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缩到铁龙二身后大喊,“此人!”,他伸手指着苟构,“此人一样言行不一,一定也有问题。带走!”
苟构上前躬身故作害怕,“度台爷已经当着洪乡百姓的面全招了。如若您尚觉不妥,我随你一同前去大牢就是。”
紧接着秦遥又是一声暴喝,“将罪犯铁龙二,同犯...呃...那个谁...那个老头!一同收押!”
老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撕心裂肺,“我看谁敢动!好你个秦遥,身为洪乡台史,以下犯上,罪加一等!”
“以下犯上?”,秦遥的表情,一脸的无辜与疑惑,“是不是以下犯上我不清楚,但是只要我秦遥还在洪乡一天,无论官民,这洪乡十里百姓,就没人欺负得了!”
虽然这是官方的不能再官方的官话,但是一众百姓多为目不识丁之人,听到有人为自己说话,那还不是要闹上天去?况且这铁龙二在洪乡鱼肉百姓绝非一日,早已不得民心。秦遥此举,在百姓眼中无异于活菩萨再现,岂能还有不服之理?
“谁敢动!与罪官秦遥一同治罪!”,老头声音沙哑,声音已然微微颤抖。
秦遥退步回身,撇了贾五七一眼。
贾五七几个大步向前,带着一众侍卫将目光呆滞的铁龙二和颤颤巍巍的老头扣下,当着全洪乡百姓的面游街一圈,然后收入洪乡大牢。
临收前,铁龙二好似刚刚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的嘶吼着,“秦遥,你给我等着,我大爹可是贵县知县,他一定饶不了你的!”
秦遥充耳不闻,阔步离开洪乡大牢。
时下,秦遥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要办,铁龙二被收监,那铁府是一定要趁机一同查抄的。况且,铁府之中还藏着一个秦遥心心念念之人。
......
秦遥带着贾五七等的一众亲卫,直奔洪乡铁府。趁着铁投那边还没有收到消息,来不及做反应,先把铁龙二的贼窝端了再说。
苟构向秦遥建议,为了防止有心人诟病,还是要把他与铁龙二和老头一同收押的。回头时随便找个借口在放出来就是了。如今还是万事小心的好。
秦遥依言,当着铁龙二和老头的面收了苟构,交代好监牢里的自己人,到晚上随便找个理由把苟构放出来就好。
此时,秦遥已经踏进了铁府...
铁府这里,秦遥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对于此中的格局还是比较了解的。
秦遥带着一众官兵闯入,铁府上下的大小丫鬟侍卫瞬间慌了神,不知是什么原因,什么事情,竟然能查到知县侄子铁龙二头上?
秦遥气势汹汹地深入铁府,铁府之中的金银财宝,金石玉器真是让秦遥大开眼界。
“一个不留!”
秦遥站在院子中央大喊。
一众官兵飞也似地穿梭于铁府之中,不大一会儿的时间里,铁府被秦遥带去的人翻了个底儿朝天。
所有的丫鬟下人侍卫皆是惊恐的跪伏在地上,看着秦遥的双脚颤栗不已。
不多时,贾五七来报,铁府上下基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秦遥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各种金银玉器,忍不住的摇头咂舌:小小度台竟然能有如此身家,这得是压榨了百姓多少年才能积累起来的?
良久,秦遥回过头,贾五七还站在一旁。秦遥侧头说道,“这铁府上下,应该还有不少铁龙二抢来的女人,一并带出来!”
此话,当然是秦遥受自己私心影响下说出来的。不过此时铁龙二已被收入大牢,这些小小私心,完全可以被理所当然的抄家掩盖。
片刻之后,铁府后院一众女人排成一行,在贾五七的牵引下碎步到秦遥面前。
秦遥佯装漫不经心的从这几十个女人面前走过,行至一半,一个女人忽微抬下巴。目光霎时碰撞,就是她!
紧接着,秦遥抬手一指,“你,去清点后院内遗留的财物!如有遗漏,同罪处置!”,秦遥所指之人,正是那天前来铁府时碰到的女人。
那女人微微欠身,迈步缓缓离开。
贾五七来到秦遥身边,抱拳,“小秦大人,还是我一同前往,免得那贼女人同铁龙二一道,私藏赃物。”
秦遥微微摆手,“我亲自去!”
“是!”
......
后院之中。
“小女花柳...见过台史大人...”
秦遥咂舌,明知故问,“哪里见过?”
“嗯...”,女人面颊泛起微微红晕,似藏有羞涩,闭口不言。
秦遥又道,“不知姑娘?...”
女人抬眸,莞尔一笑,随即淡淡愁苦滑上眉头,“小女本是古兰花家之女,奈何家父早亡,又无长兄,钟爷甚觉花家已无大用,所以...自那家道中落,小女落入铁龙二之手。”
秦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道:这钟无天果然是个狠人,看来自己一定不能让钟无天感觉如齐家般失去作用。
思索之后,秦遥爽朗一笑,顾自摆手作罢。随即不经意一瞥,后院一棵残柳之下,正摆着一套石案石凳。案上棋局尚在,只是对弈无人。
秦遥心念一动,转头开口,“不知姑娘,可否与小生...”,秦遥看着不远处棋局。
花柳欠身,“小女...尚不明了这围棋之道。”
秦遥哈哈大笑,“围棋?我也不懂!我要与姑娘所下之棋,乃是秦府师爷苟构所教的...五子棋!”
“五子棋?!”,花柳眼眸中一丝好奇与期待闪过,随即暗淡。
“正是!”
......
后院,时不时传出秦遥与花柳的笑声,前者豪放不羁,后者宛若银铃...
贾五七眉间不解越积越多,自言自语嘀咕,“这小秦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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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构几乎是冲进洪乡铁府的,进入之后,看到眼前这一副景象,不禁咬牙直拍手,看着贾五七,“秦小爷呢?”
贾五七昂起下巴遥遥一指,后院的笑声适时传出。
“嗨呀~~!”,苟构直跺脚,直奔后院而去...
后院之中,两人的笑声还没有停下。苟构循声而去,终于在一棵残柳之下看到了秦遥和与他对坐的女子。
苟构冲上前去,“秦小爷呀秦小爷,这事情,可万万不能这样办啊!”
秦遥起身,顿感扫兴。但是苟构他还是相信的,于是开口,“为何?”
苟构躬身,“秦小爷,现在我们是站在洪乡百姓的立场上,利用百姓之力才将这铁龙二推入大牢。假以时日,消息传入铁投耳中,这铁龙二...迟早还是要放出来的。”
“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才要趁此机会抄家。”
苟构摆手压眉,“抄不得,抄不得!”,苟构又道,“时下,正是风声紧的时候,我们不能给铁投任何机会,秦小爷此番作为,未免操之过急啊!”
秦遥神色变正,“那依你...”
“唉~”,苟构一声长叹,“事已至此,秦小爷已经把铁府抄了,保不齐这铁府中会有嘴巴不严的下人...到时候...”
“唉~”,苟构再次叹气,“眼下,您快命贾五七带着铁府财物游街,先把消息放到百姓耳中。其次,呃...定要让贾五七彻查抄家之人,切记切记,不得取之分毫。游街之后,一应财物全部放回铁府。”
“还有这铁府众妾,还回后院伺候着。有人提起,就是咱们当时查抄财物时多有得罪。”
苟构言毕,秦遥依言行事。
贾五七忙里忙外,万事妥当之后,秦遥和苟构对坐于石案之侧。苟构开口,“秦小爷,眼下,万事还需低调。千古帝师张良有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此话在此虽不合时宜,但是我等还是可以借鉴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