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久到她甚至已经理不清我们第一次冷战的缘由。而在那不久之后,我们都不愿再去提及的那段过去,她说她似乎也记的不太真切了。
只记得后来啊,我们有过一个约定:男孩一辈子都不能够冷落女孩,但如果有一天女孩不理男孩了,男孩只要给她送一杯草莓味的冰淇淋,女孩就一定会原谅男孩的。当时的我们似乎对一辈子都没有什么概念,但我却知道,那时候我们口中的一辈子就已经是我们心中所能表达的全部了。
在那个爱胡思乱想的年纪里,我时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望着房间的天花板发呆。因为闭上眼后满脑子就都是毫无逻辑可言的画面,无法制止,这混乱的思绪使得我整夜都无法安睡。
但后来我发现只要我在心中默念她的名字,脑中的画面就会转到有她的镜头,想到她,烦躁的思绪就会很快得到平息,睡意也会慢慢涌上心头。那时候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段话,感觉就像在描述我眼中的她,便将它抄在了一本书的尾页上——你就是我的帕罗西汀,能救我的只有你。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那个时不时闯进我梦境的人。也许是在我真正理解“喜欢”这个词之前就已经对她产生了那种别样的情愫,只是这种变化细微到连我自己都无从察觉。而我到底是因为喜欢才愿意跟她亲近,还是因为这种亲近才逐渐转变为对她的喜欢,连我自己也说不太清楚。
不过就是这份喜欢,让我在她的面前,悄悄地收起了平日里那生人勿近的性格,也慢慢被她的开朗性格所感染,使我的世界里平添了许多色彩,也许因为她说我笑起来比较好看吧。
我喜欢陪她值日,等她放学,或是放学后陪她四处闲逛,一起坐在某个花坛边上聊天。丝毫没有注意他人对我们的看法。而对于“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的此类问题,即使是再好的朋友问起我也一口否认。但现在想想当时脸上的表情,就像极了一个偷吃糖果被大人发现的小孩,急忙否认,却不自觉地露出了口中的糖果。
渐渐我也意识到我们似乎走的有点儿太近了,在学校这种任何一点新鲜事物就能引来注意的地方,我们这种看起来就十分暧昧的关系自然也就成为了同学间的八卦对象之一。谣言的传播速度之快让谣言止于智者这句话验证了校园中几乎没有智者的真理。而谣言的版本更是在某些学生的口中恨不得我们连孩子都有了。
但尽管那些关于我们的流言蜚语我说不上讨厌,偶尔听一下甚至还会有那么一丝丝幸福感。但我还是有点担心那些话会传到她的耳边,这种担心是害怕却又好像有点期待。这应该算是一种试探,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举动,但她却好像并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后来的一次闲聊中我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想法,跟她牵扯到了这个话题。
“除了无视还能怎么办,解释起来又太麻烦了,而且就算解释还可能会越抹越黑不是吗。”她的这个回答似乎怎么说都能够说的通,但却还是让我感觉有点莫名的落寞。但也可能是我太过于敏感了吧,因为在她给我的回答中,“越抹越黑”这个词里的“黑”这个字眼对我来说就已经显得格外刺眼。
从在我眼里,她将“和我在一起”归结于“黑”的事情起,一靠近她就会掉落满地的自卑的感觉对我来说就越来越深,我把这种自卑的根源归结于我们之间的那些我自以为的差距:因为她是语文课代表,是广播站成员,又因为她唱歌好听,写的一手好字,而自己似乎一无是处,在她的笼罩下的自己显的就更加的平庸了。
只是后来仔细地品茗了一下那段时光,好像也不过只是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便将她的优点无限放大了而已。就像她永远都是你心目中的那个白天鹅,而你还是会怀疑,在她的眼里,自己会不会就恰好是那个癞蛤蟆,而关于“黑”的那个问题,也不过只是自己的钻牛角尖罢了。
时间过得很快,我们也慢慢有了专属于我们的默契,我会从7点从她家楼下经过,她则会在6点55分下楼。早上她的桌上会有我带的早餐,下午我的桌上会有她写好的笔记。我们有彼此专属的昵称,我叫她“珊宝”,她叫我“小弟”,她的书里有我夹着我送的书签,而我的挂在墙上的也有她送给我的画作。
我有时也会觉得她也许是喜欢我的吧,虽然并不确定,但却可以感受的到,我在她的心里应该也是特别的存在。只是表白的台词在心里已经从抒情版过渡到文艺版,我却从未开口,在表达心意这件事上,终究还是选择了逃避。
“能说出‘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的人一定很深情吧。”,“那个‘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下一句是什么呀?”“你知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是什么意思吗?”我把藏头诗写在了课本的第一页,手机密码也悄悄改成了她的生日。这种暗示虽然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但我却还是希望她永远不会明白。
直到后来有一天里她突然问起我来。
“你喜欢我有多久了?”
“等我看下日历……有四年多一丢丢吧。”
“那我算一下吧……但好像是我喜欢你的时间比较长一点耶,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