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老楼地下的石室内,闫秋正在疲惫的揉着双眼,方才他将穆卫国给他的资料快速通读了一遍,心中对筑基略略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简单地说,所谓筑基,大体就如字面儿上的意思一样,是一个打基础的阶段,初期境界就是要先学会纳气,也就是引灵气入体,随后将灵气与体内的先天之气融合,化为真元,再催动真元沿任督二脉循环,也就是俗称的小周天。最终,要将真元归于丹田,反复锤炼使其凝实,以便为下一个境界的修炼打下基础。
虽说资料上对筑基做了详细的解释,可闫秋读完后却还是一知半解,他默默思考了片刻,却哪成想越琢磨越是糊涂。平时他就是个急脾气,此刻心中自然而然的急躁了起来,立即扭头问穆卫国道:“叔,这筑基……”
可他话刚出口,却猛然间发现整间石室内除了自己之外,再无半个人影儿,至于穆卫国什么时候离开的,他更是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
闫秋眉头微微一皱,疑惑的同时立刻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想给穆卫国去一电问问。可摸了几下后却发现手机并不在口袋中,想来一定是刚才离开屋子的时候太过匆忙,没留神漏在了客厅中。
闫秋脸上露出无奈之色,须知他此刻身处石室之中,想要离开这里的话,就必须要从那口八九米深的枯井内跳上去,可他哪里有穆卫国的本事,想要跳上去自然是门儿都没有。
想到此处,闫秋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心想指望着穆卫国看来是没戏了,终究还是得靠自己。既然在理论上绊住了脚,那就索性不去理它,先从实践入手,边练边悟,俗话说得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打定主意,闫秋再次端起平板电脑,关掉先前的文档,直接点开了那个写着修炼课程的文件夹。此文件夹内饱含着十几个子文件夹,排在文件列表顶头位置的是一个名叫《黄钟》的文件夹,点开后里边全是图片,看样子应该是从一本古籍上翻拍下来的。
闫秋此刻精神为之一震,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类似于武侠作品中的那些江湖儿女,在历经千难万险之后获得武林秘籍时的喜悦之感。不过在翻阅了几张图片后,他的眉头却渐渐皱在了一起,图片上的文字极为古怪,除了几个字他认识外,其余的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闫秋硬着头皮又翻阅了几幅图片,可还是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于是乎,他只好无奈的关掉了图片。可就在之时,他忽然发现在众多的图片中还夹杂着一个名叫注解的文档,于是立即打开,发现里边记载了穆卫国对这些图片的文字解释。
闫秋双目顿时一亮,急忙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根据穆卫国的解释,这些图片全都是从一本叫做《正音颂天》的古籍上翻拍下来的,之所以图片上的文字晦涩难懂,是因为这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本用工尺谱写成的乐谱。
所谓工尺谱,是中国民间传统记谱法之一。因用工、尺等字记写唱名而得名。它与许多重要的民族乐器的指法和宫调系统紧密联系,在民间的歌曲、曲艺、戏曲、器乐中应用很广泛。
工尺谱历史悠久,唐代就已使用燕乐半字谱,如敦煌千佛洞发现的后唐明宗长兴四年所著《唐人大曲谱》。至宋代即为俗字谱,如张炎《词源》中所记的谱字,姜夔《白石道人歌曲》的旁谱、陈元靓《事林广记》中的管色谱等。一直发展到明、清通行的工尺谱,由于它流传的时期、地区、乐种不同,因而所用音字、字体、宫音位置、唱名法等各有差异。不过到了解放以后,它被当做了封建社会的糟粕,遭人遗弃,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所以现在还可以读懂工尺谱,并可以娴熟使用的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电脑中的图片翻拍的是《正音颂天》中的第一篇,名叫《黄钟》,其中一共包括四个子乐章,分别叫做《引气入体》、《合气求真》、《涤经洗髓》、《气沉海底》,对应的分别是筑基境界的四个修炼阶段。
闫秋此刻总算搞明白为什么图片上的文字看起来如此怪异,说白了那些看起来像字的符号根本就不是文字,而是一些乐曲符号。不过,疑问虽然搞清楚了,可问题却没有解决,到头来闫秋还是看不懂工尺谱,以他高中都没毕业的学历,别说是工尺了,就连简谱他都不识全。此刻的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中忽然体悟到了文盲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可就在他黔驴技穷之时,却忽然间想起了穆卫国离开之前曾经告诉过他,电脑里还储存了一些修炼的视频资料。想到此处,他心头不由得一喜,急忙关闭文件夹返回上一层。拖动了一下屏幕后,他立即发现了一个名叫演示的文件夹,点开后,果不其然的从里边找到了穆卫国所说的视频文件。
点开其中一个写着《引气入体》的视频文件后,屏幕上出现了穆卫国的身影,只见视频中他西装笔挺,皮鞋锃亮,一本正经的坐在镜头之前,腰板儿挺的那叫一个直,再加上他此时庄重严肃的表情,让人觉得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播报新闻一样。
