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误落尘网中
第二十九章:修炼
夜深人未静,谢娘度依旧灯红酒绿,靡靡作乐,院外漆黑如墨,空无一人,唯独两尊黑影杵立,一动不动,悄无声息,微风拂过,丝丝凉意,乱了发,凉了心。
曾离师徒二人苦苦等待,许久,蓝战和姗姗来迟,步履飘忽,心满意足。
“老蓝,久久未归,叫人好等啊。”曾离对其颇有微词。
“小子,那冷妹妹……”蓝战和有意打岔,规避讨责,“如何?”
“什么如何?”明劲非说道。
“哎呀,可惜,可惜,乳臭未干,毛孩一个,囫囵吞枣,莫不知春宵一刻值千金吗?”蓝战和还真能将心比心。
“老蓝,莫以己龌龊荒淫之心,度我高徒洁身自好、坐怀不乱之腹,应约只为礼谢他人邀约之意,仅此而已。”曾离说道。
“啊?傻小子,那岂更可惜了。”蓝战和心中感慨万千,此等好事,如何不砸我蓝某人头上,竟然暴殄天物,就不怕天打雷劈,天理难容?
“师父,将军,我等打道回营吧!”明劲非看似心平气静,无喜无悲,于曾离与蓝战和眼中,来前去后,大有不同,显而易见,心事重重。
“小子,你没事吧?”蓝战和正言道。
“能有何事?一切安好,呵呵。”明劲非知其失态。
话说不假,明劲非确有心事。自今夜遭人无视,早已暗下决心,定要发奋图强,出人头地,一洗今夜之辱。
“那,那你,你们师徒二人为何匆匆离去,冷夜苦等?”蓝战和欲打破沙锅问到底,却又怕刺激明劲非。
“美酒饮教微醉后,好花看至半开时,师父,徒儿说得可对?”顷刻间心事尽埋心底,改颜换色。
“老蓝,多事,走吧。”曾离虽是粗人,却粗中有细,由衷佩服自己眼光,纳了高徒,引以为豪。
“是啊,将军,我等是该回营了。”修炼之事,明劲非已是迫不及待。
“小子,别老将军将军的叫,听着生分。”蓝战和对曾离之言心领神会,从善如流,再变机锋。
“若是将军不弃,属下可否称呼将军为蓝大哥?”明劲非说道。
“不妥不妥,矮人一辈,岂不让老曾那货占我便宜,使不得,还不如叫将军呢。”蓝战和说道。
“好,仍旧将军相称吧。”明劲非笑道。
“你小子,姓方的,撬都不动?蓝爷,似乎不错。”蓝战和气道。
明劲非一笑而过。
“老蓝,省省吧,亲疏有别,疏不间亲。”曾离说道,蓝战和却不屑一顾。
“哦,对了,徒儿有一事不明,请师父、将军赐教。”明劲非说道。
“徒儿,何事,畅所欲言。”曾离殷切说道。
“今日,我见大师父,凭空变出那《天武真经》,神乎其技,其中有何玄机?”明劲非问道。
“那是乾坤袋。”蓝战和一言当先。
“那乾坤袋为何物?”明劲非好奇问道。
“那可就大有来头了。方寸之大,可装天,可装地……”蓝战和口若悬河。
“徒儿,莫听老蓝信口雌黄。”曾离打断蓝战和。
“乾坤袋,取内有乾坤之意,据说乃是一种名作穿空兽整皮炼制而成,乃空间类玄器,内有一片收纳空间,使用之人以意识操控,物品收放,全在一念之间。既为玄器,便分品级,空间大小与品级成正比,四品起步,陆老怪那方乾坤袋正是四品,空间约莫三丈见方吧,如老蓝所言装天装地,纯属道听途说,不足为信。”曾离细细说来。
“师父,借你乾坤袋一观。”明劲非脱口而出。
“老曾,何不公诸高徒?”蓝战和一脸坏笑。
“哼,老蓝。”曾离怒目而视。
“呵呵,小子,此类宝物,你师父呀,见所未见,得拥此物更无从谈起,哈哈哈,寒酸吧?”蓝战和乐得前仰后合。
