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我们现在真如秦小爷您这般行事,那恰恰会是铁投和乔自龙求之不得的啊!到那时,纵然钟无天,也难保秦小爷的官身啊!”
秦遥狠狠点了点头,起身扫视了铁府一圈又一圈,久久还未坐下。
苟构也跟着起身,“秦小爷,来日方长,切忌急于求成啊!”,秦遥听言还是点头,任凭苟构说教再无怨言。
此时的秦遥,认识苟构也不是一天两天。苟构曾不止一次的提到过,倘如日后自己不在秦小爷身边,那无论他身边又有何人,一定要学会的就是,听忠言,纵使忠言逆耳。虽然如今他们还只是在这洪乡小打小闹,但是道理模子是不会变的,日后居于高位,这些一样受用。
苟构跟在秦遥身后,“所幸现在后果还可以接受,无论日后铁投如何辩驳。这铁龙二...我们是绝不会轻易将他放出来的。”
秦遥没有说话,几圈转下来,两人径直离开了铁府。
花草之后,一名女子目送两人离开...
......
两人走在路上,今日路上行人出奇的多。
顾自往前走去,两人这才发现,原来路前面贾五七正用马车板拉着从铁府运出来的财物游街,一边游街一边高喊,“此等财物,皆出自铁府。铁龙二侵蚀百姓日久,如今洪乡来了位活菩萨——秦台史。百姓的苦日子到头了。”
前面贾五七高喊着,身后的秦遥和苟构就跟了上来。
看的出来,百姓们是发自内心的欢喜,皆是对这位从后面走出的秦台史夹道欢迎。洪乡之内,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其实这种感觉还不错。”,秦遥回头对苟构说道。
苟构点头,含笑缓缓开口自语,“自古以来,得民心者的天下。此理,亘古不变。”
但是,这些只是与铁龙二缠斗的开端而已,日后,还会有更多跟大的麻烦。这些麻烦未必全部来自铁龙二,但一定和铁龙二脱不开关系。
马车板移动的很慢,秦遥和苟构几个大步追上。
三人站在马车板上,帝王般的迎接着道路两旁百姓们的欢呼呐喊。十里洪乡,呼喊声直达天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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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兰铁府。
铁龙二被秦遥押入洪乡大牢的事情终归是瞒不了太久的,更何况秦遥他们还在借此事于洪乡中不停造势,消息更是飞速传开。
旧时候传消息,越传越假才是常态。村西头死了一只羊,村东头就会死了个娘。尤其是秦台史扣押铁度台这种大新闻,几天时间,坊间就有了好些个版本,说书人也终于有了新的故事可讲,不用在三国水浒的老一套了。
消息到古兰铁府时,铁龙二已经被秦遥“暴打”的不成样子了,古兰民众也跟着高兴。
铁投一言不发,脸色沉郁的坐在厅堂之上。一旁的“土豆”站着,几欲开口都没有说话。气氛越来越压抑,“土豆”终究是憋不住了。
“县爷。此时洪乡那边正闹得沸沸扬扬,如若县爷不出面,想来这秦遥是不会把小健放出来的。”
铁投腮帮鼓起,猛拍桌板,“事情闹到这步田地,教我如何出面?”
“土豆”闻言,愣在一边不说话。
时间越拖越晚,铁投渐渐冷静下来。如今倘如直接去到洪乡,那无异于是让洪乡百姓把矛头对准铁投,这样做一定不行。
铁投思索很久后开口,“还是要从那个秦遥下手的。”
“土豆”点头,闻言欲出。
铁投转头望着他,“你去哪?”
“土豆”躬身,“我这就去把秦遥叫到府上。”
铁投摇头直叹气,指着“土豆”,恨铁不成钢的颤抖着,久久说不出话。事已至此,秦遥怎可能轻易来到古兰铁府,如果他敢来,铁投有的是办法让他留在这里走不了。如此简单的道理,这个“土豆”竟然都转不过来。真不愧是一介武夫,脑袋大,脖子粗,脑仁里面啥都不出!
