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群豺狗的围攻之下,竟然还能捡回一条性命,陈天江自是对眼前的老和尚感激不尽,看着被撕咬一半的那只黄牛的尸体,还在滴着鲜血,陈天江整理好惊慌失措的心情,长跪于和尚跟前,说道:“谢长老的救命之恩!”
这老和尚微微笑着,温声说道:“小施主以后放牛还是另择他处吧,你身上的味道那群豺狗已经十分熟悉了,他日你再来此处,它们定还来寻你!”
惊魂甫定的陈天江,刚刚才死里逃生,又开始想着赶两头黄牛出来,却要骑一头黄牛回去该如何与东家交代,现在一听这老和尚如此一说,心里又泛起了层层波澜,刚才看到那领头的豺狗明明被老和尚用石头击伤了一只前脚,却并没有向老和尚寻仇,而是落荒而逃,这其中必有玄机。
遂叩头说道:“天江是一个孤儿,只能靠给东家放牛为生,现在我放的牛被咬死了一只,只怕回去已是无法交代。况且哪怕是今天在东家那里交代了,我放牛以后早晚还是要来此山上的,到那时再被豺狗围攻,没有长老庇佑,我怕是再无脱身之计······”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穷人的孩子也会说话。
陈天江虽然只是七八岁的年纪,却已经深知自己活下去的艰难。
南境之国本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加上官府昏庸,盗贼猖獗,与北境之国的关系也是每况愈下,老百姓们是苦不堪言。
除此之外,陈天江在靠近老和尚的时候,隐隐约约感到老和尚的周身散发着一种强大的能量,是比金钟罩铁布衫厉害百倍的功力,似乎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周身的威胁荡涤干净。
“天江想拜长老为师,希望长老能够答应。你们出家人不是说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什么的’······”
陈天江希望自己也能拥有如这老和尚一般地能力,这样他以后在到山上来放黄牛的话就再也不用害怕豺狗虎狼了。
老和尚也看出了陈天江的心思,又看这个小孩也是苦命的孩子,嘴角倒是伶俐的很,于是说道:“阿弥陀佛,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细密。只是东家的黄牛你还是理应先还回去,如果你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来,老衲愿意收下你!”
陈天江半信半疑的,此时太阳已经斜到了西边,自己此时赶着黄牛回去,少不了要被东家收拾,更不可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他看着老和尚不言语,也只能骑上黄牛紧拍着牛的屁股往东家赶去。
到了东家门口,陈天江却没有推门进去,而是将黄牛拴在了门口的一个树桩之上,然后撒开腿就往回跑,他要赶在天黑之前跑到老和尚等他的地方,反正老和尚也只是说让他将黄牛送回东家,并不是送回东家手里。
他按照老和尚的指示做了。
等到陈天江喘着粗气跑回出发的地方的时候,那个老和尚依然站在那里,目光炯炯,看到他跑回来的时候天刚刚擦黑,转身就走,脚底下站定的石头上面,正留下两个很深的脚印。
这老和尚看着年纪已经比较大了,走起路来却是健步如飞,七八岁的陈天江紧赶慢赶着,每每走出一里多的路,总要被落出去七八百米,于是总要老和尚停下来等一等自己才行。
这老和尚就是南境之国登州仓临禅院方丈净真和尚。
陈天江的字化之就是净真和尚亲赐予他。
虽说他得以摆脱了每天放牛的命运,可是仓临禅院的生活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陈天江每天都要跟着老和尚吃素念经,并没有教授他可以拒豺狗难以靠近的无上真气。
在他十五岁的时候,有一天寺庙中来了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身后跟着一群男男女女女的家眷。陈天江自从来到这仓临禅院之中,已是多年没有外出,也很少看到女眷,此时早已经是眼睛发直。
这一切,净真长老都看在了眼里。
一天,吃过晚饭,净真和尚叫来陈天江,说道:“你知道我为何给你取字化之吗?”
陈天江摇头。
“化之化之,我本希望你性格当中不好的地方都能够自己最后消化之,可是七年过去了,看来你还是原来的你,修为并没有多大精进,而老衲年纪已大,继续作你师父,深感力不从心,外面的世界才是更大的一方天地。虽然我不能将达摩星陨真气的本事传授给你,可是你从老衲身上也学到的本事已足可以让你在江湖之上性命无忧,即使再遇到那成群的豺狗虎豹,对现在的你来说,退却它们也将会是轻而易举事情了!”
陈天江大为不解,一下难以揣度师父此言为何意。
老和尚看着他不解的眼神,最后缓缓说道:“那一日我见你被豺狗围困,随手捡起地上的一粒石子救下于你,你欲追随老衲而来,我便命你将剩下的一头黄牛还于东家手里,你却将那头黄牛拴在了院子外面就回来了······”
陈天江大为不解,不知道师父是如何得知自己只是将那黄牛拴在了院子外面的。
后来,陈天江还俗离开了仓临禅院,离开了净真师父。
离开之前,净真和尚将白色锦绳套所的本事交给了他,嘱咐他说:“天下最上成的功夫和武器一定是刚柔相济,刚柔互用,不可偏废的,太柔则靡,太刚则折!对于你而言,可以交给你至柔的本事,却不能教授你至刚的要诀!”
陈天江在走出寺院以后,路上遇到一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年轻人,正骑在马上被一群豺狗围困。
正在万分焦急危险之时,陈天江脚尖轻轻一点,跳入豺狗围成的圆圈之中,手中的白色锦绳套所如一条白色的皮鞭一样,左一下,又一下,凡是被套索碰到的豺狗全部当场毙命,余下的豺狗一看此人如此厉害,纷纷四散跑开。
骑在马上的年轻手执长剑,一跃翻身下马,已是大汗淋漓,不知道是刚才累的还是吓的。
“感谢小长老出手相救,在下何靖光,从京都而来,路过此地,已经被豺狗围困于此多时!”
陈天江从寺庙出来,这何靖光也算是他初入江湖遇到的第一个人,看到年纪相仿,心里也大为高兴,“小僧,哦,不对,在下陈天江,是登州本地禅院的一枚小僧,今日师父说与我缘分已尽,命我今日还俗······”
那年轻人何靖光看陈天江说话实诚的很,哈哈一笑道:“与空门的缘分尽了,正说明你与江湖的缘分开始了;与方丈的缘分尽了,那是因为你要与我何某人的缘分行将开始,如若不弃,我们就在此地义结金兰,从此江湖之上,有我何靖光的一席之地,我定割席让礼,荣辱共进!”
陈天江看到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手持长剑却被豺狗围在中间久久未能脱身,出手相救也算是心性使然,并没有想过什么共荣辱进退的事情,因此也只是哈哈一笑,并未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