见视频中穆卫国一副正儿八经的神色,再联想到他平时吊儿郎当的麽样,闫秋此刻不由得会心一笑。
这时视频中的穆卫国干咳了两声,清了一下嗓子后冲着镜头说道:“各位观众,哦不对!各位灵颂弟子注意了,下面我给你们展示一下筑基境界初期的修炼。弹奏的曲目为《黄钟》的第一章,《引气入体》,希望你们一定看仔细了。”说完他抱起月琴,轻轻拧动弦轴校正了一下音准,随后缓缓闭上双目,略微沉了一下后便开始演奏了起来。
曲子的旋律很熟悉,正是方才穆卫国给闫秋演奏的那一曲。闫秋连续看了三遍后便将曲子的旋律记了个大概,随后他关掉视频,凭记忆将那首曲子反复哼了几遍。觉得没问题后他重新点开了视屏,将月琴抱在怀中,看着视屏中穆卫国双手的动作和键位,开始照猫画虎的练习了起来。
无论是谁,当他专心与某一件事情的时候,总会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时间便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可闫秋却只是勉强弹奏出了半个稍微靠谱一点儿的音节,就这他还急出了一头的大汗,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万事开头难。不过,虽然他只弹奏出了可怜的半个音节,但却让此刻的他信心大增,与此同时他隐隐的感到,每一次当他拨动琴弦的时候,都有一丝奇妙的感觉传入他的指尖,这种感觉十分舒适,就仿佛有一股温水在他指尖流动一般。
头一个小时,闫秋只勉强弹奏出了两个音节,不过从这之后,也不知为何他学习的速度越来越快,只不过用了十来分钟,他便又弹奏出了七八个音节,再过了十几分钟,他竟然鬼使神差般的弹奏出了大半首曲子。虽然曲子听起来磕磕绊绊,有的地方还会走音,但是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学习过乐器的人来说,闫秋的学习速的着实不慢,甚至可以用进步神速来形容。
大约十多分钟之后,正在弹奏月琴的闫秋忽然感觉一阵微风扑面而来,于是他急忙抬头看去,立即惊讶的发现此时在那八口金蟾缸上的铜蛤蟆口中,竟然有淡淡的白气涌出,不过在他停止弹奏的瞬间,却倏地一下迅速缩了回去。
见此情景,闫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立刻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急忙抱起月琴更起劲的弹奏了起来。
……
……
放下他暂且不说,再说穆卫国。挂掉刘敬民的电话后,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事发现场。事发现场距离市中心十几公里,位于外环线以外,是一处新开发的住宅区,这里三年前还是一片荒郊野地,除了建有一座火葬场外,根本没人居住。不过随着近两年来的地产开发,新落成了七八个商品房项目,同时还有十几个楼盘正在日夜赶工,恍惚间,以前的荒郊野地早已消失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高楼林立的城市景象。
此时在一处叫不上名字的工地外,有一间用简易房搭建的小饭馆,穆卫国此刻就站在小饭馆的门前,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坐在屋里的古怪男子,同时眼神闪烁不停,不知心里在琢磨着什么。与此同时,身旁还站着刘敬民和任雪,此刻两人一语不发,目光看着穆卫国,就等着他开口说话。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有些不耐烦的刘敬民上前小声问穆卫国道:“喂,你都看了十多分钟了,到底看出点什么来了吗?”
穆卫国摸着下巴,表情极其严肃的说道:“依我看,他一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
闻言,刘敬民眼角顿时一抽,紧接着冲他没好气的说:“这还用你说,我都看出来了。行了行了,少在我面前装深沉,你就说这活儿你是干的了还是干不了?”
“干不了!开什么玩笑。”穆卫国一脸的不屑,“咱这可不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纵观整个鼎炉市还没有我穆卫国干不了的活儿。”他拍着胸脯子说。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啊。”刘敬民吹胡子瞪眼的说。
穆卫国急忙冲他咧嘴一笑,“哎呀我的刘队长,你说你急什么嘛,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动手之前我总要先了解一下情况不是?比如说那中了邪的家伙到底是什么底细,又或者这家小酒馆的老板又是何人。”
这时站在一旁的任雪急忙对穆卫国说道:“那人的身份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他名叫吴油根,今年四十八岁,以前是个体户,做烟酒买卖,后来因为私自生产和贩卖假酒被有关部门查处,因为涉及金额巨大,所以被依法没收了所有的非法所得,还判了五年的有期徒刑,这不前两天刚放出来,没想到就摊上了这事儿。”
穆卫国闻言若有所思的说道:“四十八,本命年啊,看起来一定是没穿红裤衩,犯了忌讳。”
刘敬民此刻眉头一皱,满脸不悦的冲穆卫国说道:“你管他穿什么色儿的裤衩,现在说这个还有用吗?你赶紧的,该干什么干什么,我这儿十几号人还等着收队呢。这都折腾了大半夜了,你不困我们还乏了呢。”
穆卫国急忙应道:“我又没说不干,你急什么眼啊,我马上动手还不行吗。不过嘛……,动手之前我需要见一个人,他若不出面的话,恐怕这活儿干不成。”
“谁?”刘敬民立即问到……