“乾坤袋非萝卜白菜,其价值连城,且是有价无市。”曾离气冲冲说道。
“那,陆老如何得来?”蓝战和真是居心不良。
“老蓝,你皮痒啊?”哪壶不开提哪壶,火上浇油,曾离那是气上加气。
“老曾,君子动口不动手。”蓝战和应道。
“你我袍泽,切磋切磋。”曾离说道。
“我尚有军命在身。”蓝战和说道。
“与我何干?”曾离摆出架势。
“哦,我须回营复徐帅命,事不宜迟,先走一步。”声消人渐远,蓝战和脚底抹油,溜之乎也。
“师父,莫愁,待徒儿日后功成,专门为您猎取一头穿空兽,亲手为您打造一只超大空间乾坤袋。”明劲非出言安慰,也是对己一番鞭笞。
“好徒儿,有你此言,为师便心满意足了。穿空兽凤毛麟角,如何经得起修士经年累月狩猎,据传早已灭绝,即便有存世,亦非常人能猎,穿空兽实力强横,生来即可抗衡人类先天高手。即便侥幸猎得,炼制亦绝非易事。劲非,切莫为师父意气用事,好高骛远,先踏出首步,再言其他。”曾离说道。
“谨遵师父教诲,师父,何为先天高手?”明劲非又生好奇。
“嗯?”曾离定眼望住明劲非,“当下,你最该知晓之事,应是如何感应天地灵气,吸纳转化,开辟气海。”
次日,一早,曾离便寻得《天武真经》第一篇武人篇,并为明劲非细细讲解,传经授道,为防其误入歧途,又反复考问,直至明劲非,对答如流,滚瓜烂熟。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明劲非何许人也?双师高足,众人瞩目。
夜深人静之际,蠢蠢欲动,明劲非如书所述,遵师所授,盘膝而坐,正身直腰,闭目塞听,心意观鼻,鼻观口,口连心,双手扣子午,使其心无杂念,忘乎自我,融入天地,全身放松,松则气顺,百脉舒畅,久而久之,丝丝暖流汇聚而来,直通脐下三寸之处,丹田穴,气海所应在地。
之所以能一蹴而就,是因此套路似曾相识,细细回想,原来如此。
此君正是往日里,药浴之时所演套路。以钟叔所言,此法只为吸收药效事半功倍,《天武真经》此类元气功法有此功效,为何二位师父不知,还是另有隐情?钟叔非修界中人,不谙武修,何来《天武真经》,且对其效用了如指掌?其中到底有何隐情?明劲非愈想愈乱,直至天地灵气散失殆尽,方知自己方寸大乱,心绪不宁,犯修炼行大忌。
当务之急,是开辟气海,翻越门槛,步入修界殿堂。明劲非强行抛排烦恼,静心静气,一招施展,轻车熟路,天地灵气,接续而来。
如师所述,气海开辟,当是先感天地灵气,而后引导入体,至丹田化雨,细雨,细雨分轻,不足滴落,待细雨积压,由小并大,重至难浮,届时化作春雨,倾泻而下,普降甘霖,丹田积水成海,至此,气海得辟。功成之际,恍然大悟、豁然开朗之感突如其来,由此晋为修士,引导意识至丹田之处,如同肉眼可见,应有一汪水,一片湖,甚至一片海,如此场景与儿时演练之时,如出一辙。
为此,明劲非信心满满,心无旁骛,天地灵气也如期而至,神清气爽,丝丝暖流自全身各处涌入丹田,本是信手拈来之事,却在意料之外,情形大相径庭。
此感似是而非,不同于药浴之时,本应是春风化雨,而眼下,却如暴雨般倾泻于坚硬冰面一般水花迸溅,何止暖,简直热,甚至隐隐作痛。热直至烫,隐隐作痛直至痛不欲生,直至昏厥。
同一功法,同人演绎,为何结果截然不同,莫非是因缺少药浴辅助,孰是孰非?
