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是岭南漳州人……”
顾远辞背对着正向他复命的阿横,语气淡淡地,听不出任何情绪。
“公子,那不是……”
阿横欲言又止,语气满是警惕。
顾远辞稍稍偏过头,眼角瞥向窗外乘风而起的千纸鹤,低声问道:“王麻子处置了吗?”
阿横低眉恭声道:“已交由花城主处置。”
顾远辞转过身,问道:“她呢?怎么样了?”
阿横不明白,眼神满是疑惑。
“公子指的是?”
素日清明的眼眸稍稍黯了些,平日里淡然平静的声音也有了些许几不可闻的起伏。
“沈清。”
阿横恍然大悟,答道:“沈姑娘自回庄后心情便不佳,听知槐轩回报,一回来便将自己锁在屋子里,连小槿和欢儿也不得靠近。”
顾远辞修长的手指在沉木书案上轻轻敲着,良久,他才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
顾远辞望向窗外被飞虫点起丝丝涟漪的静湖,平日温和雅逸的面容罕见地闪现出不可言说的复杂情绪。
彼时,知槐轩内。
小槿和欢儿见沈清一回来就将自己锁在屋子里,早早过了午膳时刻却滴米未进,两人就怕沈清受了刺激做傻事,对着紧闭的屋门敲了许久也没人答应。
两人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但沈清就是不出来。
“你们先下去吧。”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一回头却见是顾远辞。
两人像是寻得了救命稻草,听命乖乖退下。
顾远辞轻轻敲了几下屋门,对着屋内温声道:“沈姑娘,是我,顾远辞。”
屋内仍是没有反应,顾远辞也不着急,只静静候着,倒是身后小槿和欢儿,见沈清连顾远辞都不见,心里顿时没了底。
不知过了多久,久闭的屋门才缓缓打开,却见沈清满面笑意,对着顾远辞说道:“顾庄主怎么得空来这?”
沈清笑得嫣然,在场人除了顾远辞皆惊异得面面相觑。
顾远辞亦回之一笑,道:“来看看你。”
沈清侧过身子,用手比了个“请”的姿势,笑着迎他进屋,还不忘对一旁愣得呆滞的小槿吩咐道:“小槿,快些准备茶水来。”
小槿愣愣地应下,与欢儿相视一眼,满头雾水地退下准备茶水去了。
“姑娘还好吗?”
沈清正捧着茶盏抿着茶,闻此,一愣,好似在思考这话中意思,稍稍抬起头,正对上那双清明深远的双眸,心里忽然咯噔一声,迅速移开眼,笑着答道:“我没事,是小槿她们小题大做了。”
“姑娘也说了,日子总得过下去,还望姑娘打起精神才好。”
沈清心里头不由得苦笑,她习惯在思绪混乱时独处,想来是又吓到他们了。
知道了那个姑娘的遭遇,她总会想起那个夜晚,迷迭霓虹铺洒的地方,酸臭恶心的腐烂气味,加上秽乱不堪的人。
她明了她的痛苦,疼惜她的伤痛。
有些勉强地扯了个嘴角,低声说道:
“谢顾庄主关怀。”
顾远辞稍稍抬起了手,却见外头几个丫鬟端着几盘菜走了进来,沈清微愣,顾远辞解释说:“姑娘还未用午膳,多少吃些,你的身子才好了些,别又饿坏了。”
“啊……多谢顾庄主……”
沈清刚才浑然忘了吃饭这件事,满脑子都是那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姑娘的事,这菜肴端了进来,肚子才后知后觉叫了起来。
沈清尴尬一笑,顾远辞也不介意,双手拾起一双筷子递给她,温声道:“饿了便快些吃吧。”
“嗯。”
沈清确实是饿了,碍着顾远辞在场,吃饭时也收敛了些,连日来被突然的穿越弄混了头脑,搞得她连吃饭都没什么胃口,如今有了些头绪,胃口倒是好多了。
至于穿越的媒介。
也许是因为同等悲惨遭遇,也许是因为那道惊天雷,她便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而那个姑娘或许是死了,又或许,她俩是互穿了……
无论是哪种,都很狗血。
怎么穿越来的有些头绪,怎么穿回去可是个问题。
若那道雷是关键,是不是等下次雷打来的时候,她再昏迷在同个地方,就能再穿回去了……
又或许……
算了,只能等了……
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首位的,还是在这个异世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