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好玩儿吗?”
“我他妈的问你们好玩儿吗!”
“载道,这里是警署!撒泼给老子滚外面去——”
“好,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晚,我们已经提前调取了她的通话记录,但位置查不到;她已经被任秋红盯上了,她去与不去都改变不了,这应该与你们有关。”
“与我们有关……”
“是!昨晚她来的时候,我们没法不答应她的请求,况且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任秋红有那么蠢?等着我们去抓?!”
“引了我们过去找死吗?”
“倒是有这个可能。”一个长官弱弱地说道。
“她是不蠢,但嫉妒会使人盲目——文心一定要去!”
“报告,无人机拍摄抓到了他们的行踪,最后的地点是云州东边的303国道上,再往前便是边界的热带雨林了。”
“走!他们一定会放弃车,势必会用脚行走——文心的鞋上沾了少量沥青,算着时间和天气,森林里刚下过对流雨,他们走的时候一定会留下痕迹。”
“带上警犬——”
“行动!”
队长经过他的时候,留下一句:“她比你想象的聪明。”
一行人齐刷刷地出去,载道留在原地思考着,蓦地笑了起来。
“还不走——”
“来了来了——”
“死崽子!”
警笛声划破了天空,直升飞机也启航了。喧闹的人群不会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是谁,叫什么,只知道那警笛声将人的心里提了起来,不一会儿又钻进人潮凑热闹去了。
森林深处,任红翻开那本心爱的书,已近尾声,她流连忘返,轻声念道:
“露天行走,给了他一种甜美的感觉,好像一个在海上长期漂泊的航海者初登陆地散步一样。前进吧,一切都很顺利,他对自己说,我一点儿也不缺乏勇气。”
时针滴滴答答地转,任红看着玻璃窗外的世界,人很冷清,但动物们很是热闹,等着天明,或许不需要,她便能将此事了结。她高兴地笑了起来,将那本书无聊地翻着。
“红姐,司机死了。”
“怎么,竟还不如两个孩子。”
“每天一碗水都让给那俩了。”
“人还不如姚文正呢,女儿患癌死了,眼巴巴地找着方子,干起这行也是为了救人命嘛。”
“渴了几天就死了,不过是个孬种。”
“嗯。”任红继续说着,外面的夕阳已经快要落土了,其实也不过是一束金光。
“出门在外,腰板要正!”任红理了理他的衣襟,从一旁拿过一崭新的盒子递给他,“送你的。”
“红姐……”
“专门为你挑的。”任红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他笑了笑,转过身正色说道,“把那几个孩子丢过去,让他们陪着他做实验。”
“是。”
“让他们享受重聚后的分离,就像是森林的雨反复无常,像是命运之神在歌唱,在狂欢——”
任红数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就像在为自己的生命倒计时.
很快,她期待的一刻就到了。这个冷清的夜晚和明日的晨曦她不再孤独。
“干什么?”
“别怕。”武念捏了捏她的手,深深地看着她,冷静而从容任由着被人处置。
“滚开。”
“说啊!”
“妈的——”华子一把便将文心一脚踹开,拖起武念就走。关上了大门,独留文心一人瘫在地上等待着命运。是生是死,是渣滓洞还是集中营啊!
危险的实验室里一片凌乱,显然被人胡乱砸了一通,武念又被华子如同一只死狗提了回来,连着丢进来的还有两个孩子。
“武教授,辛苦你了。”
“……”
“你放心,只是让你做个实验而已,这应该是你的拿手好菜吧。”
“他们可是自愿的,这不违法吧。”
“靠一纸单薄的知情同意书?”武念倒在地上笑道,“呵……”嘲讽的笑不断地展开,直到华子用脚死死地碾压他的膝盖,半蹲在他的旁边说着:
“怎么,玩骨气?”
“身残志坚?”
“啊——”
武念倒在地上,膝盖骨发出细碎的声音,他咬着牙齿身体不断地蜷缩着,牙齿浸出血来。
“这东西给你了,不然我们不介意你亲自当小白鼠。”“乖乖听话。”华子冲着角落里蜷缩的孩子诱惑地说道。
门被关上。实验室里陷入一片寂静。武念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两个孩子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直到他快要昏死过去,一个孩子率先走了出来小心地拿开那地上丢着的针管,小心地拿起来,闪躲着他。
“我……我——”说完便要扎进武念的脖子上去。
“你干什么?!”猛地一声呵斥让瘦弱的男孩的手一抖,慌张地回过头,“我…我想活着。”
身后的男孩儿便一把抢过那针管,老气横秋地说道:“这东西不管给了谁,都得死!”
“那……那怎么办。”
“叔叔,你有办法吗?”
武念撑着手臂,借着两个小孩儿的力量,缓着劲儿靠在实验台边,摊开手对着他们说:“给我吧。”
“不行,你要害我们!”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合起来。”小孩儿将他手里的东西夺过递给他,关切地问道,“叔叔,你有办法吗?”