清晨,营房之外,操练早已热火朝天,而明劲非一反常态,仍昏昏欲睡。
“明劲非,明劲非,醒醒,醒醒,早已日头三竿。”张肖是唯一同帐。一连数声,却毫无反应,张肖下意识不妙,扣住明劲非人中。
“喝……“明劲非垂死惊醒,张口长喘,目光呆滞。
与之言语,充耳不闻,眼前晃手弄指,也毫无回应。
“明劲非,你还好吧,莫非,傻了?”张肖惊讶道。
“张二愣子,你才傻呢,不过也不太好。”明劲非终于回过神。
“明劲非,无大碍吧,究竟发生何事?”张肖问道。
明劲非一五一十告知张肖,至于为何昏厥到底,却是丈二和尚。
“羡煞旁人啊,两座大靠山。”张肖真心为兄弟高兴。
“张肖,放心,你我兄弟,你的事就我的事,我靠山即靠山。”明劲非手拍胸脯,真情流露。
“我信。”张肖不断顾盼营外,“走吧,今日初次出操,莫误了报到时辰。”
“张肖,你且先去,我须寻师父去。”明劲非说道。
二人分道扬镳,明劲非急匆匆造访密营,却被告知师父曾离去向不明。三师父不在,还好拜了两位师父。
如出一辙,大师父陆老怪也是不知去向,寻师不遇,却与蓝战和不期而遇。
“臭小子,正欲寻你。”蓝战和急不可耐。
“将军,何事,至于吗,热锅蚂蚁一般?”明劲非问道。
“臭小子,没大没小,当心祸从口出,你师父可不在。你诡计多端,给予我一计。”蓝战和急不择言,说的有尾无头。
“我两位师父何在?我有急事。”明劲非又何曾不急,分寸却不乱。
“我若寻得着,何至于心急如焚。”蓝战和无奈说道。
“二位师父,平日常出没何处……”明劲非说道。
“哎呀,小子,别白费力气了,陆老向来神出鬼没,老曾行踪亦是秘而不宣的军令,先予我一计。”蓝战和不胜其烦说道。
“将军,且道出来龙去脉,不然计从何出?”明劲非说道。
“哦,一时糊涂。”蓝战和紧接将受命徐帅,筹粮筹药、安置流民之事一一道来,死马当活马医。
“将军,我确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你自行斟酌参考。”明劲非计不旋踵,张口就来。
“快说快说。”蓝战和催促道。
“可又得记一功哦,将军?”明劲非呵呵一笑。
“小子,你趁火打劫,小心我真揍你,八字还没一撇,就敢邀功请赏,为期尚早,速速道来,莫卖关子。”蓝战和气道。
“玩笑而已,呵呵。”明劲非收起玩意,认认真真说道,“前番得林家慷慨解囊,何不梅开二度?”
“林家恐怕难遂我愿,再者说,人家林家好心好意施以援手,我也不好意思再次登门叨扰吧。”蓝战和说道。
“将军,那我先行告辞,无能为力,你向徐帅负荆请罪吧。”明劲非满不在乎说道。
“臭小子,还消遣本将军,真揍你,继续。”蓝战和装腔作势说道。
“哎呀,将军,我闻林家家大业大,些许药材粮草,不过九牛一毛,再者说,我并未让将军您亲自出马。”明劲非说道。
“两全其美,说来听听。”蓝战和期许不小。
“此物是乃林礼所赠林家信物。”明劲非将玉佩递与蓝战和,“你将此信物交与流民,令流民四处宣扬林家大义,乐善好施,为受灾百姓赠药赠粮,顺便传传杨家一毛不拔,见死不救,到再让流民到林家宅府、各个商铺排队待施,有信物为证,应有可为。”明劲非说得头头是道。
“有点霸王硬上弓的意思,呵呵,有意思,真没看错,小子,你小子果真诡计多端,老奸巨猾,非也,应是小奸巨猾。流民呢,如何安置?”蓝战和趁热打铁。
“这个简单,悉数收编军中。”明劲非说道。
“小子,你信口开河,异想天开,军中要一群普通百姓何用啊?”蓝战和不容分说说道。
“将军,且听我说完。军中眼下正是缺兵少将,曾听二师父提起,眼下一仗,不论僵持或开战,必是旷日持久,排兵布阵顾然重中之重,粮草亦是不可或缺,重中之重。流民之中,精壮男子可戍边,余下可屯田种粮。眼下粮草缺口,朝廷不日即会补上,再不济也可从城中大户中借取,大户也不愿墨唐失守,作些贡献也属应分之事。此为长久之计,眼下也得了民心,何乐而不为?”明劲非说道。
“比起,单单安置让其自食其力而言,孰优孰劣,将军明鉴。”明劲非又道。
“好,好,好,妙计安流民,妙计,妙计,妙计……”蓝战和春风得意,自言自语直接走人。
蓝战和走火入魔一般,对叫唤也是毫无反应。
明劲非只好由他去吧,自己之事,求人不得,只能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