没有仔细研究过,他两辈子都学医,科学二字已深入骨髓。
对空间这种玄幻的东西,他下意识的就屏避了,在他看来空间充其量就是个保险箱。
可是,如果他们分开也能进去,那岂不是说,无论两人分隔多远,他们想见面就见面啊。
想到这里,周明德拔腿就往自己的院子跑,天哪!有这好事儿,他怎么早不知道?怪不得老婆说他蠢。
周明德回到房间,赶紧把门关上,急忙按照叶真说的方法试了试。
眼前景色一换,他已进入了空间,还是那间起居室,原先略显空荡荡的起居室,似乎被重新布置过。
原来空间里略显分散家具,摆放的稍微紧密了一些,在靠墙的一侧还空出了一片地儿。
桌子上放了几张纸条,他拿起来一看,都是叶真留的,有约他几点进空间的,有担心他出事儿的,有埋怨他的。
周明德都能想象得到,叶真发现他根本不进空间,气急败坏的样子。
看来他对空间了解的太少,只是今天还有事情并不是研究的时候。
周明德决定去见周同轩,听听昨晚在宴会上有什么的消息。
宴会往往是消息集散的地,只不过真真假假,看你自己能不能甄别了。
周同轩起的有点晚,还在吃早餐,看见周明德来了,他一扬眉,“你没去厂里?我以为你跟大哥去厂里了。”
说着话又指了指早餐:“吃过了吗?”
周明德也随便的坐到周同轩对面,拿起一个包子,斯斯文文的吃起来,一口气吃了两个包子,又盛了碗汤,慢慢的喝着,边喝边说:“早上起得早,胡乱吃了点儿,这会儿又有点饿。”
周同轩吃完了,拿起一边的手巾擦了擦嘴,又仔细地擦了擦手,皱起眉头说道:“昨天大哥回来,跟我说了你的猜测,你说这些人有好日子不过,成天勾心斗角,今天你坑我,明天我坑你,都是怎么想的呀?……”
周明德不由的笑了笑,四叔很聪明,但他性格爽朗,不喜欢尔虞我诈,所以他愿意跟着父亲后面,做做助手,而不愿意独当一面,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不想“心累”。
“好啦,不管你怎么想,别人该争的还得争,该抢的还得抢。说说吧,昨天什么情况?”周明德见周同轩抱怨起来没个完,只好打断他说话。
周同轩也正经起来,努力回忆宴会上的细节:“昨天是吴公子的生日宴,参加的人很多,大体分了几拨人,一拨儿是他的狐朋狗友
,大约七八个人,这些人都是吴厅长下属的公子,平时都捧着他,哄着吴公子胡闹。”
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对周明德挤了挤眼睛,才又开口说道:“这帮人什么都不关心,不可能有什么消息,我就不往他们跟前儿去,第二拨人是巴结上来的生意人,比如我。”
他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说:“大家趁着宴会的机会,也互相交流,还有一波人是市里部门的小头头,趁机会送礼想巴结吴厅长,这帮人小消息很多,昨天我重点注意他们。”
周明德心想,市里部门的小头头确实消息灵通,说不定会有线索。
“四叔,你不用长篇大论,你就说你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周同轩眼睛一瞪,没好气的开口说:“你以为我想说这么多,是你老爹说让我给你说细致点儿,你还不耐烦了!”
周明德一看四叔翻脸,连忙陪着笑脸,嘴里连声说道:“唉、唉,四叔,好四叔,是我错了,是我太急躁,你继续、继续,别跟我一般见识。”
“你小子少给我嬉皮笑脸的,我发现我这个叔当的就没有威严,你少说话,听我说!”
周同轩不是真的跟周明德计较,他俩没大没小惯了。
周明德连连点头:“你说!你说!”
周同轩被周明德打断了思绪,不得不又重新整理了一遍,才又说:“我听说国/党/党/部那边很乱,半年换了三个省主席了,下面纷纷扰扰的,上面也不满意,听说这个才上任的黄主席,好像有什么新举措,上面开始吹风,好像要任务细分到人,每个人都有任务额,什么招新呀?什么清党呀?等等、等等。完成了有奖励,完不成要罚!反正议论纷纷的,我听很多人抱怨,每个人都有任务,若身边的人不愿意入党,难不成还硬拉?身边没有红党,难不成还能变出来一个?”
周明德猛地坐直身体,看样子和这个有关系,有人想利用黄主席的新政策,铲除异己,借机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