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兰思玄起了个大早赶到书院，赶在李贤之前到达机要房。
她在白桦林边稍站了会，罗威从另一头走来，诧异道，“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今日是武试，不是说了不用干活的。”
兰思玄灿烂笑道，“李贤不是报了武试吗？我怕他要准备，想着把昨日给您的那沓纸直接给他送过去。”
兰思玄拿着那沓纸走到凉亭边，在那儿站着发了会呆。今天天气不错，阳光灿烂，叶子上的露水都快被晒干了。兰思玄估摸了下时辰，抬眼往东边看去，李贤和陈朝羽正朝凉亭这边走来。
“李公子！”兰思玄看清同行人是陈朝羽后顿了下，继续扬声喊道。
李贤本还想着怎么绕开陈朝羽去机要房，现在遇上兰思玄，真的是正正好，他跑近把兰思玄拉到一遍，“小兰，帮我个忙，去拿一下昨天那文章。”
“在这儿呢，怕耽误你准备武试，便给你送来了”，兰思玄笑着将别在后腰的文章递给李贤。
“哈哈哈，不错不错”，李贤笑着接过，发现只有兰思玄一人，顺口问道，“傻丫头呢？”
“今天小年休息”，兰思玄笑着应道，“快辰时了，祝公子一切顺利，文武折桂。”
“哈哈，武试第一是必然的，文能通过就行”，李贤翻了翻手里的纸，看上去和昨日的相差无几，“这字还真的和我的还蛮像，看上去比我的整洁，不错，以后要是来不及就找你。”
陈朝羽看着远处的两人窃窃私语，举止亲昵，最后兰思玄看向李贤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他见李贤返回，状似无意闲聊道，“这么开心？”
“哈哈哈”，李贤自知这事三分丢人、三分无理，还有四分为未来考虑，拍了拍后腰，掐头去尾说道，“这不是昨天把文章落在天一楼了，她给我送来。”
这事细谈下去定是要说不圆，李贤一把搂住陈朝羽，“你没报这项，咱们不谈这个。来，跟我说说，要是等会我俩对决，你打算选文斗还是武斗？”
男子武试对决是晋级赛，先各自抽签进行文斗，在赛场上界定了个范围，谁先出圈谁输，层层淘汰。只剩八人时，对决者，可自行选择文斗，或武斗。武斗，无范围，往届武斗都是真刀真枪打出血，打到其中一方认输为止。武斗伤和气，不过更直接更爽快，况且陈朝羽幼时曾拜南狐老人为师，李贤一直想和他实打实地切磋一番，去年陈朝羽没报武试，今年他可要好好撺掇一下。
李贤并没有机会撺掇陈朝羽和他共同选武斗，陈朝羽在四进二时一个走神，实打实挨了对方一掌，右脚退出了圈子。
“承让”，和他对决的是赫连知，今日的他打得来势汹汹，比第一日更显几分荣留血性。
陈朝羽颔首笑道，“恭喜”，他走回位置一坐下，确认进入决战的李贤便挪到他身边轻声说道，“这小子是报复吧，打这么狠。”
“人家是尊重对手。”
“那就让我来尊重尊重他。”
李贤活动活动肩膀，跃上比武场，除柴师傅外，所有人都站在武场外一丈远，柴师傅可以站在场内，防止参赛者打到失去理智，毕竟能参赛的要么是权贵子弟，要么是友好邦邻，真见了太多血也不大好收场。
“武斗。”
柴师傅问他们文斗还是武斗，赫连知与李贤不约而同喊出答案。二人快速交换下眼神，柴师傅刚宣布开始，便缠斗在了一起。
往届武斗时，决战双方先是赤手空拳搏斗一番，随后再由各自同伴扔上兵器打斗。这回二人直接刀剑相向。一开始李贤就直接挑枪向赫连知刺去，赫连知抽出大刀一挡一拨，随即朝李贤直直劈过去。
望着场上激烈对峙二人，柴师傅心里还是很欣慰的，李贤在他的弟子中属于既有天赋又肯努力的类型，小时候有些咋咋乎乎，很皮实，这几年虽然还是很闹腾，但好在他是真心热爱武术，肯吃苦肯练功，他对李贤有信心。
二人打得难舍难分，柴师傅看得津津有味，发觉有人走到他身边，周遭的欢呼声小了些。一转头，是王野。武试除了些护卫队驻场维持秩序，真正的裁判只有柴师傅，王野往年是留在书房内批文的，柴师傅朝王野抱拳道，“夫子，您来了。”
他见王野颔首后仍是一瞬不动地盯着场内，以为夫子对此感兴趣，便解说道，“快结束了。赫连知今日打得有些急躁，李贤这小子不错，也算是改了以往不沉稳的臭毛病，这次武试估计要拿第一了。”
“我看他不仅仅武试要第一”，王野沉着脸盯着台上忽地冒出一句话。
？
柴师傅有些摸不着王野的意思，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不去。
赫连瞳站在对面看着哥哥，心下有些焦急，今日对决，他本和那个叫李贤的本是不分上下，现在哥哥打得太急了，刀法有个破绽，若是再不改回来，必然是要吃亏的。
昨日外出回来的路上，哥哥就有些闷闷不乐。赫连瞳微微叹了口气，哥哥就是这样，什么都不和她说，她已经不是小孩了。
“吼吼吼”，围观群众传来惊呼声，柴师傅一回头，原来是李贤将赫连知挑翻在地，枪头直指对方咽喉。他一个翻身跃到台上拦住枪头，示意李贤收手。李贤撤回抢后，赫连瞳扶起赫连知，仍就瞪着李贤。柴师傅待二人均站好后，环视一圈扬声吼道，“武试第一，李贤！”
“承让啦！”李贤开心地朝赫连兄妹挑眉，赫连瞳欲上前争吵，被赫连知拦下，“好功夫，下次再战！”
说罢便示意赫连瞳扶他走下台，柴师傅站在场中央宣布，“接下来为女子投壶赛，各位饮茶休息，稍候片刻，准备参赛。”
李贤轻松跃下台，被几个朋友一拥而上围着祝贺，忽地人群外传来低沉的一声指令。
“李贤，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