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起,我在沉重的梦中被惊醒。
感觉刚闭上眼没有太久的样子。
昨天睡得太晚。
轻轻下床。
以最小的声音洗刷。
一出来,却看到她在收拾包。
“你怎么起来了?”我问。
“我去送你。”
“不用,天很早,你再睡会。”
她停下手中的活,一把抱住我。
一个深情的拥抱。
我抱住她,看到她脸上闲着泪花。
“又不是生死离别,怎么还流泪了。”
“回去后,想抱也不一定能抱上了。不知怎么回事,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能有什么事?你爸已经度过危险期。好好照顾你爸,我等你回来。”
“回去后,不要再和那个小宁什么的联系。”
“你日里万机,这还记得?”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说的,你的心里只能有一个我。”她用手指夹着我的脸。
女人小起心眼来,什么都在她的心里。
“本来就只有你。”
“我又看不到。”
我抬起她的脸,吻她。
“别乱想。”我说。
我的行李不多,几乎不需要收拾。
走到到门口,清晨雾光中,她萧瑟的脸。
“不用送我,你再睡会。”我对她说。
我们的手终于分开。
她倚在门口,目送着我。
走廊的尽头,拐弯时,我扭回头,看到她还在那里。
我站住,给她摇手。
她也摇手。
南浦凄凄别,西风袅袅秋。
有一种情,叫我不舍得你走。
有一种爱,叫我等你回来。
……
深秋的早晨,天微微亮
坐上开往北京站的地铁。
北京是个快节凑的城市,街上已是行人纷纷。
走进满堆人海的候车室。
我想起我们一起来的时候,一起开着车,如两只欢快的鸟儿。
如今只有一只飞回来。
旁边的一位女士在给孩子喂奶。
我向另一边侧转身,避开这场面。
另一边却是一个男人在呼拉的吃着方便面。
那味道很是引诱。
我的肠胃很是心动。
很多人都坐着闭目养神。
小孩子们兴奋地跑来跑去,一点也看不到旅行的疲倦。
行李箱似乎和人一样的多。
像人群中漂浮的拉圾。
一幅万象图,映衬着世间的百态。
火车如一个吸尘器般,一到站,便会有一大片人站起来排队,被吸走,然后,空出很多空来。
有对情侣依偎在一起。
衬托出形单影只的我。
离火车到站还有半个小时。
我闭目养神,等待火车的到来。
时间不快不慢地走着。
火车终于到站。
跟随着人流,机械地上车。
火车初行的速度,很是缓慢,扫着窗外匆匆退去的城市。
想起徐志摩的诗,悄悄地来,悄悄地走。
我也如此般悄悄地走了。
如一粒尘埃。
在火车开出后没多久,我终于沉重的睡去。
再睁开眼时,发现,已经出了河北。
再遥远的距离已经不再是距离。
离开她似乎是一闭眼一睁眼的事。
回到住处时,已经下午。
房间里静悄悄,开门声打开了这片静寂。
我把背包一扔,躺在床上。
窗外的天空,有一轮夕阳。
夕阳在天空画下一抹残红。
天空渐渐地消失在幕色里。
我再次睡去。
再醒来时,窗外已是万家灯火。
终于睡透。
站起身,似乎轻松了些。
准备吃些东西。
打开灯,厨房只有方便面,和包里的一些面包。
单身的人,永远过的是一种简洁的生活。
想喝些水。
一壶水还没烧开,听到门响。
要房租的来了?
开门却看到小宁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的运动衣。
没想到,她还能来我这里,我以为她不会再见我。
“我从你楼下过,看到你的屋里亮着灯,就过来了。”她慌忙的解释。
“你来,我很高兴。”
“这几天你不在吗?我看你的屋里一直不亮灯。哦,我最近锻炼身体,在小区里转悠,顺便看到。”
“我去了北京一趟,一个亲戚病了。”
“这样啊,病怎么样了?”
“已经做完手术,没事了。”
“你怎么样?”我问。
“没少一斤肉。”她微笑。
似乎是两个老朋友多年不见的样子。
“那个张杰明还找你吗?”
“还是隔三差五地过来,但不像以前那么勤了。”
“你会找到幸福的。”
“不选我你不后悔?”她似乎在开玩笑。
“你选了我,你将来会后悔。”我半开玩笑。
“也许不管选择哪个,将来都会后悔。”她舒出一口气。
她站起来走到阳台,“这两盆花养得不错。”
“我只是给它们浇些水。”
“这就足够。我走了,你休息吧。”
我起身送她,送到楼下。
她扬着手,坚持不让我再送。
目送着她的背影。
此生别过。
也许我会后悔,但那时已经没有了后悔的机会。
每个女人都是一种毒,只不过我最先中了美贞的毒。
只是爱情只能中一种毒……
我像往常一样送快递,在风里飘泊。
太阳不欢不散的出没。
她打电话说她父亲已经大好,两天后,就回来了。
她在北京办了个手机号。
我有些兴奋。
每天都在翘首遥望。
终于归来,后备箱里装得很满。不像我,只有一个寒酸的包。
但一多半,是给我买的。
内心感动。
被一个女人爱着,是一件幸福的事。
我们相拥着吻在一起。
我看到她脖子里的那个平安扣。
她摸着我脖子里的平安扣说,“你也一直戴着?”
“当然,这是我们定情的信物。”我说。
“我要把车停在银行去。”
一起下楼。
银行旁边是一个拉面馆。
停好车,经过拉面馆时,她停下脚步。
“我想吃拉面。”
“怎么想吃拉面了,你以前是不怎么吃的?”
“现在特别想吃。”
好吧,我们一起进去坐下。
老板娘过来问要几份。
“一大一小吧。”我说。
我想她也吃不了几口。
“两个大碗吧。”她说。
“你能吃得完?”
“特别想吃辣。”
拉面端上来,满满的一大碗。
头几乎可以埋进碗里。
她倒上很多醋,又放上一大勺辣椒。
这画面太辣眼睛。
“你能吃下去?”
“现在特别想吃辣。”她有些迫不及待。
呼啦几口下去,她满头大汗。
“这么辣,你可以慢点吃,不着急回去的。”
在我不停的呼吁里,她的碗已经见了底。
我不相信,她会吃完,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吃完。
几天不见,是什么改变了她?
是她太饿了?
而我碗里的拉面,还有多半。
她托着头,看着我。
“你胃口不错!”几乎有些讽刺。
“你吃吧,吃完我给你说个事。”
“不能先说我再吃吗?”
剩下的我宁愿不再吃。
“我等你吃完,你吃完了我再说。”
那些牵牵扯扯的面,复杂在一起,似乎深不见底。
我为什么要个大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