“谢谢。”武念看着他的信任,是一个陌生男孩儿的信任,让他的嘴角笑了笑。
“能扶叔叔一下吗?”
“哦哦,好——”
“你是不是很疼啊?”年纪小些的孩子干巴巴地问道,有些不自在。
“…还好。”武念借着实验室的台子站了起来,弓着腰往旁边挪过去,直到见到玻璃窗外,楼下两三个驻守的人。
“马上就要交班了,大概有三分钟时间,你们会爬管道吗?”
“会,在网吧逃习惯了。”
“我也会!”
“想活着,就用最快的速度爬到屋顶,千万不要下去。很快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明白吗?”
“嗯,谢谢叔叔。”
武念笑了笑,从实验台上拿过一个量杯,给两个孩子使了个眼色,见两人已经借着窗帘掩盖攀在窗户上准备好了,楼下两三个驻守的人正在交班,手腕一动,无色的液体便轰地泼下——
“走。”武念扣了扣右侧的玻璃窗,一声脆响。
楼下成团的人刚点好烟听到细微的声响抬起头,水便轰然而来,楼下瞬间乱作一团。
“我他妈的——”
“哥,没事儿吧?”
“啊,我的眼睛——”
抬头见二楼窗户边上武念拿着空量杯挑衅地笑着,领头的那人蒙着眼睛,咬牙切齿地啐了一口唾沫,一个杯子便应声落地,下面的人灵巧地闪身。
“他妈的,走——”
两个孩子依次爬上了管道,不管不顾地抱着白色的管子一个劲儿地往上爬,眼里只有上——上——耳朵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一个念头在支撑着两人活着。
“噔噔噔——”一行人上楼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武念捡起一个铁架子便对着不远外的树林里丢去,瞬间便是飞禽鸟兽惊恐地四处逃散,而枝叶正在摇晃。
“妈的,你想死是吧——”门被人一脚撞开,一个男人怒气冲冲地几个跨步便抓着倚靠窗户边上的男人,一把便将他摔在了地上,脚使劲儿地连连踢着他的胸口,边打边骂道:
“洒了些什么?!”
“说——”
“玩玩而已……”
“不好!有人跑了——”
“什么?!”
窗帘被拢在左侧,右侧的玻璃窗被人打开,凿出了一个大洞,而窗外的树林枝叶摇动,飞鸟正在胡乱地挥舞着翅膀,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啼叫。
树林里的一切都指任着有人窜过了。
几个人噔噔噔地便要往下赶去,而华子听到声音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
“华…华…哥。”
“说。”
“有……人…人跑了。”
华子一脚便踹过去,拔出腰间的枪指着他的脑门儿斥道:“活见人,死见尸,明白吗?”
“…明……明白。”
“滚——”华子将他的脑袋一拧,带着他的身体便往外,那人一个踉跄稳住身子便逃窜地跑了。
武念正借着实验台使劲儿撑起来,半个身子刚刚露出来,弓着腰喘着气,汗水大滴大滴地落下。破破烂烂的实验室早已被人毁得不成模样,华子环试了四周,笑了笑。一边玩弄着手里的东西,一边踏着步子朝着武念挺进。
“武教授,还没玩够呢?”
“……”
“您真是菩萨心肠,这调虎离山使得妙啊!”
华子一把揪过他的头发,在窗户边上按着他,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你放心,那两个孩子逃不出去的。”
“跑…跑…”武念被人按着,呼吸困难,连喉结都艰难地滚动着。
“哈哈哈哈我看你是疯了——”华子锁着他的喉咙,眼睛瞪大犹如一个恶魔,“野兽可比我们会吃人,等着他们死无全尸的回来吧。”
华子提着他的脖颈往里一丢,没再看他扣着喉咙喘气的破败样子,舌头里藏着毒液好像随时都能致人死地,阴暗地说道:“他们会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的。”
收起手里的家伙,说完不再多看一眼便要离开,忽的见他手边已经流了一滩鲜血。
一个玻璃碎片紧紧地被他握在左手里,鲜血直流,牙关止不住地打颤,整个身体都在哆嗦着。
“妈的,不中用的。”华子弯下身便捡起他的手腕,将出血的口子抹开,鲜血直流,正要按住冒血的口子,“可别死了——”
一刹那——一个玻璃碎片飞起来便扎进了他的脖颈,瞬间血液喷溅,实验室里的血腥味浓重得就像是屠场。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摸索着脖颈出血的地方,左手哆嗦着要往腰间的地方伸去,然而武念轻轻一推,他便倒在了地上。
伤口不深不浅,但足以一招致命——
武念抹了抹脸上的血滴子,看着那人瞪大了眼睛,身体正在发生痉挛,实验台、墙壁、天花板,四处都可见喷射的血液,武念静静地推开他,撑着身体起来,捡起他腰间的枪,便一步一停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