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府
“小姐，你真是心大。那太子妃的样子分明就是不动声色，这样的人才可怕，亏你还劝殿下娶她，你不想嫁给殿下了？”琮舒嫁过来已两月有余，无论对什么人都客气周到，对什么事也都是不动声色。一尘在为肖瑶拆卸头饰时提醒着她。
“嗯，她看起来和原曦姐姐挺像的，都是那种可以独挡一面的人，不过，”回过头狡黠笑着看着一尘，“阿恬不喜欢这样的。”说完自己又害羞地低下头。
“小姐，她年仅15岁就能面面俱到备受称赞，手段肯定不简单。别看你和殿下都虚长她几岁，你们可不是她的对手。”
“哎呀，我的毕尘姐姐呀，你怎么才见了太子妃一面就这么唠唠叨叨个没完呢？她又不是老虎，还吃了我不成。”
“小姐……”
“好！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好困呀，先睡了哈，你也早点休息啊。”说着将一尘推出门外。关起门来的肖瑶为今日的幽会开心着。今天太子妃晏请贵女，原恬找机会见到了肖瑶，两人一见面就抱在一起好久，都舍不得分开，这是原恬大婚之后，第一次见面。“母后派人盯着我，要我乖乖待在东宫，不可慢怠了太子妃。永乐公主人不是不好，就是太闷了，我说的百鸟图万花卉诗词她不懂，看她捣鼓的那些药理、看的那些治世经略的书，我是一窍不通。”
“哈哈哈，那你们这两个月怎么过？皇后娘娘不是一直让人盯着吗？”
“是啊，不准我往外跑，我都快憋疯了。我们两个唯一说得通?就是下棋了，天天下棋……不过，她人还是挺好的，不但替我在母后面前打马虎眼，这场晏会还是她说办的，她说这样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见面了。”
“那……那你和她……”
“没有！绝对没有！要不是你让我去弄个太子妃回来摆着，我绝对不会娶她的。她再好，也不是我想要的。”
“我知道你也相信你。但是她呢……”
“她是和我说，倾心于我只是一个借口，她只是想找个机会离开平国，去哪里都可以，有一个安静的容身之处即可，所以便利用了我。”原恬瞧瞧了四周，压低声音说“我们分床睡还是她提出来的。我觉得她心里应该是装着别人的。”那天两人还在湖边嘀嘀咕咕说了好久，琮舒曾远远看过一眼，一笑置之。
不久后，琮舒主动请旨，说为了皇室子嗣，要为原恬纳侧妃；从此，肖瑶成了太子侧妃，三人共处一宫，相安无事。
琮舒虽只有15岁，扫掌一宫行事张弛有度进退得宜，很得婆母皇后喜爱。这天婆媳用过晚饭后边消食散步边闲聊。
“琮舒，阿恬几世修来的福气才娶了你。他不争气，你却是知礼，以后要好好管住他。唉，原国皇室子嗣不昌，陛下膝下只剩下阿恬和阿曦两姐弟，他们唯一的皇叔也死在混战时期……”
“母后不必过于忧虑，父皇虽精神不如往日，但食欲好。身体还是硬朗的，只是太劳累了。至于殿下，殿下文笔了得，若是学生，必定是那能写出锦绣文章的状元榜眼之流；又心怀仁慈，将来必定是仁义之君。皇姐则是飒爽英姿，驻守边境，有皇姐辅佐，殿下也不会差的。”
“你倒是可心人啊！都不曾问你，你来原国已经半年了，这边气候干燥些，你还习惯吗？”
“琮舒甚好，劳母后记挂。”皇后拍拍琮舒的手背，向更深处走去。
晚上，凤仪宫，皇后跟夫君说着今天的事，末了叹了一句：“琮舒这孩子看着挺舒心的。但就是太客气，有时总觉得疏离。”
“琮舒规行矩步，应对得体，确是有点母仪天下的样子，就是太小了。她是平帝嫡长女，平国也是给足了诚心和面子。内探消息称琮舒与平帝这些年关系不太好，舒后又早逝，也许是缺少关怀导致性情淡漠，你慢慢照顾着就是了。”皇后点点头，长灯熄灭，宫夜漫长。
三月后，暴雨不止，原国境内淮河决堤，淮州水灾之后又爆发瘟疫。原帝操劳之下一病不起，太子监国。原恬对着满桌子的奏章邸报，两眼漆黑，叫苦连天。再次来到琮舒房里，“嗯，琮舒。那天，我看你看史鉴来着，你是不是对政务有兴趣？”
“我就闲来看看，谈不上兴趣。”
“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些？”说着从怀里揣出几个奏章。琮舒接过去打开，第一个是工部的决算请款，第二个是淮州巡查史的灾情报告和请款说明，第三个是户部的国库告急书。看琮舒默默无语，原恬颓然坐下，“本来要钱我给就好了，可国库偏偏没钱了，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那群大臣就只知道吵吵嚷嚷，也没个结果。”
“殿下，琮舒斗胆说几句，若是不中肯请恕罪。”说着伏跪在地。
“哎呀，你干什么，有主意就说？我都快烦死了，你还不愠不火的。”原恬把琮舒从地上拉起来，烦躁地说着。
“工部请款、救灾赈灾都不可延误，所以要解决钱的问题。税一时收不上来，况且天下安定以来一直与民休息也没多少钱。如今我们可以朝廷名义对外售据集款……”
“什么叫售据集款？”
“就是欠条，向富商、朝廷大员借钱。并承诺，五年后以高于现在的10分利钱返还给他们。”
“这，能行吗？”
“试试看吧。而且，此次售据集款，殿下应为天下表率，也出些钱。”屋里，琮舒慢慢讲着细则，原恬也听着，可听着听着睡着了。琮舒为他盖上被子，坐在灯下把今晚所说整理成文，顺便附上疫情的可能源头，如何抗疫，并附上可能有用的几本医书的名字并几个药方。抬头发现天将亮了，叫醒原恬让他准备早朝了。原恬看着成文细则，喜笑颜开，突然严肃道：“你太厉害了，我以以后会像哥哥一样爱你护你，不过你也要像妹妹一样帮我，知道吗？谢了！”说着就走了。琮舒困得不行，倒头就睡。她不知道从这个奏章开始，她的人生将完全偏离既定的安稳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