“罢了!”,铁投摆手,“我亲自去一趟!”
“是!”,“土豆”恭敬地点头,随后退出厅堂前去准备马车。
“土豆”把一应事情准备周全,前去请示县倌儿铁投。铁投稍事准备之后,跟着“土豆”出发前往洪乡秦府...
......
秦遥照旧去牢房探查,确定了铁龙二和老头没什么过激举动,暂时不会出现寻死觅活的情况之后离开了大牢,赶往自己府上。
苟构老早就在府门口接应着,秦遥一到,苟构便起身迎了上去。
“苟构,这几日过去,也不听古兰铁投那边有什么风声传来,莫不是这铁投真的抛下他这个侄子不顾了吧。”
苟构躬身跟在秦遥身后,“秦小爷大可放心,最多再有几日的光景,铁投的人就会上门来找秦小爷”议事“了。秦小爷到时候可要小心,能推则推,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去了铁投府上。”
秦遥满脸不耐烦,“交代了好几遍了,我又不是孩子!”
苟构含笑作揖,不再言语。
两人入了秦府,准备各回房间休息。
行至半路,贾五七便从身后回来,匆匆禀报:知县大人正在府门候着。
两人互一对视,秦遥淡淡冷笑,“请进来!”
话毕,贾五七回身前往府门。秦遥和苟构再次对视:看来不用休息了,这铁投倒是诚意十足,还亲自上门来了。不过诚意归诚意,秦遥这来还是要“照章办事”的。铁龙二迟早得放出去,秦遥心理清楚,但是肯定要在铁投能接受的范围内,好好折磨折磨铁龙二的。
一边想着,秦遥和苟构便先一步行于厅堂候着。
不多时,贾五七带着铁投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土豆”。
秦遥苟构起身,铁投象征性的作揖,两人回礼。
坐定,铁投开口,“秦台史确实做到了一方父母之表率,为民请命,死而后已。实为我贵县大小官员之楷模,值得我等效仿学习。”
秦遥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铁投此番话,不过是在为他后面的事情做铺垫罢了。先吹一波彩虹屁,以后的事情也好进行。大家都懂,秦遥不说话,铁投也没有再吹下去的必要。于是他正襟危坐,神色庄重,开口,“秦台史,听说官道上出了些岔子,确实是度台看管不利啊!”
秦遥起身作揖,“小吏也有责任,不全是度台爷的错。不过...这官道“天灾”实则是“人为”,想来知县大人有所耳闻吧?”
铁投微微笑,面露些许尴尬,“只是...这为官...难免会犯错误,秦台史看,如若铁度台诚心改过,是不是还有回旋的余地。”
铁投说话,越说,话语间杀气越重,慢慢的,这些杀气,都写在了他的脸上。
秦遥抬眼一瞥,“为祸百姓,至于是否可以回旋,当是百姓们说了算。百姓若是点头,小吏自不会多言语什么。”
秦遥此话,意思已经表达了非常明白:铁龙二可以放出去。毕竟铁投也算是大权在握,把他逼急了,秦遥自然捞不着什么好处,这点苟构还是很清楚的。让百姓定夺,其实说白了就是让铁投定夺,百姓们在铁投面前那还不得是言听计从?换而言之,也就是秦遥同意铁投去领人。
铁投当然听的出秦遥话外之音,于是点头,“事出洪乡,自然由秦台史决断。老夫前来,不过起个从中调和的作用。”
秦遥就等着铁投这句话。
铁投话落,秦遥踱步于铁投身前,微微低下身子,“依小吏之见,就让度台爷前去洪乡文殊菩萨庙前跪祈吧,也算是为百姓做些事情。”
铁投听言,面色霎时难看。不过话都说出去了,也不好收回,于是微微颔首离开。
秦遥目送铁投离开,转头与苟构对视,两人皆是面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